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顯現在滿腦子都是在向諸天神佛禱告著……祈求著……
祈求著皇上今天追究自己的目的,只在于傅寶珍的嫁妝,而不在傅寶珍的死。
然而,再听到洪德帝開口,說的既不是傅寶珍的嫁妝,也不是傅寶珍的死,而是……他的兩次誤朝。
不只是冷顯,就是滿朝的文武官員也沒有想到,洪德帝並沒有繼續剛剛的話題,而是話鋒一轉,語氣低沉地說道︰“勤興侯,剛剛所說的,也無非是你勤興侯府的家宅之事。
這里畢竟是金鑾寶殿,是商議朝政之所。
你作為朝中官員,每日上朝議事是本分。
而你,作為承襲你父爵位的勤興侯,卻一而再地誤朝不到;
且誤朝的原因還是那樣的令人不齒。
一次誤朝,朕罰你杖十,罰俸;
你卻不記教訓,接著就給朕誤了第二次!
勤興侯,在你眼里,朕的威嚴就是可以如此輕慢的嗎?”
听了洪德帝這一席話,冷顯直接嚇呆了!傻眼了!
要依著洪德帝所說,這罪名可比自己作為丈夫,貪佔了自己妻子嫁妝的罪名嚴重得多!
動用妻子的嫁妝,頂多是說著難听,臉面難看,但罪名不至于太重,至少要不了命;
但,藐視皇上,藐視皇家威嚴……
這……這可是要掉腦袋的!
“皇上,臣不敢!
臣萬死也不敢藐視皇上,藐視皇家威嚴!
臣誤朝事出有因,並非有意藐視聖上!
求皇上開恩,體諒微臣……”
“勤興侯,你的意思是,朕還不夠體諒你嗎?”
冷顯的話直接被洪德帝打斷。
“一次誤朝杖十;
再次誤朝杖二十。
朕體諒你有病在身……
盡管你的病來得荒謬,朕都沒有立時杖責于你。
朕已容你養病數日,直至今日,朕才宣召你上朝。
怎麼?
你還想要朕如何體諒與你?
難不成,你是想讓朕放任你一再誤朝卻不做追究?
還是說,你是想讓朕的朝廷變成無規無矩、無法無律的混亂之地?”
冷顯直嚇得四肢癱軟,渾身抖如篩糠一般,“請皇上明察,臣不敢!
臣不敢!
臣怎會做混亂朝廷秩序,禍亂朝廷律法之事?
臣不會……”
“不會就好!
既如此,該有的責罰還是盡快落實為好。
否則,朕以後再說話,豈不都會被當成笑話!”
听了洪德帝的話,冷顯也好,眾文武官員也好,此時都明白了洪德帝傳口諭命勤興侯冷顯上朝的目的——將那掛賬數日的杖三十……銷賬!
此時此刻,冷顯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口了,也不敢說,一個字都不敢說。
從一開始,洪德帝嘲弄諷刺自己誓言即謊言,騙財騙婚;
又指責自己先背棄承諾,後貪佔亡妻嫁妝。
再到申斥自己兩次誤朝,有藐視皇上、藐視朝廷律法之嫌。
皇上已經把罪名一道一道,越來越高地堆砌到了一起。
而自己也被皇上架到了高高的火堆上!
自己現在若是敢說一句求饒的話,那就等于說,自己就是想混亂朝廷秩序;
就是想禍亂朝廷律法;
就是想讓皇上的下旨責罰變成一句無用的空話。
這個罪名,比前面的任何一項罪名都要重!都要命!
勤興侯冷顯想明白這點,只得咬緊牙關,拼命忍著心中的害怕。
同時,冷顯在心底的某一處陰暗的角落里,也暗藏著那麼一絲絲不可明說的慶幸……
還算好!
皇上到底是不知道……
不知道當年傅寶珍是怎麼死的?
否則,就不是杖三十的事了。
自己今天只要熬過這杖三十,後面也就沒事了!
反正自己是冷溶月的親爹;
是煜王殿下的岳父;
是當今帝後的親家。
再怎麼說,他們以後也不可能對自己不聞不問、不管不顧。
難道他們還能眼看著自己餓死不成?
尤其是冷溶月,一個“孝”字 壓下來,她就不敢不管自己這個親爹的死活!
至于眼下,還是先挺過杖三十再說其他的吧!
冷顯不知,杖三十後面……可是還有長長的下文呢!
“來呀!將勤興侯拉下去,杖責三十!”洪德帝臉一沉,開口吩咐。
“遵旨!”殿角兩名金甲侍衛過來,一左一右,像拖死狗一樣,將渾身無力的冷顯拖去了殿外。
洪德帝坐在寶座上,冷眼看著被拖出去的冷顯的背影,想了想,示意余風。
余風忙上前一步,靠近洪德帝。
洪德帝低聲道︰“你出去盯著,叫掌刑的手底下留著點兒力;
畢竟,宮里完了事兒,還得把他送去順天府衙,讓他和他那一窩兒團圓呢!
萬一這會兒就打死了,後面可就沒意思了!”
“是,皇上,奴才明白!”
余風應著,行了一禮,轉身快步跟著走了出去。
安國公傅鵬伸手摸了摸袖中的奏折。
之前皇上所做的一切,其用意,安國公傅鵬看得分明。
此刻一抬頭,正對上洪德帝看過來的眼神。
君臣之間的默契立時就有了。
安國公傅鵬瞬間看懂了洪德帝眼中的深意——
從傳口諭到杖三十,朕做完了,下面的就看你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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