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公傅鵬擔心出門晚了,街上的人就多了,馬車會不好走。
果不其然,當他們的馬車走上這條主街時,行進的速度明顯地慢了下來。
街道兩邊早已經站滿了擁擠的人群。
甚至街道中央的人流都是摩肩接踵。
好在看到過來的是安國公府的馬車,眾人便都挨挨擠擠地朝兩邊讓了路。
安國公府的車夫一路道著謝,一路小心地駕著馬車去往匯賢居。
來到匯賢居門外,眾人下了馬車,走進匯賢居,匯賢居的門重又關上。
車夫則是繼續趕著馬車轉向後街,駛進了匯賢居的後院。
眾人上了匯賢居二樓,早有人將二樓的窗子全部打開了。
匯賢居的掌櫃帶著幾名小二,將泡好的茶水和精致的點心送上來。
因著時間還早,安國公府一家人就坐在臨窗的兩張八仙桌旁;
而跟來的隨侍下人,則是坐到了另外的兩張桌邊。
只有青衣、紫衣、藍衣、綠衣四人,她們作為冷溶月的貼身護衛,不同于一般丫鬟,說什麼也不肯去一邊落座,只站在窗邊,時刻關注著外面街道上的動靜。
順天府大牢中。
送死囚犯上路,一頓斷頭飯是不會少的。
在啃了幾天的硬餅子,喝了幾天可以照見人影的稀粥之後,終于又見到了有酒有肉、有飯有菜的一餐。
然而,這卻是他們最不願意見到的。
此時的他們,寧願繼續啃硬面餅子、喝稀粥,哪怕啃到天荒地老,喝到天荒地老,也不願吃這一頓酒肉飯菜!
冷顯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這一托盤酒肉飯菜,直嚇得渾身發抖。
手中是獄卒強塞進來的一雙筷子。
冷顯握著筷子的手,已經抖得根本握不住筷子了!
筷子直接掉到了地上。
冷顯想哭……哭不出……
眼里干澀得沒有一滴眼淚。
死,原來是這麼痛苦、這麼恐懼的事!
想當年,那麼年輕,那麼美好的傅寶珍,卻是被他們硬生生地奪去了生命!
當年傅寶珍流著血,真切地感受著生命的流逝,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走向死亡時,她心中會是怎樣絕望的感覺!
或許在那樣的時刻,傅寶珍已經察覺到了自己這個丈夫,不僅對她不忠,而且還參與了對她的謀害!
她會有多傷心!多絕望!
對不得已丟下的年幼女兒,傅寶珍又有多麼的不舍!
她都沒有來得及將自己的小女兒托付給安國公府的親人,就撒手人寰了。
她的心該有多痛!
今天的自己也要死了。
等待自己的死法,也許是這世上最殘忍的死法。
不!
對別人或許是殘忍;
對有罪的罪人,只能說是罪有應得。
冷顯又想到,要被千刀萬剮的不光是自己這個不仁不義、不忠不信的丈夫;
還有害死傅寶珍的殷氏賤人和自己的老娘,包括老殷家的人一個都不會剩下。
想到這兒,冷顯竟然在極度的恐懼當中感覺到了一絲解恨的快感!
勤興侯府就是敗在殷家人的手里。
從自己的老娘,到老殷家一家都活該不得好死!
不知怎的,冷顯忽然想到了自己那從未謀面的親生父親。
今日自己死後,到了陰間,不知能否與自己從未謀面的親爹見上一面?
好遺憾,從自己出生,直到自己死去,這一輩子都沒有見過自己的生身父親一面!
沒見過自己的親生父親,並非是因為父親早亡,而是父親對自己的母親不齒到極點!
不齒到老死不復相見。
就像父親留下的那決絕的八個字,“生不同衾,死不同穴!”
想到“生不同衾,死不同穴”這八個字,冷顯又突然想到,或許……自己死了更好吧!
自己死了,就可以和傅寶珍埋在一起了。
然而,這個念頭只是才冒出來,冷顯就絕望地清醒了……
怎麼可能?
誰會給自己收尸骨埋入冷家的祖墳,和傅寶珍合葬?
自己是被千刀萬剮的罪人!
千刀萬剮到骨肉分離……
最後,不是一把火燒掉,就是直接扔到亂葬崗。
再說了,為自己收尸的人一個都沒有;
恨不得將自己挫骨揚灰的人可是不少!
自己卻還幻想著和那麼美好的傅寶珍合葬!
呵呵……呵呵……
到了這個時候,自己還在做夢嗎?
自己與傅寶珍有幸生時同衾,卻沒有命死後同穴!
與死相比,與傅寶珍死不能同穴,才是對自己最重的懲罰!
才是自己最絕望的結局!
此時的冷顯,寧願自己在遇到傅寶珍之前就已經死掉了,也不願自己度過這樣不堪的一生。
“悔”之一字,比刮骨的鋼刀更利!
鋼刀割肉,“悔”字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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