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那滿是快意的笑聲,毫不費力地飄進陳家母女的耳中。
陳嬌儀眼眸微動,透出一抹詢問之意,視線轉向她的娘親。只見她娘輕輕地搖了搖頭,那眼中飛快地閃過一抹幾不可察的思量與算計。
這一切,皆被一旁的秦嬤嬤盡收眼底,她眼底浮現出一絲洞悉的冷笑。
側門的敲敲打打還在繼續,小以寧也在這聲響中,心情愉悅地多用了幾口飯,頂著圓滾滾的小肚子,被爹娘帶出了門。
不成想,門外還有意想不到的人,在等著她一道去女學。
只見門口蹲守著十幾名捕快,一輛懸掛著張字旗幟的馬車靜靜停駐。張涼川叔佷倆有說有笑地端坐其中,見到他們一家出來,紛紛探出頭來。
“林兄都收拾妥當了?那快些上馬車吧,今早我特地向爹請示了,讓捕快護送你與王兄去書院。”張涼川率先開口說道。
張霓裳接口道︰“听聞郡主妹妹的馬車昨日也被歹人損壞,送去工部那修理了,咱們便一道去女學吧!”
言罷,兩人便對林家三口揚起熱忱笑顏。
林玉瓚父女︰......,好古道熱腸的叔佷倆!
一家三口略帶責怪地瞥向不稱職的門房鄭大,但見他被捕快團團圍著,滿臉苦笑,他們又不知說什麼好。
只能送行計劃臨時改變,婉娘連連道謝,將不舍的父女倆送上張家馬車,與他們揮手道別。
小以寧瞥了一眼被纏上的老男人,覺得他應該臉疼,這張涼川叔佷倆分明是他話里的反面教材。
張涼川絲毫未察覺老男人心中的百般不願,還哥倆好的說著自己“天衣無縫”的計劃。
“林兄,昨夜我細細思量,又與爹商談一番,從即日起你與王兄皆有我來接送,咱們一道走,我就不信,那歹人會膽大妄為到傷害從三品的官眷。”
上一個小小官眷——孔行知已帶著他哥小小鐵鷹衛,一命嗚呼。
小以寧無語的目光落到青年自信滿滿的臉上,但隨即她的小胖手便被牽起。
張霓裳無比開心地拉著她的手,欣喜道︰“郡主妹妹,真是太好啦,你的馬車還沒修好之前,我們都能一道走啦!”
林玉瓚父女倆︰……,大可不必,我只想與婉娘娘)同車!!!
“社恐”父女面對“社牛”叔佷,涌起濃濃的無力感。
恰在此刻,另一社交達人王誠走進車廂,他失笑地搖搖頭,勸道︰“涼川弟,你的心意我們心領了,只不過此法治標不治本,可能讓此人伺機而動,反撲更甚。”
“還不如我與順安為餌,給那人再次動手的機會,屆時涼川弟帶人埋伏在暗處,將其一舉抓獲,也為百姓除害。”
張涼川听後,低頭思索一番,連連點頭,表示贊同︰“王兄所言極是,確實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兩位兄長放心,我定能將那猖狂賊人抓捕歸案,為你們出氣。”
青年為好友懸起的石頭徐徐落地,隨即他便詢問起正事︰“對了,王兄、林兄,你倆的課業完成沒有,我昨夜挑燈夜戰,今日應當不會被罰站了。”
此話一落, 王、林便如出一轍地揚起自信笑容,齊聲回應︰“涼川弟放心!”
王、林二人︰......
兩個老男人瞬間對視,四目相對,車廂內悄然彌漫起無聲的硝煙。
小以寧也在此刻,見識到堪比婉娘鈍感力的二人組。
張霓裳眉眼彎彎,愉悅地對她說道︰“郡主妹妹,您瞧我小叔叔與林爹爹、王大舅舅真是心有靈犀,都做好課業了。”
小以寧︰→_→,這是可拿出來炫耀的事嗎?這不是身為學子的基本準則嗎?
那頭的張涼川也上綱上線,“誒,霓裳,王兄與林兄來燕京第一日便與我相識,這情分自然是旁人不能比擬,自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啊!”
王、林二人︰?_?,請勿自作多情!
馬車碾過青石板,發出 轆的清脆響聲,載著心思各異的人晃晃悠悠向女學前行。
在那不為人注意的街角,“上官文元”帶著江籬悄無聲息的走了出來,他的目光緊緊追隨著那張家馬車而去。
江籬瞧著他痴痴的模樣,抿了抿嘴,開口道︰“上官文元,你真的打算听你爹的話,利用樂安郡主的年幼無知,去接近安禾郡主。”
“這女學里的密道,我師母在女學那麼久都未察覺,這安禾郡主才執掌幾日,那皇帝會將女學里的秘密告訴她?”
“上官文元”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又緩緩落到不遠處,那處一個人影正在監視著他。
他暗含譏諷地收回目光,微微流轉,視線定格在陳宅的大門。
就在這時,那扇緊閉的大門徐徐開啟,發出沉重的“吱呀”聲響,兩輛馬車相繼駛出,融入街道之中。
少年眸光閃動,揚起耐人尋味的淺笑,他耳畔的聲音還在絮絮叨叨。
江籬掂了掂身上的藥箱,面上滿是疑惑,“真是奇了怪了,我師母還說他們是想知道師父的下落,然後除之後快,怎就盯上那個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她有我師父重要?”
話音未落,少年已轉身離去。
江籬︰……
“上官文元,你有沒有在听我說話呀?”小丫頭頓時氣急敗壞,撒氣般地跺了下腳,便欲追上去理論。
誰知,少年的回復也在此時飄了過來。
“去把陳氏給抓過來。”
江籬︰☉_☉,陳氏?誰?
小丫頭微微一愣,隨即便反應過來,難以置信道︰“上官文元你瘋了?那可是官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