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才人自然知道，強而有力的娘家，確實能給自己帶來巨大的助力。可是自從臨城的舒家旁支被陛下所滅之後，就元氣大傷，京城的舒家主支一蹶不振，現在的舒家早已今非昔比。
她頭痛不已，身子的右半邊從頭頂一直痛到腳指，好像整根筋脈都滯住了，氣血不暢，心情也跟著煩悶起來。
“舒家的事，容我再想想，你先來給我按摩一下吧，我這頭、肩頸都好痛。”
舒才人歪倒斜靠在榻上，讓小唐給她按摩。
“才人這頭痛都好幾日了，要不，請位太醫來看看吧。”小唐有些擔心道。
舒才人點了點頭，小唐便出去吩咐了一個小公公去太醫院請太醫。
來的人是王太醫，一番診脈之後，王太醫蹙著眉頭道︰“才人，您目前有些氣滯血瘀，導致半身血流不暢，平日要多走動走動，舒筋活血，飲食清淡，不宜積滯，可以多飲一些清熱去火的茶水，更重要的一點是要穩定情緒，持之以恆也就好了。”
王太醫並沒有開藥方，在他看來，舒才人這壓根不是病，不過是心情不好，氣血不暢罷了。
舒才人冷笑一聲，她現在全是糟心事，想要情緒穩定談何容易啊？
勤政殿里，慕島主的感謝宴在磕磕絆絆中結束，陶 言親自送他出宮門。
寧遠侯眼楮不是眼楮，鼻子不是鼻子的冷著一張臉跟在皇後身後，不時拉著兒子吐槽。
“真不要臉，一天沒養，這時候倒在我面前演起關心女兒來了！”
顧憶嘴角抽抽，很想說你這個舅舅不是也一天沒撫養過人家嗎？你們半斤八兩而已。
“快看快看，他又笑了。究竟有什麼好笑的?！”
顧憶看著邊走邊聊天的二人，想說皇後親和，誰與她聊都如沐春風，笑笑怎麼了？
不過看自家親爹那恨不得上去抓著慕禹打一頓的樣子，他默默咽下了話頭。
慕禹很快到了宮門口，看著只能送到這里的陶 言，嘆了一口氣道︰“皇後總是一口一個島主的叫我，就不能叫我一聲父親嗎？”
陶 言一愣，說實話確實有點叫不出口。
他是原主的生父，不是自己的生父，再說了，叫陶大人父親叫多了，突然又叫另一個人父親，有點別扭。
慕禹見她為難，只好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呵呵，那什麼，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叫不出來不怪你，我確實沒有撫養過你，不如陶家與你關系親厚。”
陶 言看著眼前的大男人一臉落寞的樣子，張了張嘴︰“你我的關系除了自家親人，別人都不知道，若我叫你父親被人听見，不好解釋。當初因為我的身世一事，還鬧得御史參奏，所以，你不要往心里去才好。”
慕禹只好點了點頭，想著自己沒給過她什麼東西，卻要索求她的親近，確實有些過了。
“那我就先走了，這段時間我便在京城四處走走，順便看看行川的生意，若你有事，就派人來東城王宅找我。”
陶 言看著慕禹出了宮，寧遠侯和帶著顧憶告辭，這才乘坐轎輦回了長樂宮。
常泰一見皇後回來，便上前稟報︰“娘娘，越城那邊送來消息，說是……說是前皇後……去了。”
陶 言一驚，雖然上次去看過王氏，已經藥石無醫，可也沒想到會這麼快啊！
“那她的喪事，誰在料理？”
“吏部派去的新任知府在料理，信也是他寄來的，京城的王家他也去了信，前皇後的二弟已經早就病故，所以王家派了個庶子去。”
陶 言嘆了口氣︰“去把 兒叫過來吧，這件事，她有權知道。”
明月應下，去請二公主。
“母後，您叫我？”賀 高高興興的過來，一看見陶 言的臉色，便皺皺眉頭，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陶 言將她拉過來，仔細看了看小姑娘。
小姑娘今年十一歲，比賀萱矮了一個頭，還有些嬰兒肥。
“之前，我們去越城見過你生母，她……她去了。”
賀萱明白陶 言的意思，眼眶有些泛紅。
“那，有人在她身邊嗎？”賀萱想問的是有沒有人料理王氏的身後事。
陶 言點點頭︰“新上任的越城知府會料理，會好生操辦，若你想去拜祭，我可以陪你去。”
賀 听完，思索了許久，搖了搖頭︰“不去了吧，上次去見她已經是最後一面，兒臣……早已想到今日。”
賀 雖然年紀小，但性格很果斷，也很看得開，無法改變的事實，她不會去強求。
陶 言把小姑娘抱進懷里，輕聲安慰︰“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她只是離開了這個世界，說不定會在另一個世界重新生活。你可以傷心，可以在宮里為她立個牌位拜祭，把情緒發泄完，就好好生活好不好？”
賀 很少哭，此刻窩在陶 言的懷里，被她輕聲安慰，忍不住小聲哭了起來。
明月他們都退下，沒有守在一旁看公主的脆弱。
賀臨璋來的時候，發現陶 言抱著賀 在哭，用眼神詢問怎麼了。
明月便低聲回稟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賀臨璋這才得知王氏已經病故的事。他對于王氏雖然已經沒有什麼夫妻之情，但一個故人如此年輕就病故，到底還是讓人痛惜。
賀 已經哭夠了，眼楮腫腫的從陶 言懷里起來，朝著陛下行了個禮。
“斯人已逝， 兒你，節哀。”賀臨璋拉著賀 的胳膊又輕聲安慰了許久，這才讓她離開。
殿內只有帝後二人，賀臨璋的心緒有些低沉。
“陛下才回宮沒多久，一時間千頭萬緒，之前王氏的事臣妾就忘了與陛下說。”陶 言輕輕拉住他的手︰“事已至此，陛下切勿太過傷心。”
賀臨璋反握住她的手︰“朕與王氏是少年夫妻，當年她入宮為太子妃的時候才十六歲，一轉眼十五年過去了。朕沒想到，她會去得這麼早。”
三十一歲就病故，確實是太年輕，太可惜了。
“前溫貴妃、德妃、前皇後，還有……麗妃，他們陪伴朕多年，沒想到一個個都先朕而去。”賀臨璋看向陶 言︰“你一定不能離開朕，朕不能沒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