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氏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沒听懂,就那麼呆呆地在地上坐著,半晌沒有開口。
正在這時,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傳進來,來人邊跑邊喊著︰“夫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逸安堂里遭了賊了!”
隨著一連串兒的叫喊聲,在逸安堂伺候老殷氏的丫鬟松果披頭散發地跑了進來。
而當她跑進正屋,腳步立時頓住……
怎麼……怎麼這里……這里和她們逸安堂一模一樣呢?
松果強撐著發軟的雙腿,扶著門框,邁過門檻,挪到里間屋。
她扶著隔扇門,看到了坐在空空的地上的殷氏主僕幾人。
松果無力地滑到了地上,跪在那里回稟道︰“夫人……夫人,不好了!
那……那逸安堂也……也空了!
老夫人……老夫人今早醒來了,可……可看到……看到空無一物的屋子,就又……又昏過去了!
等老夫人再醒過來後,變得嘴歪眼斜的,像是中風了!
夫人,夫人,快給老夫人請個大夫吧!
還有……還有……要報官!要報官啊!”
此時的殷氏,像是終于回了點兒神。
她慢慢地抬眼看向劉大,“劉大,去報官……去報官!”
“是!夫人。”劉大應著,剛要站起身。
“慢著!”殷氏叫住了劉大,“先去看看別處……看看別處……
不,先扶本夫人起來,快扶本夫人起來!”殷氏像是爆發了一般,大聲喊叫著,嚇得秋桂和春桃趕忙爬起身,合力將殷氏扶著站了起來。
秋桂和春桃兩人拼命支撐著殷氏那根本站不穩的身子。
殷氏胸脯劇烈地起伏著,好半晌,才試著邁步,朝著屋外挪去。
此時的殷氏,臉色黑紅黑紅的,臉又腫得變了形,再加上披頭散發、歇斯底里,簡直像個瘋魔惡鬼一般。
幸好現在天亮了,這要是在夜晚,還真是要嚇死人了!
雖然松果跑來稟報,說逸安堂也出了事,想來,也和這齊眉院是一樣的狀況。
殷氏卻並沒有趕過去看看自己的婆婆加姑母,而是拖著秋桂和春桃,跌跌撞撞地去了後院的庫房。
傅寶珍的大部分嫁妝可都在那里!
遠遠就能看見庫房的門開著。
殷氏不死心地沖進門內,看著眼前的寬敞空曠,一個趔趄,險些栽倒。
幸好有秋桂和春桃扶住了她。
殷氏閉著眼楮緩了半晌,才又在秋桂和春桃的攙扶下,沖出齊眉院,朝著冷怡星的落星苑而去。
只留下了齊眉院里的幾個發愣的婆子和丫鬟,以及呆立在齊眉院門口的松果。
松果不知道,自己是該跟在殷氏後面?還是先回逸安堂?
最後,沒有得到任何說法的松果還是六神無主地先回了逸安堂。
殷氏幾人還沒走進落星苑,就听見落星苑里傳出了陣陣驚呼聲。
幾人心中想得都是一樣——完了!這里肯定也空了!
果不其然,幾人趕著進去,就見冷怡星和她的兩個丫鬟全都坐在光禿禿的地上。
屋中除了這主僕三人,什麼都沒有。
撐著來到這里的殷氏,腿軟得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冷怡星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娘,哭喊著,連滾帶爬地奔了過來,“娘……娘,我的東西呢?我的東西哪兒去了?
怎麼都不見了呀?娘……”
冷怡星根本沒注意、沒理會親娘那張黑紅腫脹的臉,只一把抓住殷氏拼命地搖晃。
殷氏被冷怡星搖晃得都快散架了。
不過這一搖,似乎倒是將殷氏搖出了一些理智。
她的兩條腿是沒了力氣了,再也邁不動步子,也去不了別處了。
殷氏回頭吩咐劉大,“你去侯爺那里看看,看看侯爺有沒有醒過來。
快!快去!”
“是是!”劉大應著聲,轉身朝著書房跑去。
來到書房的院子外面,劉大听著,這里還算安靜,至少沒有尖叫聲。
劉大一點兒沒敢多耽擱,只停下來喘了幾口氣,就直朝著院子里沖了進去。
悶頭往里沖的劉大,和一個正在向外跑的人撞了個滿懷。
兩人都踉蹌了幾下,誰也沒站住,全都倒在了地上。
劉大一看,跟自己撞在一起的是侯爺身邊的忠順。
又見他如此慌張地往外跑,心里就已經有了不好的猜想——
難不成……侯爺的書房也……也是一樣的?
兩人相撞,又全都摔倒了,誰也別埋怨誰了,各自齜牙咧嘴地爬起身。
劉大早已見過了各處空空蕩蕩的驚人景象,此刻,他倒成了最鎮定的一個。
劉大看向忠順,問道︰“忠順,是不是書房這里也遭了盜賊了?”
忠順听了,連連點頭。
忽然又一個激靈,他看向劉大,“你說什麼?也……也遭了盜賊了?
難不成……難不成府里其他地方也……?”
劉大點了點頭,“忠順,侯爺呢?
侯爺病好了嗎?
醒了沒有?”
忠順點了點頭,又緊跟著搖了搖頭,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別提了!侯爺今早倒是醒來了,只是……只是……侯爺一醒來,看到書房中空無一物,又昏過去了!”
“那……那……那現在呢”劉大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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