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與眾位大佬有說有笑地往宮外走去,保皇黨官員們個個意氣風發,反觀清流黨官員則垂頭喪氣。
就在這時,郭允厚急匆匆地追了上來,拉住江寧的袖子,臉上堆滿諂媚的笑容,說道︰“侯爺呀,老夫這馬上就要啟程去河南、陝西兩地了,您可別忘了之前答應過老夫,幫忙給弄幾條生財的門道。”
江寧笑著回應道︰“老郭,你就把心妥妥地放在肚子里。
本侯向來說一不二,等回頭騰出空來,就幫你把這事辦妥。”
听到江寧的承諾,郭允厚滿意地點點頭,接著又嘿嘿一笑,說道︰“侯爺,老夫還有一事想麻煩您。”
江寧眉頭微微皺起,冷哼一聲道︰“老郭,你真是越來越得寸進尺了,朝堂上這麼多同僚,就你事兒最多。”
郭允厚尷尬地撓撓頭,說道︰“侯爺,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就是老夫想向您要個人。”
江寧略帶疑惑地問︰“什麼人?值得你這個大明觀山太保戶部尚書親自開口?”
郭允厚訕笑著說︰“是個盜墓賊,名叫向風,此刻正在你們錦衣衛詔獄關押著呢。
這都關了七年了,不過老夫都打听好了,這小子在里頭表現不錯。
所以厚著臉皮,想請侯爺您給個面子,把這小子放出來,讓他跟老夫一起去河南、陝西。”
江寧聞言微微一怔,疑惑道︰“本侯之前早就下令,把所有盜墓賊都滅口了,怎麼還會漏下一個?”
郭允厚趕忙解釋道︰“侯爺,您可別亂來。
這向風在盜墓行當里可有點真本事,他師傅‘白狐’,那在北派盜墓界可是祖師爺級別的人物。
所以老夫琢磨著,把他放出來,在老夫手下幫著辦事。”
江寧略作思索後說道︰“這事兒,等回去我安排人查一查。
要是沒什麼大問題,就把人給你送去。要是這個向風身上還牽扯其他事兒,那你就只能給他上墳了。”
說完,江寧大笑著快步離開。
看著江寧遠去的背影,郭允厚嘴角浮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隨即加快腳步朝宮外走去。
江寧徑直來到鎮撫司衙門,找到田爾耕。
經過一番仔細詢問,才知道這個向風是被人出賣才落網的。
由于他身上還牽扯其他盜墓案子,且有同伙一直沒抓捕歸案,所以才僥幸留了條命。
隨即,江寧讓人把卷宗拿來,仔細查看。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著實嚇了一跳。
好家伙,這小子年紀輕輕,盜的墓可不少,還從墓里挖出許多稀世珍寶。
就連他師傅“白狐”,在北派盜墓圈里也是聲名赫赫。
難怪郭允厚這老家伙指名道姓要這個叫向風的盜墓賊。
于是,江寧命人將卷宗和人一並給郭允厚送去。
畢竟這小子牽扯的都是盜墓相關案件,江寧對盜墓一竅不通,而老郭在這方面可是權威專家,還是交給他來處理比較合適。
……………
與此同時,一眾清流黨官員紛紛找上左光斗,希望他能推掉前往河南、陝西興修水利、疏通河道的差事,留在京城幫他們與保皇黨官員對抗。
然而,左光斗對此不為所動,這讓周起元、周順昌、周宗建三人深感失望。
周起元痛心疾首地說道︰“左大人吶,您如今怎會變成這般模樣?
您以前在朝堂之上,那可是赫赫有名的硬骨頭,鐵骨錚錚,從不肯屈膝妥協。
可如今,竟向江寧、魏忠賢這兩個禍國殃民的家伙服軟了。
咱們讀書人的風骨都去哪兒了?”
左光斗抬眼,神色淡然地說︰“周大人,要是沒別的事,本官還有公務在身,你們請回吧。”
听到左光斗下了逐客令,三人與其他清流黨官員面面相覷,無奈地嘆息一聲,轉身向外走去。
沒走幾步,他們便遇到了身著飛魚服、腰挎繡春刀的楊漣。
看著這位昔日同樣鐵骨錚錚的硬漢,如今卻投身錦衣衛,成了所謂的“朝廷鷹犬”,眾人不禁一陣嘆息。
周宗建更是滿臉痛惜地說︰“大洪,我等原以為你是忠貞不屈之人,沒想到你竟也如此沒骨氣。
以前那個敢與江寧、魏忠賢針鋒相對的楊漣哪兒去了?
你還能找回來嗎?
如今黨爭激烈,像我們這樣的忠貞之士報國無門,現在連左大人都徹底服軟了,日後朝堂之上恐怕再無我等立足之地。
可憐天下蒼生,就要被江寧、魏忠賢這兩個奸佞之徒禍害慘了。”
隨後,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有的對楊漣出言譏諷,有的則試圖勸說。
楊漣眉頭緊皺,臉色鐵青,看著眾人,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緊接著,他臉色驟變,破口大罵道︰“你們有什麼資格教訓我?
