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廣，你出關了？”白凝與溫妮莎幾乎同時察覺到他的氣息，雖驚于其來得無聲無息，卻也早已熟知這等手段唯有他能為之。白凝眸光一亮，如春水初融，笑意如花般綻開，快步上前，毫不猶豫地撲入他懷中，緊緊相擁，仿佛要將分離的時光盡數填補。溫妮莎則靜立一旁，唇角含笑，目光溫柔似水，眼波流轉間，愛意濃得幾乎凝成絲線，悄然纏繞在兩人之間，無聲訴說著歲月深處的情深不渝。
“是的，流沙星系的這段時期暫告一段落。接下來，我打算再度閉關。這兩百多年潛心修行，心中已有諸多感悟，或許境界還能再進一步。”章思廣目光溫柔地望著她們，眼底滿是深情。
“你也該歇一歇了，別總把自己逼得太緊。”白凝輕聲勸道，語氣里透著心疼。
“無妨，”他微微一笑，“星域政府剛剛成立，千頭萬緒尚待梳理，這些事關乎流沙星系的未來，我責無旁貸。”
“那……流沙星系的改造，已經完成了嗎？”溫妮莎忍不住問道。
“已經完成。”他點頭，“從今往後，這片星域將愈發適宜修煉，虛無能量也會日漸濃郁，為修行者提供更佳的環境。”
“當你踏入宙靈境的那一刻，我仿佛心頭壓著的巨石終于落地。”溫妮莎輕輕靠上他的肩頭，與白凝一左一右依偎著他，像兩片歸巢的羽翼，“再也不用提心吊膽地過日子了。”
章思廣低笑出聲，聲音如春風拂過星河︰“你們只管安心修煉便是。隨著時間推移，我們角族文明中誕生的宇宙境強者會越來越多，在這浩瀚宇宙中立足的希望，也會越來越穩固。”
“那以後……你是不是就能留在水星，不再離開了？”白凝仰起臉，聲音輕得像一片飄落的葉。
“還不行。”他目光微遠，似望向星海深處，“赫斯提亞星域只給了我五百年的期限，期滿之後，我需前去述職。”
“不能回來嗎？”她追問，指尖不自覺地收緊。
“並非不能回來，只是往後常年要在外執行任務，難以常伴左右。”
“以你宙靈境的修為，通常會接什麼樣的任務？”溫妮莎側頭看他，眼中掠過一絲擔憂。
“多半是編入遠征軍，征伐尚未歸附的河系與星域。”
“那……很危險吧？會不會有生命之憂？”白凝的聲音微微發顫，仿佛怕听見答案，卻又無法不問。
“沒有那麼危險，一旦踏入宇宙境，生命層次已然超脫，死亡的幾率微乎其微。即便是遠征軍之間的交鋒，也多是切磋印證，點到為止，極少真正生死相搏。”章思廣緩緩說道，語氣沉穩，仿佛在講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溫妮莎眉梢微蹙，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照你這麼說，宇宙中應當遍布宇宙境的強者才是。可為何我們幾乎見不到他們的蹤跡？更何況，歷經無數紀元的進化之路，按理說各大河系星系早已被瓜分殆盡，成為有主之地，又怎會至今仍戰火不息，征伐不斷？”
章思廣輕嘆一聲，目光投向遙遠的星空，仿佛穿透了無盡光年︰“這是宇宙的篩選之道——不僅篩選文明，也篩選個體。你看那赫斯提亞星域，黑洞境的強者如繁星點點，數不勝數，可真正邁入宇宙境的，卻寥若晨星。就連赫斯提亞的域主哈代，也不過是宙帝之境，距神級強者仍有天淵之隔。至于那些散布于宇宙深處的河系星系，縱使我們動用最先進的望遠鏡，也只能窺見冰山一角，又怎能逐一踏足、逐個征伐？”
“可……不是還有神級文明存在嗎？”溫妮莎追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甘，“他們難道不去統御萬域，主宰所有星河？”
章思廣低笑一聲，笑意中卻透著幾分蒼涼︰“神級文明？他們早已超然物外。或許他們正忙于更高維度的事務，不屑于干預下界紛爭。又或許，他們的存在本身便是一種隱匿。你想踏入神級文明的境域？連門在何處都無從尋覓。宇宙之浩瀚，遠超你我想象——你們從流沙星系仰望夜空，所見的每一粒星光，都是一個龐大的河系星系，億萬星辰，無垠疆域。而那無數未曾命名的星海，仍需我們以血與火去開拓、去征服。”
溫妮莎沉默片刻，眸光閃爍，終是再度開口，聲音輕卻堅定︰“那我還有一個問題——既然赫斯提亞星域已如此強盛，為何不能靜心修煉，潛心突破？何必年復一年地耗費人力、資源，投身于無盡遠征？”
她的聲音在星空間輕輕回蕩，仿佛叩問著這片蒼茫宇宙的深處。
“因為資源，尤其是像赫斯提亞星域這樣歷經十幾億年積累的古老區域，孕育出的黑洞境強者何其之多。他們所消耗的資源堪稱海量，一旦察覺突破無望，許多人便心灰意冷，徹底擺爛——縱有金山銀山，也填不滿那無底洞般的消耗。開啟遠征軍，一來可重燃他們進取之心，激發斗志；二來，也能從側面削減黑洞境的數量，緩解資源壓力。”章思廣緩緩說道，語氣沉穩而冷靜。
“這般做法，未免太過殘忍？”白凝蹙眉，聲音里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震動，“難道戰爭的意義，竟只是為了消耗生命？”
溫妮莎緊隨其後，眼中閃過質疑︰“不是說宇宙文明不依賴現實宇宙的物質資源嗎？為何還要如此大動干戈？”
“的確，我們不消耗現實中的普通物質，”章思廣點頭，目光深遠，“但宇宙境的晉升與存續，仍需特定的高維資源。而黑洞境的進化者處境尤為尷尬——既難為文明做出決定性貢獻，自身卻又如饕餮般吞噬資源。唯有通過戰爭，才能自然淘汰一部分，從而減輕整個星域文明的負擔。”
“那你又為何還要改造流沙星系，甚至籌建進化者學院？”溫妮莎追問，語氣中帶著不解與審視。
“當然要建。”他嘴角微揚，語調堅定，“我們不會永遠局限于流沙星系這一隅之地。未來，我們要向外擴張，征服更多星域。而進化者學院，正是為培養屬于我們自己的宇宙境強者打下根基。唯有如此，文明才能延續得更久、走得更遠。”
“可你就不怕其他文明的宇宙境強者崛起，最終將你取而代之？”她再度發問，目光如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