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龍的話，讓王春生不由皺眉，可是有些事情，他又不好直接說，于是道︰
“無論如何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各個工廠工人下崗也是大趨勢，畢竟現在正在改革嘛。”
陳輝怒道︰“別給我提改革，我不想知道你都去市里學了什麼，我只問你這兩百多個家庭怎麼安置，市里就是讓你這麼改革的？不顧工人死活，開除了事？如果是這樣的改革，我寧可不改，什麼改革辦公室，直接關門拉倒。”
陳輝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是大趨勢，他怎麼可能不知道現如今縣里的幾個工廠苟延殘喘？
但是哪怕有一口氣在，他都不希望在自己的任上，鬧出大簍子。
王春生一時間無言以對，這話听著也有些耳熟，似乎是他當初訓斥楊建的話，沒想到此時換湯不換藥的喂給了自己。
“王縣長，我需要調查清楚，我保證只要事實清楚，我一定給縣里一個交代。”
陳輝冷著臉道︰“我現在就問你門口的兩百來號人，怎麼安撫，其他的以後再說，你先把這二百多人給我打發了，你想怎麼調查就怎麼調查，還有以後這種事兒我不希望再次發生。”
王春生眼看陳輝根本就不給自己時間運作，咬牙道。
“我去說服工人們先離開，我保證會把事情調查清楚的。”
徐成龍道︰“我勸王副縣長還是考慮周全的好，如果要能勸的走，就不用開這個會了，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找到事情發展的起因，而不是糊弄工人了事，工人們也不會買賬的。”
王春生冷冷道︰“徐副縣長還是管好自己的農業部門就好。”
說完王春生直接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來到大門外，王春生直接向朱杰走去。
“朱杰，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是你們撒野的地方嗎？”
本來工人們看到王春生來了，就一肚子氣，此時看到王春生訓斥朱杰，一時間憤憤不平。
“這里是縣政府怎麼了？我們是來要說法的。”
“就是，你副縣長怎麼了？就許你親戚吃香的喝辣的，我們就活該回家餓死？”
“你今兒就是罵人，也必須給我們個說法。”
“還副縣長呢，你怎麼不開除你自己的人？”
說話間有幾個人直接跑去張寧那邊兒大聲道。
“張隊長，我要舉報他，去哪兒？”
王春生沒想到工人的反應這麼激烈，而且自己一個人怎麼吵的過兩百個人，無奈之下，只好在工人們的謾罵中灰頭土臉的回了縣政府會議室。
看到王春生滿臉鐵青的回來，徐成龍淡淡道。
“王副縣長，溝通的如何啊？”
雖然不清楚外面到底說了什麼，可就听動靜也知道情況有進一步惡化的趨勢，陳輝冷著臉道。
“現在你還有什麼好辦法？”
王春生此時也不得不低頭，皺眉道。
“工人們情緒有些失控，現在我建議讓機械廠廠長楊建過來一趟，畢竟這事兒是他一手促成的，沒有他的允許工人們也不會被開除。”
機械廠辦公室的電話鈴聲響了很久，沒人接听，最後還是門衛接到了電話，急忙去家屬院找楊建。
听說是縣政府那邊找自己，楊建急忙去找陸山河商量。
听完楊建的復述，陸山河笑道。
“如實匯報情況就可以了啊。”
楊建皺眉道︰“如實匯報？”
陸山河道︰“以工人的視角如實匯報嘛。”
楊建問︰“那他們萬一問我為什麼要提拔趙成剛他們呢？我怎麼說？總不能說是咱們故意讓他上來的吧？”
陸山河笑道︰“這還不簡單？趙成剛有能力唄。”
楊建更加懵逼了。
“他？有能力？”
陸山河問︰“你敢開除兩百人嗎？”
“不敢。”
陸山河道︰“那就是了，人家多有魄力啊，改革嘛，就需要有魄力的人。敢想敢干的人，趙成剛這麼附和，憑什麼不能提拔他？”
楊建感覺自己听懂了，又似乎沒听懂。
“行吧，那我可就這麼說了。”
其實只需把視角對換一下，楊建就明白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了。
一路來到縣政府，看到朱杰等人二百多號人，在縣政府門口蹲著，楊建也不由的捏一把冷汗。
工人們看到楊建還是有些意外的，不過見楊建行色匆匆，倒是也沒人和他打招呼。
就這樣楊建來到辦公室，剛進門就被王春生劈頭蓋臉的罵了幾句。
“楊建，你到底怎麼搞的？兩百個工人，你說開除就開除了？讓你改革不是讓你倒閉。”
楊建等著有人幫自己說話，發現連陳輝也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心道，讓我和王春生對質嗎？那倒是剛好。
“王副縣長，我們這也是沒辦法，之前效益好了，能給工人開工資了，我們就把貸款停了，現如今忽然不讓生產飼料了，工廠怎麼養的起這麼多人？”
“你說的對，我就是怕工廠倒閉才提拔了趙成剛當副廠長的，而他說的也有道理，機械廠能養活多少人就留下多少人就行了，這事兒的確是我默認的，可他趙成剛不是你的親戚嗎？他也是听了你的改革方案才打算這麼做的。”
王春生一愣，他哪兒記得趙成剛和自己有什麼關系？他壓根兒就不記得有這個人，就更別提听他的改革方案了。
“楊建，你說話可是要負責的。”
楊建道︰“對啊，趙成剛這麼說的，不信你隨便找個工人進來問問，看他是不是你親戚？”
王春生怒道︰“楊建，你可不要血口噴人。那個什麼趙成剛我根本就不認識。”
楊建道︰“趙成剛的媳婦兒的三舅媽，是你三姑奶奶，這是趙成剛自己說的，而且見人就說，現在全廠都知道了，如果你們不信可以去找外面的工人問問。”
徐成龍淡淡道︰“怪不得王副縣長一直都不肯安撫工人呢，原來自己的親戚成了副廠長？”
陳輝終于忍不住道︰“春生同志，這到底怎麼回事兒？難道你得到的教訓還不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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