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公堂論理 律法之地
殷氏頓了頓,偷眼看向堂上的府尹鄭桐……
見鄭桐面容平靜,完全沒有動怒的樣子,這才又接著說道︰“再說了,府中的大小姐本是千金之軀!
這麼多年,我們養育伺候大小姐,那不要花銀子的嗎?
就說是……就說是小婦人生的一雙兒女;
若是……若是先夫人還在,小婦人那一雙兒女,也是要稱呼先夫人一聲母親的!
母親養育兒女不應該嗎?
如今,也不過是先夫人不在了而已。
小婦人也知道,先夫人不在了,先夫人的嫁妝自是要著落在大小姐身上。
可大小姐畢竟還年幼,必竟還需要他父親和小婦人這個繼母撫育著吧?
沒有小婦人和侯爺,還有老夫人的悉心照顧,大小姐又怎麼能安然長到今天?
說到底,無非就是……就是先夫人仙逝後,我們……我們私下動用了一些先夫人的嫁妝。
我們承認有錯。
可也難說有多麼大的罪過吧?
也不至于要將我們一家人抓來問罪,還要對侯爺和小婦人動大刑吧!
敢問大人,小婦人一家如今受此大罪,冤是不冤?”
殷氏忍著痛䱇啵了這麼半天,她還慶幸呢,居然沒有被鄭桐打斷過。
當然沒有人打斷他。
既然是審案問案,人犯自然也有當堂申訴的權利。
說,由她說;
辯,由她辯。
只是最後依據的是事實,是證據。
殷氏一通說,說到詞窮,說到再也無話可說。
殷氏也不敢再多說了,正所謂多說多錯。
至少到目前為止她還不知道,冷顯到底在金殿上都說了些什麼?
萬一……萬一把一些事情說到兩岔去……反而要橫生事端。
想到這兒,殷氏索性閉住了嘴。
殷氏不說話了。
大堂上頓時陷入了一片寂靜。
殷氏剛剛還在慶幸,自己在強辯的時候,鄭桐沒有打斷自己;
可這會兒,又被一片寂靜嚇住了……
自己說了那麼久,說了那麼多……
作為府尹的鄭桐听了,他是如何想的?
又會如何想?
接下來又會如何做?
總該有個說法,有個結果呀!
可……鄭桐一直不說話……
這一份寂靜,反倒讓殷氏越來越心慌,直至渾身的冷汗出透,浸濕了衣裳。
此時,殷氏臉上的痛感似乎輕了些,只剩下酥酥的麻木感。
殷氏的嘴唇囁嚅著,她還想再說點什麼,可又沒得說;
想問鄭桐,又不知該問什麼。
更何況,在公堂上催問府尹鄭桐討要說法……殷氏還不敢。
于是,殷氏只好閉上了嘴。
鄭桐坐在大堂公案後,就這麼看著跪在下面的殷氏,一不審二不問,就這麼晾著她。
很明顯,殷氏被晾得有些沒著沒落,不知所措了。
大堂上還是一個靜。
堂下听審的人群因著大堂上一時的寂靜,也隨著陷入到一片詭異的寂靜里……
明明那麼多的人在場,居然就沒有誰發出一點聲音,人們連喘氣都放輕了!
直到殷氏要被這份靜給嚇昏過去了,才听到大堂之上的府尹鄭桐那幽幽的問話︰“殷氏,你說完了?
確定不說了?”
府尹鄭桐輕飄飄的一句,明明沒有說什麼帶有威脅意味的話;
可他突然出聲,殷氏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炸起來了!
殷氏那腫得厚厚的嘴唇只動了動,沒有出聲。
她該怎麼回答?
回答︰我說完了?
不說了?
還是接著再說什麼?
鄭桐冷哼一聲,不輕不重地拍下驚堂木。
“殷氏,你還真是長了一張強詞狡辯、巧言令色的好嘴!
你居然會喊冤!
你真的冤嗎?
就你剛剛所言,本府下令將你勤興侯府一眾人抓進順天府大牢,只是因為要追討勤興侯府先夫人的嫁妝。
要說起來……倒也沒錯。
本府是要替先夫人,替勤興侯府的嫡大小姐追回那一筆嫁妝,追回那一筆本來就只屬于她們的嫁妝。
只不過是不僅于此。
說到先夫人的嫁妝……
先夫人不在了,先夫人的嫁妝,自然而然地就只屬于先夫人唯一的女兒冷溶月。
無論是冷顯也好,冷顯的老娘也好,都無權動用,無權享用;
更何況是你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外室小妾,還有你生的那一對庶出,你們更是無權動用分毫。
動用了,就是罪!
還有,剛剛你說,是安國公府因為勤興侯冷顯在先夫人去世後另娶你為繼室,又生了一對兒女,所以才記恨你們,為難你們。
本官勸你一句,自欺欺人的話呢,你關起門來在自家說說也就算了;
這里可是順天府的公堂!
順天府的公堂可是講律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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