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勇回憶道︰“有一次,我們約會,她穿了一件羊絨大衣。我有同事做這方面的生意,我知道那件羊絨大衣的價格相當于她一年的工資。那個時候,她還沒有跟我講她和其他人交往的事,但是我自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一件羊絨大衣對她的吸引力,你一個開奧迪旅行車的人,可能不一定能夠理解。”
熊小姐點了點頭。
賈勇又說︰“我沒有見過阿德里亞娜穿過什麼高檔衣服。她老是穿一件圓領t恤衫,我跟她一起送過貨。她的車里沒有空調,汗水浸濕了她的t恤衫。她出生在一個有錢人的家庭,現在家庭條件變化了,可她從來不發牢騷,從來不抱怨,從來沒有因為家庭的變故怨天尤人。”
熊小姐嘴角微揚,似笑非笑地說道︰“你對阿德里亞娜的評價可真是不低啊。”
賈勇並未察覺到熊小姐話中的嫉妒,真誠地回答道︰“我確實對阿德里亞娜印象很好,她身上女性自立自強的風格,我特別欣賞。”
熊小姐見狀,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接著說道︰“俗話說得好,近水樓台先得月嘛。既然你這麼欣賞她,那陳先生有沒有想過,把她介紹給你呀?”
賈勇聞言,先是一愣,隨即便笑著擺了擺手,解釋道︰“哈哈,你誤會啦。我只是單純地比較一下我接觸過的兩個女孩子而已,並沒有其他的意思。而且,我對阿德里亞娜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
賈勇頓了頓,繼續說道︰“實際上,我們之間存在一些溝通上的障礙。她不太會講國語,這使得我們交流起來有些困難。”
賈勇搖了搖頭,自我糾正道︰“其實語言也不是問題。在工作上,我們的溝通就一點兒問題沒有。主要還是在文化差異上,她根深蒂固地認為自己是巴西人。她在努力避免被中國化。她有意跟我保持距離,強調我們之間的區別,避免被我同化。可能她怕跟我走得近,被我同化,她就和她生活的社會異化了。”
熊小姐贊同地說︰“她出生在巴西。按照巴西的法律,自然而然地獲得了巴西人的身份。而我是跟著父母入籍的。我們對自己的身份認同是不一樣的。“
賈勇一邊聊,一邊不停地忙活著。這邊炖著魚,那邊他用高壓鍋做了一道鹵雞爪。魚炖好的時候,鹵雞爪和米飯也做好了。
賈勇把飯菜擺上桌。在餐桌上點了蠟燭,還擺了兩只紅酒杯。賈勇安置熊小姐在桌旁坐下,熄滅了電燈,燭光映照在因為興奮而有些潮紅的熊小姐的臉上。
賈勇返身回到廚房去找上次參加周先生聚會帶回來的一瓶紅酒。他找來找去也沒有找到。被飯菜香味誘惑的已經等不及的熊小姐焦急地招呼他回來。
賈勇滿心狐疑地回到座位上,自言自語道︰“我明明記得有一瓶酒的。“
賈勇一坐下,熊小姐就示意他伸出雙手,熊小姐攥著賈勇的手說︰“我要做祈禱。我長這麼大,第一次真心想做一回祈禱。”
祈禱完,熊小姐像是餓了很久一樣,迫不及待地抓起眼前的筷子,準備大快朵頤。賈勇見狀,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要不要給你準備刀叉呀?”他心想,也許熊小姐用不慣筷子呢。
然而,熊小姐頭也不抬,嘴里塞得滿滿的,含糊不清地回答道︰“不用啦,我會用筷子的。要是忙不過來,我就直接下手啦!”說完,她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塊魚肉。
賈勇看著熊小姐狼吞虎咽的樣子,心中不禁有些愧疚。他略帶歉意地說︰“真是不好意思啊,請人吃飯應該準備四個菜的,可是我這里只有三個菜的材料。”
熊小姐根本沒心思听賈勇說話,她的注意力完全被桌上的美食吸引住了。她一邊不停地往嘴里送食物,一邊用鼻子哼哼著,似乎在說她根本不介意菜的數量。
熊小姐對每一道菜都贊不絕口,尤其是那道鹵雞爪,她吃得津津有味,甚至不顧及自己的淑女形象,抓起一只啃了一半的鹵雞爪,對著賈勇贊嘆道︰“這鹵雞爪真是太好吃了!你是怎麼做的呀?”
賈勇听到熊小姐的夸獎,心里頓時感到十分欣慰。他微笑著說︰“我還擔心你吃不慣呢。你喜歡吃就是給我面子啦!”
熊小姐連連點頭,一邊嘴里嚼著食物,一邊說︰“太喜歡吃了!以後你還要做給我吃哦!”
賈勇一臉認真地說道︰“在我的觀念里,男生和女生出去約會,當然應該是男生來付錢啦。不過呢,如果你願意吃我做的飯,那我可就能省下一大筆開銷呢。而且你放心哦,我肯定會讓你每天都能吃到不一樣的菜,絕對不會讓你覺得厭煩的。”
熊小姐听了,不禁笑了起來,調侃道︰“我都在想,你是不是應該考慮在這里開一家中餐館了呢?”
賈勇听了,心中有些得意,但還是謙虛地說︰“哈哈,我做的菜咱們自己吃著還行,但離開餐館的水平還差得遠呢。不過,我做的每一道菜可都是有出處的哦,可不是隨便亂做的呢。”
熊小姐好奇地問︰“哦?那你是跟誰學的呀?”
賈勇笑著回答︰“我呀,我是跟菜譜學的。”
熊小姐驚訝地張大了嘴巴,疑惑地問︰“看書也能學會做菜?”
賈勇點點頭,解釋道︰“是啊,我就是這麼學出來的。我會一邊看著菜譜,一邊動手操作。就像拉小提琴的人看琴譜一樣,慢慢地就學會了。我有一本菜譜,上面濺了好多油呢,就跟下油鍋炸過一樣,被油浸了以後,紙都變得透明了。”
熊小姐听了,對賈勇的廚藝越發好奇,羨慕地說︰“哇,你可真厲害!廚藝好的人通常都很有生活品味呢。”
賈勇苦笑著說道︰“我可真不是為了追求什麼生活品味啊,實在是被逼無奈啊!我媽媽是北方人,我爸爸是南方人,北方人的傳統是,男人不下廚房的。我媽媽就從來不讓我沾廚房里的事情。後來是因為沒辦法,我只能硬著頭皮去學著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