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陸山河準備的時候,聞大黎忽然又跑來陸山河這邊兒,看到聞大黎苦著一張臉,陸山河有些無語。
“行了,大男人的為這麼點兒事兒,你還郁悶到什麼時候?”
聞大黎拿出一張通知,幾乎要哭出來了。
“我家沒了。”
陸山河一听,不由愣住了,因為聞大黎的父母已經走了。
“什麼意思?你家里還有其他親戚出事了嗎?”
聞大黎搖了搖頭。
“不,電影制片廠,沒了。”
陸山河接過通知一看,倒是不意外,畢竟在他記憶中電影制片廠也就是在今年倒閉的,只是上一世他沒太過于注意,不清楚具體時間而已。
“行了,現在你不是有新工作了嗎?自己當店主不挺好?以後電視台的廣告業務鋪開了,說不定你還能干老本行呢。”
聞大黎郁悶道︰“可是我還沒分房啊,我還差兩年才有分房資格呢,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
陸山河急忙安慰。
“行了,別難過了,再說了這不是說讓你待業嗎?說不定還能調你去其他省的制片廠也說不定。”
聞大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唉,你不懂,就現如今這個形勢,還去其他省呢,做夢吧,再說了,我就是去了干什麼?打雜嗎?那樣我還不如在這兒給你看打印店呢。”
“是你自己的打印店。”
“拉倒吧,錢都是你出的,怎麼能算我的?”
陸山河有些無語。
“白紙黑字寫著呢,工商局注冊的也是你的名字,你說你……哎呂姐回來了。”
聞大黎一听呂曉萍來了,唰的站了起來,悲傷瞬間一掃而空。
可是等他看過去哪有呂曉萍的影子。
“陸山河,很好玩嗎?你不知道我現在有多難過嗎?你還逗我?”
陸山河笑道︰“行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現如今都在搞改革,電影人也必須改革,難道你就不想拍出西游記那樣的經典之作嗎?”
聞大黎無語道︰“你可拉倒吧,我想拍也得有人給錢才行,現如今電影廠都沒了,我還拍個屁,指望你?”
“行啊,等我賺錢了我就資助你拍電視劇,不過我這個人有要求,不能賺錢的我可不拍。”
“資本家嘴臉,資本家嘴臉,和你聊夢想就是對牛彈琴。”
被陸山河這麼一攪和,聞大黎感覺心情似乎真的好了不少,畢竟自己如今也算是一個老板,而電影制片廠,其實他也隱隱感覺支撐不下去了。
畢竟都好幾個月沒發工資了,唯一一次發工資還是自己在陸山河這里接了個活兒,給自己和兩個場務發了一筆數值不菲的獎金。
“唉,行了,你繼續忙吧,我就是想找個人說說話,可結果你根本不懂我的心,我也沒必要和你聊下去了,對了,我去買菜今晚咱們不醉不歸。”
當天晚上,陸山河只喝了一點兒,反而是李程啟拿著一杯酒一直把聞大黎陪醉了。
而這也是陸山河第一次見聞大黎醉,或許他也在和自己的過去告別吧。
次日一早,陸山河直接開車去了電視台。
到電視台也才八點四十多,大門剛開,還沒人來上班。
很快,呂曉萍第一個來了,看到陸山河站在桑塔納旁邊,對陸山河點了點頭,直接進了辦公樓。
本來陸山河還想和呂曉萍打招呼,不過看到呂曉萍那淡漠的如同陌生人的臉,一時間有些猶豫。
又過了一會兒,電視台的其他人也相繼來上班。
而看到陸山河站在桑塔納旁邊,每個人都對陸山河露出笑容,而這笑容反而比呂曉萍顯得更加熱切了幾分。
而當初那個主任看到陸山河更是笑著上前打招呼。
“哦,我記得你,你是之前來過的那個廠長。”
陸山河拿出煙遞過去一根。
王主任也不客氣直接接過,感嘆道。
“陸廠長還是這麼氣派,不但煙抽的好,車也好。”
陸山河笑道︰“比不上王主任,吃公家飯。”
王主任笑著擺擺手。
“不行了,公家飯不好吃啊,我朋友前陣子從南方回來了,開的也是桑塔納,這車多貴啊,十八萬,我的天,我這輩子不敢想。”
陸山河一看這王主任如此勢利,于是笑道。
“王主任也就是在電視台施展不開,不然以您的閱歷,以您的學識,您要是去南方,肯定賺的比你朋友還多,畢竟這個年代多好,我們這種沒讀過幾年書的土包子都賺了錢,更何況您這樣的知識分子。”
王主任明顯被說的心動了,壓低聲音道。
“其實,我也有這個打算,我朋友說了,南方遍地黃金,隨便干點兒啥,都能賺錢,我听說他往北方倒騰了一車洗衣粉,你猜賺了多少?”
陸山河粗略估計了一下,這個年代的洗衣粉價格,再考慮一下南方化工比北方發達許多,于是道。
“怎麼不得兩三萬。”
王主任大喜,竟然對陸山河豎起了大拇指。
“兄弟,你是真有眼光,就是兩三萬,這簡直就是撿錢啊。”
陸山河心道,撿錢也是頭幾批,你現在跑去拉洗衣粉看看,不賠死你才怪。
“對啊,我一開始也想倒騰洗衣粉的,可惜沒有閑錢,總不能半途而廢,但是王主任你不一樣,你現在是剛開始,一般賺大錢的就是你這種,有知識,有魄力,還沒什麼負擔的人。”
“說的對,我朋友也這麼說,所以這幾天我就想著怎麼和台長開口呢,我朋友過幾天就走,我想著坐他的桑塔納一起去南方。”
陸山河剛想再給點兒鼓勵,忽然看到遠處顧成安走了過來,王主任急忙掐面煙頭,快步往辦公樓走去。
顧成安是認得陸山河的,畢竟兩個人見了兩次面兒了。
“陸山河同志,對吧?”
陸山河笑道︰“對,顧台長早上好。”
顧成安點點頭。
“你先去呂曉萍辦公室坐一會兒,晚點兒我組織人開會,大家再討論一下,畢竟我年紀大了,不如年輕人心思活絡,到時候你有什麼問題可以當眾提出來,大家共同討論嘛,如果大家都沒什麼意見,咱再討論一下具體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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