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勇微笑著招呼段雲峰說︰“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快來吃吧。”
段雲峰這才緩緩地從傳真機旁站起身來，走到餐桌前坐下。
他們彼此禮節性地微笑著，簡單地問候了一下，好像昨天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吃起了早餐。
賈勇隨即從文件夾里取出一份文件，這是他精心起草的《合作經營協議》，他把它輕輕地放在段雲峰面前的桌子上。
賈勇微笑著說道︰“這是我根據昨天咱們和阿德里亞娜談的條件，起草的《合作經營協議》。您先看看，如果有什麼需要修改的地方，您告訴我，我來改。”
段雲峰瞟了一眼那份協議，並沒有去踫它，而是默默地咬了一大口三明治。賈勇看著段雲峰心事重重地吃著，沒有去打擾他，坐在他身邊喝著咖啡，靜靜地等待著段雲峰的反應。
段雲峰看著賈勇眼巴巴地等著他的答復，他一邊夾了一塊黑胡椒烤腸吃著，一邊心不在焉地拿起那份《合作經營協議》，隨意地翻了幾頁，便把它放在了一邊。
段雲峰的心思顯然沒有在協議上，好像這個事已經確定了，他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需要操心。
段雲峰吃完一個三明治後，問也不問就拿起賈勇給自己準備的另一個三明治繼續吃著，整個過程中他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專注于食物。
賈勇終于忍不住了，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輕聲問道︰“您覺得《合作經營協議》這樣起草行嗎？”
段雲峰氣不打一處來地問︰“這跟昨天談的有啥區別啊？”
賈勇連忙解釋︰“就是照著昨天談的內容整理出來的，我擔心時間一長會有變數。”
段雲峰無奈地苦笑一聲，說道︰“還能有啥變數啊？該讓步的咱們都讓了，老陳總不能太過分吧？”
賈勇憂心忡忡地說︰“我看還是盡快跟他把《合作經營協議》簽了比較好，省得夜長夢多啊。畢竟貨在他手上捏著呢，他要是再提什麼條件，咱們也只能答應啊。”
段雲峰一听就不樂意了，梗著脖子說︰“不可能！老陳要是敢反悔，我就直接去僑社找大家評理去，把他當初跟我談的傳真拿出來給大家看看，看他還有啥臉在僑社混下去！他肯定不敢這麼做。”
賈勇不確定段雲峰是否還拿得出來那些傳真，更不知道他還在聖保羅的華人中認識什麼其他人。
賈勇心里暗自思忖，段雲峰說的這還是氣話。陳先生如今已經破產，他還會在乎別人對他的議論嗎？
然而，賈勇看到段雲峰那副自己跟自己賭氣的模樣，心有不忍，原本到了嘴邊的話卻又硬生生地被咽了回去。
只見段雲峰大口咀嚼著黑胡椒烤腸，似乎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平復內心的波瀾。隨著食物的吞咽，他的情緒也逐漸恢復了平靜，終于開口說道︰“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賈勇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段雲峰，他以前可從來沒有這麼客氣地跟賈勇說過話。不知道段雲峰是不是被昨天的事刺激到了，經過這一夜的思考，他又有了什麼新的想法。
段雲峰接著說道︰“我打算離開聖保羅，去北方，去找艾烏勒，讓他盡快幫助我們推動輕卡組裝廠項目。”
賈勇不禁納悶道︰“節能燈集裝箱還沒有到，後續的銷售怎麼安排，陳先生也還沒有跟我們交底。您現在去北方，那這里的事該如何處理呢？”
段雲峰稍作思考後回答道︰“這里應該不會再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我們操心了。
“你想想看，我們在利潤分成方面已經對老陳做出了最大的讓步，那麼接下來的銷售工作自然就落在了他的肩上。”
段雲峰氣鼓鼓地說︰“銷售上的事我們什麼都不要管。他們不是在銷售上有專長嗎？我們就袖手旁觀好了。
“你留在這里的主要任務就是密切關注銷售回款的情況，確保老陳將貨款如數匯回公司，然後再把屬于我們的那部分分成順利拿回來。
“就這麼兩件事而已，我們實在沒有必要兩個人都守在這里。一天到晚大眼瞪小眼，吃了睡，睡了吃的。無所事事。
“關鍵是在這里我聯系艾烏勒不方便，和國內溝通就更不方便了。陳太太的態度你也看到了，她對我們的限制太多了！
“我們在這里的生活開銷全靠她支付，連打個電話都不自由，我怎麼能在這里安心辦公呢？
“南方汽車制造廠一直在催促我們趕緊把設備運走，他們急需騰出地方來安裝轎車生產設備。
“我必須得跟艾烏勒談談，讓他盡快搞定這邊工廠的廠址，這樣我們那邊的設備就能順利起運了。”
段雲峰一臉焦慮地看著賈勇，眼中透露出對他的理解和支持的渴望。
賈勇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說道︰“有個很現實的問題擺在眼前。您去北方的經費該怎麼解決呢？我們身邊帶的這些費用，就是都給您，恐怕連您去那邊租房都不夠。
“原本的計劃是等這邊的節能燈銷售出去後，我們再用利潤分成作為去北方開展工作的經費。
“可現在別說節能燈銷售利潤分成了，連裝節能燈的集裝箱我們都還沒見到呢，您就要去北方找艾烏勒，那您去那邊以後，吃、住、行、通信，怎麼解決呢？”
段雲峰胸有成竹地對賈勇說道︰“我已經跟艾烏勒取得了聯系，他幫我們物色了那邊的一個潛在合作伙伴——盧卡斯。
“盧卡斯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莊園主啊，他在北方擁有大量的土地資源。艾烏勒向他介紹了輕卡組裝廠項目，和他深入交談後發現，盧卡斯對于在他的土地上興建汽車廠這件事非常感興趣。”
接著，段雲峰繼續說道︰“艾烏勒還告訴我，盧卡斯非常熱情好客，他說我可以直接住在他的莊園里，這樣一來，食宿和通信問題都能得到很好的解決。”
听到這里，賈勇心里有些疑惑。他知道艾烏勒的英語很一般，段雲峰又是一句葡語不會說。這麼重要的事情，他是怎麼跟艾烏勒溝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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