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胡嘯來到卡嶺縣,沒有與任何人發生過沖突,但他就是被嘲諷為傻子。
什麼也不懂。
卡嶺縣是農業縣。
農業局局長向他匯報工作,說今年夏天太旱了,莊稼嚴重減產,甚至絕收,導致部分群眾生活困難。
胡嘯竟然說︰“他們生活困難,為什麼不去酒店吃飯?”
農業局局長當時就懵了。
當時還開著門,外面坐著好幾個來匯報工作的局領導。
听到胡嘯幼稚的說法,都要氣懵了。
當時一個人就走了。
從那以後,胡嘯傻子的名號,就傳開了。
而當時,胡嘯才到卡嶺縣不到二十天。
馮副縣長听說以後,差一點氣死,給胡嘯找了借口,說胡縣長的意思,是群眾困難,他可以幫助,請他們在酒店先吃頓飯,以後慢慢想辦法。
胡嘯還不知道錯在哪里。
因為他從小到大,餓肚子的時候,就是去酒店,沒有其他辦法。
馮副縣長只好給他普及,什麼叫窮,什麼叫苦,什麼叫吃不上飯。
他也發愁啊,為什麼讓這些官二代,富二代下來當基層的官員。
沒有生活基礎,根本沒有共情。
他們怎麼能想出來,為老百姓脫貧致富的辦法。
當然,這也充分說明,提拔的時候,為什麼要重視基層工作的經歷了。
開車的天天罵行人不遵守交通規則,可是他們被罰款,被罰分的時候罵得比誰都響,表現得比誰都委屈。
只會罵交警處罰,絕不反思自己違章。
因為他認為,自己的一點點過錯 ,是可以,也應該被原諒的。
沒有共情。
馮副縣長是秘書出身,雖然也沒有在下面工作的經驗 但他本身就來自底層,所以懂的更多一些。
胡嘯還不知道自己是傻子縣長。
回到辦公室,想到卞本,把秘書喊了過來。
他是空降的 ,秘書是從辦公室提的。
“馬永,咱們縣貴金屬開發公司,是個什麼單位?”
“縣長,咱們縣的貴金屬開發公司,是國營單位,不過因為經營不好 ,正在改制,準備引入民間資本。”
“引入民間資本?”
“怎麼引入?要賣股份嗎?”
胡嘯對這個比較感興趣。
“是,上一屆就已經在討論了。”
“貴金屬開發公司年年賠錢,縣財政已經支撐不住,听說兩年都沒有發工資了。”
“貴金屬開發公司不生產嗎?”
胡嘯問道。
“生產啊,天天都在生產。”
“南山發現了金礦,儲存量據說不小。”
“還有銀礦。”
“有金子,有銀子,怎麼會發不下來工資?”
胡嘯迷糊了。
“縣長,具體的我也不太懂,好像是投入太大,欠銀行的貸款很高,掙的錢都不夠還銀行利息。”
“這就導致兩年沒有發工資。”
“南山礦的工人,天天上訪。”
“可是縣財政沒錢,誰又有什麼辦法。”
“所以,正在想辦法引入民間資本。”
“什麼引入,不就是賣國有資產嗎?”
胡嘯一針見血的說道。
這玩意,這套路,他熟啊。
貴金屬,可是值不少錢。
只要礦沒有開發完,就不可能會虧錢。
他一听,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有人買嗎?”
胡嘯問道。
“有,貴金屬開發公司的董事長卞本,就打算購買。”
“他的意思,是由他控股,而不是由咱們卡嶺縣政府控股。”
“公司賠錢,他一個董事長,怎麼能買得起公司?”
“這不是胡鬧嗎?”
胡嘯怒道。
馬永不敢接話。
卞本在卡嶺縣,也是不好惹的。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胡嘯讓馬永出去了。
卡嶺縣貴金屬開發公司,是一塊大肥肉,不能讓那個姓卞的拿走。
有錢自己不賺,那不是傻瓜,又是什麼。
秦銳不讓他動 ,他就不動。
他找人不就行了。
到時候,秦銳也沒有辦法。
于是,他打了個電話。
這一百億,不能讓它飛了。
胡嘯打完電話,心里特別舒服,忍不住哼起了歌。
“今天是個好日子。。。”
過了一會,馮副縣長過來了。
“縣長,貴金屬開發公司的那個卞本,你不要單獨見他。”
“否則,以後會很麻煩。”
“還有,也不要得罪他,他在卡嶺縣,黑白兩道通吃。
他老家是東嶺鄉的。
東嶺鄉人很窮,也很懶,但他們護窩子。”
胡嘯好奇的問道︰“什麼是護窩子?”
“當官的叫官官相護,老百姓就叫護窩子。”
“大致就是這個意思。”
“如果誰惹了他們,他們就敢拿著刀子,鋤頭,鐮刀砍人。”
“誰也沒有辦法。”
“有一年,縣常務副縣長就被他們砍成重傷。”
“後來,他們還圍攻縣委縣政府,逼著縣委縣政府不追究,不嚴懲。”
“最後判了幾個人。”
“沒用,他們到現在,遇見事情,各家各戶還出人,然後抽簽, 決定誰去砍人。”
“他們不要命,誰敢惹他們。”
“所以,不讓你下鄉,真的是因為,這里太危險了。”
“秦書記的意思,你在這里待上兩年,就把你調走,調去別的縣任縣委書記。”
“千萬不能出事。”
胡嘯說道︰“他們怎敢?”
“國家就不管嗎?”
馮副縣長說道︰“怎麼管?”
“他們不要命,往死里拼,誰也沒有辦法。”
“這幾年,雖然也好一點,不再整天的打打殺殺,遇到事情,還是不行。”
“你別惹到他們。”
“這卡嶺縣,是個什麼破縣,那麼多的破事。”
“派一支軍隊過來 突突一陣,看他們還橫不橫,都是慣的。”
“對了,那個貴金屬開發公司,是不是主要在東嶺鄉開礦?”
“就是以東嶺鄉為主。”
“怪不得,貴金屬開發公司會賠錢,卞本能買貴金屬開發公司,賺的錢,肯定是被他貪了。”
“反貪局 ,檢察院,法院 公安局怎麼不查他?”
“怎麼查?”
“三年前,反貪局的不信邪,派了三輛車去,結果走到半路,車被掀到山溝里,人被打了,連個出來主持正義的人都沒有。”
“這特麼的也太亂了。”
“馮哥,你說,如果是那個劉水過來,他能不能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