發現陸山河看向對面民警，呂曉萍再次催促，陸山河這才啟動車子往福利院的方向趕去。
半個小時後，桑塔納和面包車，來到了福利院門口。
而此時一輛三輪車已經停在福利院門口了，而車上拉著的正是陸山河提前準備好的十箱酸奶和十箱純牛奶。
陸山河讓他們先在門口繼續等待，然後和呂曉萍一起往福利院門口的門衛室走去。
門衛室內，是一位老人，老人臉色蠟黃，眼神渾濁，直到陸山河和呂曉萍出聲詢問，老人才轉過身來。
“你們找誰？”
陸山河道︰“我是陸山河，昨天來過的。”
老人問︰“你們找誰？”
陸山河道︰“我們找王桂芳院長。”
“哦，找桂芳啊，你們等等啊。”
說完老人用力撐起身子，一瘸一拐的往門口走去。
來到門衛室門口，老人吃力的拉了一下門口的鈴鐺。
鈴鐺聲響起來，遠處一扇窗戶打開，露出一個臉色蠟黃的女人的臉來，正是王桂芳。
“王院長……”
王桂芳看到是陸山河露出笑容，招了招手快速的消失在了窗戶後面，有很快從門里跑了出來。
一路小跑到門口，王桂芳拿出鑰匙，打開了 大鐵門。
“福利院人手不夠，怕孩子們亂跑，不要介意啊。”
呂曉萍是本地人，曾經甚至來福利院采訪過，那時候的王桂芳和現在王桂芳判若兩人。
雖然那時候大家的條件也不好，可是王桂芳的狀態還算不錯的。
“王院長，你是不是不舒服？”
王桂芳疑惑的打量呂曉萍，似乎已經不記得眼前的女人是誰了。
“沒有不舒服，你是？”
“我是呂曉萍啊，電視台的呂曉萍。”
王桂芳恍然大悟。
“哦，我記得你，那時候你還小，沒想到這麼大了，結婚了嗎？”
身後攝影師有些尷尬。
“王院長，你不看電視的嗎？曉萍可是咱江州台的著名主持人呢。”
王桂芳尷尬的笑了笑。
“福利院沒有電視，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太落後了。”
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陸山河急忙笑道。
“我那邊剛好有一台閑著的電視，過兩天我讓人送過來吧，對了，攝影大哥過來幫個忙，咱們把米和面先搬進來。”
攝影師此時正尷尬，急忙點頭答應，把攝影機放回面包車和司機一起往陸山河的桑塔納後面走去。
陸山河總共帶了三袋米和三袋面，陸山河一個人扛了三袋，另外三袋面包車司機和攝影大哥分別扛了起來。
看到陸山河真的送來了米面，王桂芳激動的連連道謝。
“沒想到你真的送來了，我替孩子們謝謝你。”
王桂芳一路引導陸山河三人來到廚房，打開門的那一刻，兩個孩子直接沖了出來，險些把陸山河撞倒。
王桂芳生氣的罵道。
“小兔崽子，再來偷看我不打斷你們的腿。”
呂曉萍都懵了，看著快速跑開的兩個孩子，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王院長，這是附近村里的孩子嗎？”
王桂芳此時似乎才想起呂曉萍的身份。
“不，不是的，是福利院的孩子，這些孩子太不像話了。”
陸山河忍不住嘆了口氣。
“今天中午給大家做點兒好的吧，我看他們也是真的餓了。”
呂曉萍茫然了，她記得上次來的時候雖然大家吃的也不算好，可也不至于餓肚子啊。
王桂芳臉色一片潮紅，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的好，憋了好幾秒鐘，才憋出幾個字來。
“餓了也不能這樣啊。”
看到王桂芳那為難的樣子，陸山河此時才明白為什麼昨天自己只能在門口和王桂芳談，而不是讓自己進來談了。
再次看看遠處玻璃窗後面一個個蓬頭垢面的腦袋，陸山河直接拿出五十塊錢遞給了面包車司機。
“師傅，麻煩您跑個腿，買些肉和菜回來。”
面包車司機此時也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改革十年後，他甚至感覺自己回到了饑荒的年代，于是直接接過錢扭頭離去了。
王桂芳欲言又止，伸手去搬陸山河放在門口的米卻沒能搬動。
“我來吧。”
陸山河一手一袋，把米拎進了廚房。
攝影大哥也急忙跟著幫忙。
很快東西放好了，王桂芳要帶陸山河去辦公室時，卻被陸山河拒絕了。
“您還是帶我們四處看看吧，看完咱們再好好兒談談。”
呂曉萍急忙道︰“王院長放心，如果福利院有難處我們也會幫忙宣傳的，到時候更多的好心人一起解決，問題就不再是問題了。”
王桂芳看了看陸山河，又看向呂曉萍然後點了點頭。
“好吧，不過孩子們不听話，還請你們多擔待。”
王桂芳帶著眾人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窗戶上密密麻麻的腦袋，見王桂芳帶著人走過來，呼啦啦的全散了。
等陸山河等人來到教室門口，孩子們已經三五成群的分成了一個個小團體，有的眼神不善看著陸山河等人，而更多的孩子們則是好奇的打量攝影師肩頭上的攝影機。
攝影師此時已經完全不用呂曉萍說什麼，不由自主的開始記錄這一個個瘦骨嶙峋的身影。
而呂曉萍此時也真的說不出什麼，那潛藏的母性讓她嗓子里像是被堵住了什麼，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
這一段采訪是沉默的，因為就連平日里能說會道的陸山河此時也不知道說什麼。
此時他或許才明白為什麼昨天王桂芳沒讓自己進來，只是在大門口簡單的交流了一下。
他也終于明白了那句缺少物資是什麼意思，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缺少那麼簡單了。
十分鐘後，一行人來到了王桂芳的辦公室。
簡單了解後，陸山河才明白，福利院已經找不到自己的上級領導，至于原因竟然是因為人員頻繁調動和改革。
“副院長今天又去市里問了，要是你們今天沒來，恐怕今天我們又要餓肚子了。”
看一眼旁邊已經泣不成聲的呂曉萍，陸山河開口道。
“王院長，等會兒你把人員名單拿來，孩子們的還有其他人的，都拿來，咱們算一筆賬，在市政府的財政補貼沒下來之前，你們的花銷我來承擔，雖然我不敢保證每個人都吃的多好，但是基本的吃飯問題我陸山河還是承擔的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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