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賈勇問媽媽︰“這麼貴重的禮物,您就這麼痛快地收下了?這不像您的風格啊?”
賈勇媽媽說︰“人家陳太太認得我是誰啊?人家送給我這麼貴重的禮物?這禮物是沖著你送的。母以子為貴。人家送我這麼貴重的禮物,是因為人家看重你。”
賈勇媽媽心事重重地說︰“你年紀輕輕,孤身一人在國外生活,媽媽是很不放心的。可又不能攔著你。我把你留在身邊,我心里倒是踏實了,你沒有了干事業的機會。就把你耽誤了。
“要是有人能在巴西照顧你,幫你一把就好了。媽媽也就放心了。媽媽看你在巴西工作得還算順利。一時半會兒怕是回不來的。
“在那邊要是有合適的姑娘,你就看著成個家吧。干事業重要,但生活也重要。該成家的時候要成家,總是孤單著,心里會落下毛病的。
“你大爺家有個堂哥,比你年齡大不少。你大爺去世早,他當哥哥的早早就工作了給家里掙錢,幫著媽媽拉扯弟弟妹妹。
“他該談婚論嫁的時候,家里負擔重,沒有姑娘願意嫁給他。等弟弟妹妹們大學畢業了,上班有工作了,他也過了結婚的年紀。
“他再找對象不是喪偶的,就是離異的。他不願意湊合,就一直單身著。後來有一點兒厭世的情緒。得了一場小病,該看病不去看病,拖拖拉拉著,把小病拖成了大病,沒過多久,人就沒了。”
媽媽很惋惜地叮囑賈勇說︰“生活和工作都很重要,要兼顧。既然是結婚過日子,就要找正經人家的孩子。
“你在國外是一個人,人家是一家人,用老話講,這就叫入贅。咱們入贅人家,不要貪圖人家的財產,但要人家平等待你,不能給你氣受。”
賈勇半開玩笑地問︰“要是看重我的不止這一家人怎麼辦?陳太太送給您禮物了,您就覺得陳家看重我。那將來另外一個姑娘的媽媽送給您更貴重的禮物呢?”
賈勇媽媽嘆了口氣說︰“按道理,孩子的終身大事,我應該相看一下未來兒媳婦的。可我這個身體又出不了遠門。你爸爸的眼光我還真看不上。
“他是搞技術的,看人的水平不行,三句好話就能把他說迷糊了,別再讓他把我兒子的終身大事給耽誤了。”
賈勇媽媽想了想說︰“哎,對了。你出國期間,你師父陳淑娜往家里打了好幾次電話,噓寒問暖的。
“我跟你師父雖然沒見過面,但我們挺聊得來。我們的好多想法也很接近。我看這個事情我就托付給你師父了。”
賈勇趕緊說︰“媽,您別給我師父添麻煩了。她現在是華藝國貿公司的副總經理,還是鉛鋅礦項目公司的法定代表人。鉛鋅礦項目公司上市的事把她忙得焦頭爛額的。您可別拿我的事麻煩我師父了。”
賈勇媽媽開導他說︰“這個事你師父肯定願意幫忙的。你的婚事都征求她的意見,說明你尊重她,拿她當長輩啊。這樣更能拉近你們師徒的關系。
“這個事情你不要管了。你就當不知道。我有你師父的電話,我把我的想法跟你師父說。
“你不是說,她要帶隊去巴西考察嗎?正好,就讓她幫我考察一下哪個姑娘適合做我的兒媳婦。以你師父的閱歷和看人的眼光,這事她一定不負所托。”
賈勇的出國簽證辦妥後,王一騰代表華藝集團和華藝國貿公司的領導,宴請了回國述職的賈勇,給賈勇餞行。陳淑娜、于建學、周宇、韓健和陸浩作陪。
這是賈勇第一次在一個飯桌上跟王一騰吃飯。在國內工作時,賈勇平時接觸不到王一騰這個層面的領導。
唯一一次直接接觸,還是在那一年廣交會的工藝品展位上。王一騰來慰問廣交會參展人員。
那個時候,賈勇見師父陳淑娜都躲在一邊,他也遠遠站著,就跟慰問的不是自己一樣。
還是季總把賈勇叫到了王一騰身邊說,王總代表公司來慰問你了。來慰問賈勇的王一騰上下打量著賈勇,居然一句話沒跟賈勇說。從頭到尾都是季總替王一騰在鼓勵賈勇。
隨後,王一騰就把目光放到了那兩塊翡翠屏風上,盤問起陳淑娜那兩塊翡翠屏風的來歷。只有在季總提到賈勇是老岳介紹來公司的時候,王一騰才又向賈勇這邊瞟了一眼。
賈勇對王一騰的了解也是通過老岳。王一騰讓老岳做三產公司的經理,別人都說王一騰把老岳架在火上烤,只有老岳自己跟賈勇說王一騰對他有知遇之恩。
後來老岳出事,老岳私設小金庫的資金去向說不清楚,老岳的愛人到公司找王一騰,王一騰不見。
老岳的愛人就待在公司不走,後來總算見到了王一騰。公司出面解釋了資金用途,老岳才獲得了緩刑。老岳的精神就這麼垮了。
賈勇想把王一騰出面的這頓飯退掉。他推托說,出國在即,還有很多準備工作要做。可周宇和韓健幾次三番地跟他約時間,最後,還是師父陳淑娜說,吃這頓飯是季總的意思,季總希望創造一個賈勇跟王一騰接觸的機會。讓賈勇對王一騰逐漸熟悉起來。賈勇這才接受這次宴請。
王一騰身材高大魁梧,相貌堂堂。他一米八幾的個子。他這個年齡段的人是經歷過三年自然災害的。他能長成這麼一副好身板,說明他家里當年的經濟條件不錯,在那個時候沒挨過餓。
據說王一騰年輕時喜歡打籃球,後來,他把兒子送到日本讀高中,他兒子在日本高中籃球聯賽中是球隊的主力隊員,拿到了獎學金。他很為這件事感到驕傲。
王一騰口才極好。在全體員工大會上脫稿發言。他講話,既不高談闊論,也不照本宣科,鞭闢入里,深入淺出,引人入勝。
王一騰做事總給人一種舉重若輕的感覺。他不是親力親為的人,也不是獨斷專行的人。事情總是集體討論,工作總是安排給大家去做。他有運籌帷幄,洞若觀火的本事。沒人能騙得了他,沒有事能瞞得過他。
王一騰知人善任,對年輕的、膽子大的、學歷低的,沒有背景的,甚至犯過錯的人,他願意給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