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被大哥抓了個正著,面露窘意,正要開口解釋,卻被大哥一個噤聲的手勢制止,無奈地閉上了嘴。
這時,屋里再次傳來二族老的聲音,他似是發覺方才的話過于難听,聲音緩和道︰“親戚代為祭拜,終究比不上親子,你後日需在你爹靈前,好好講述你的近況,也好讓他在九泉之下安心。”
林玉瓚見二族老又獨提他爹,不由地開口問道︰“二族爺爺,似對我娘頗有微詞?”
二族老聞言,臉上閃過一絲復雜,他抬起混濁的眼眸,凝視著對面的青年,緩緩回道︰“我只是不喜你娘罷了,你爹若不是遇見了你娘,你爹說不定早已考上舉人,成為一眾後生中佼佼者。真是誤了一生!”
對于此話,林玉瓚面上無奈,但還是實事求是道“恕小子直言,以我爹當時的學問與見地,這童生怕也是他勉強得的。”
“胡扯八道。”
二族老氣得胡子直抖,指著林玉瓚說道︰“當年你爹去府城拜師求學,若不是在途中遇到你娘帶了回來,還被她所惑,整日里守著她,不思進取,又怎會是區區一個童生。”
林玉瓚對于此事,有著自己的考量,他與他爹生活十幾年,對于他是怎樣的不靠譜,早就熟知于胸。
而二族老對他爹的另眼相待,根本就是有失偏頗過于片面。
于是乎,他語氣低沉,開口替他娘辯駁道︰“二族爺爺,我娘在世時,便時常盯著我爹讀書,並非你說的那般。”
二族老听了此話,冷笑一聲︰“你當時尚未來到人世,怎會知曉當時發生之事。”
林玉瓚面色一下變得復雜難明,腦海里劃過在祖屋時,鄭氏之言,一時間,思緒翻滾,沒了再套話的興致。
他默然起身,深吸一口氣,語氣篤定地回了一句︰“二族爺爺,我雖不知當年發生何事令你如此震怒,不過我娘定不會勾著我爹不思進取,她是最盼望我爹有出息之人。”
言罷,便不予多待,欲轉身離去。
恰在此刻,二族老再次聲量提高,不愉開口︰“當年,若不是你爹不惜分家也要留下你娘,你怕是也不會來到這世上,如今瞧著你這般倔強模樣,簡直與你娘一般無二,沒有一絲你爹的謙和,真是令人厭惡。”
林玉瓚的步子猛地一頓,背對著二族老,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指節都因過于用力開始泛白。
這對老少之間的空氣也隨之凝滯。
屋外的偷听三人組,不由再次探頭望向屋內場景,只見林玉瓚面上交織著憤怒與委屈,竟一點不符合以往老成形象。
小以寧見此,一種從未有過的恍惚感涌上心頭,她爹這是……徹底失態了?
就在小娃思忖之際,她的肩膀又被輕點幾下。
她連忙抬頭望向王誠,便見他做著手勢讓她們娘倆離開。
而就在這時,林玉瓚再次開口,語氣依舊如以往般平穩,但若是細听便能發覺里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意。
只听他道︰“二族爺爺,你是我最敬重的長輩,我父母當年之事,或有諸多隱情,晚輩無意與你爭辯,晚輩亦只信親眼所見的,以及親身所感悟到的一切。”
二族老冷哼一聲,沒有再接話。
林玉瓚也緩了口氣,整了整衣衫,邁步走出屋子。
兩人自始至終都未發覺,曾經有三人偷听到他們的談話。
林玉瓚回到自己的住處,便將自己關在屋中,久久凝視著窗外搖曳的樹枝,思緒飄遠,連自己嫌吵鬧的小娃聲也仿若未聞。
而門外的人也察覺到屋內不一樣的氣氛,皆不由探頭探腦,不時地觀察一下屋內的男人。
小以寧踮起腳尖,拼命跳著,使勁透著窗戶,瞧向她爹的臉色。
不多時,她便想到一個詞——淒愴。
看來祖父母之間的隱秘事,真的觸動到了她爹最深處的心弦。
其實這件事在小以寧眼中也沒啥,勇敢追求愛,隨後再來個情難自禁,這是在現代多正常的事啊!
可惜在此處不行,這里沒人能接受這一點。
看她爹的為人處世就能說明一切,恪守禮教,在書中也因這個,從未被女主得手過。
小娃再次想起女主,不由晦氣地抿嘴,她轉頭望向她娘,見其幫著大舅舅打下手,欲做一桌子豐盛的菜,撫慰她爹受傷的小心靈。
還好她娘依舊好好的,她爹以後肯定不會被女主傻傻糊弄。
不知不覺中,小娃從勵志拆散爹娘,鼓勵她娘做獨立女性的想法中,退化成要兩人相親相愛一輩子。
林玉瓚在屋中靜坐許久,他竟不知如何撫順好自己雜亂的情緒,腦海中不斷的劃過娘親關切的目光,與他爹總是做不好事的歉然笑意。
他重重地深吸了一口氣,而後緩緩吐出,努力平復著自己煩躁的心緒。
正在這時,耳畔傳來王滾滾咋咋呼呼的聲音︰“晴姐兒,你做什麼?小心你爹看見,也會像罰虎哥兒一樣罰你。”
小以寧毫不在意道︰“虎哥兒是活該,我才不會被爹罰的。”
林寅虎因傳錯話,被王誠罰咬著筷子讀書,讓他長長記性,說話多過過腦子。
林玉瓚听到這里,不由自主地微微轉動了一下頭,將自己的目光投向了那扇正傳出聲音的窗戶。
透過半開的窗扉,便見小以寧蒙著雙眼,在那里晃著腦袋,身體也擺來擺去,一副“不要命”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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