大明朝兩京一十三省是在江寧肩上扛著的。
陛下心中裝著的是天下九州萬方、天下蒼生這幾個字,還輪不到你們來說。
就憑你們,也配跟我侈談為國?
你們什麼時候想過國?
什麼時候想過我大明朝?
一群迂腐的儒生,只會空談誤國。
什麼狗屁兩榜進士,整天就知道在朝堂上窩里斗,吃喝嫖賭,哪樣沒沾?
居然還能在本官面前說得義正言辭,簡直厚顏無恥!
本官不屑與你們為伍。”
說完,他冷笑一聲,邁著大步向里走去。
楊漣這番話把眾人懟得面紅耳赤,也不知是氣得還是羞得。
看著楊漣離去的背影,周啟元大聲喊道︰“楊大洪,你可還記得你的恩師鄒元標老大人?”
誰知,這句話徹底激怒了楊漣。
他轉過頭,雙眼迸發出凜冽的殺機,惡狠狠地盯著眾人,說道︰“我的恩師,豈是你們這群腐儒能提及的?
就憑你們,也配?
我的恩師一生忠貞為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他對得起大明,對得起陛下,對得起天下萬民。
再瞧瞧你們,又算什麼東西?”
听了楊漣的話,清流黨官員頓時惱羞成怒,竟開始出言攻擊鄒元標。
楊漣當場大怒,“唰”地一聲抽出繡春刀,雙目怒視著在場眾人。
他們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賭,萬一楊漣發瘋起來,真把他們砍了,那可就冤死了。
看著一眾清流黨官員紛紛閉嘴,楊漣將繡春刀收回刀鞘,手指著眾人罵道︰“攪吧,攪吧,你們就攪吧!
攪得趙率教前方打仗沒了軍需,攪得西南大亂,攪得大同城外吃了敗仗,把大明朝攪亡了。
到時候老子先拉你們九族墊背!”
說完,他頭也不回,徑直走進戶部衙門去找左光斗。
面對楊漣的接連羞辱,清流黨官員們無可奈何。
就在這時,戶部尚書郭允厚邁著方步走進戶部衙門。
看著在場眾人,他嘴角立刻露出一絲譏笑,說道︰“呦呵,諸位大人怎麼都跑到戶部衙門來了?
這是閑得沒事做了,還是都想來戶部,跟著老夫一起去陝西、河南挖河修渠、疏通水利啊?”
听著郭允厚的嘲笑,在場眾人實在沒臉繼續待下去,紛紛灰溜溜地離開。
郭允厚看著眾人離去的背影,對身旁的戶部官員說道︰“立刻以老夫的名義寫一封奏折,剛才在場的這些人,一個都別落下,彈劾他們當值期間無故曠工,請陛下責罰他們每人一年俸祿。”
身旁的官員趕忙領命而去。
三日之後,郭允厚、左光斗與楊漣在一千錦衣衛和一千東廠番子的護衛下,浩浩蕩蕩地朝著河南、陝西兩地進發。
與此同時,江寧也沒閑著。
他與五軍都督府的諸位大佬共同商議後,為身處雲南的趙率教制定了幾套作戰方案,並附上一些寶貴意見,隨後命人快馬加鞭送往西南。
在此期間,老魏找上門來。
他言辭委婉地表達了一個想法,希望江寧能以五軍都督府的名義給趙率教發一道公文,讓其在攻打緬甸時,順便為西山煤礦“進點貨”。
原來,西山煤礦此刻人手嚴重不足。
江寧听後,欣然答應下來。
這可把老魏高興壞了,在他心里,放眼整個大明朝,對自己好的,除了皇上,便是江寧了。
看著老魏滿臉歡喜的模樣,江寧隨即拿出東江鎮總兵毛文龍的公文,笑著說道︰“魏公公,您先別急!
毛文龍前段時間遞交公文說,過些日子會安排人送五千朝鮮百姓過來,幫咱們挖礦。”
听到這個消息,老魏笑得嘴都合不攏了,樂呵呵地說道︰“毛文龍這小子,咱家第一次在大明英烈祠見到他,就覺得這小子機靈,沒想到他這麼懂事,不愧是侯爺親自看中的人才。”
听著老魏如此夸贊毛文龍,江寧一臉傲然,毫不客氣地說道︰“那可不,本侯看人的眼光,向來錯不了。”
在場的秦良玉、陳策、沈有容听著兩人這般相互吹捧,心中皆是一陣無語,暗道這忠義侯和魏公公還能更無恥些嗎?
就在這時,老魏笑了笑,說道︰“那個啥,侯爺,您能不能再給毛文龍發一道公文,跟他說這五千人有點不夠,最好能給咱家弄來五萬人。
放心,西山煤礦來者不拒,拒者不來。”
江寧听完,驚得當場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心中暗自驚嘆︰“臥槽,老魏胃口這麼大,五萬人,這是什麼概念?
朝鮮如今還是大明的藩屬國,但可不是大明的菜園子啊。
真要讓毛文龍從朝鮮抓五萬人來大明挖礦……”想到這兒,江寧頓時有些激動,心想說干就干,要是朝鮮到時候有異議,就派大軍去和他們聊聊。
于是,他當場簽下公文。老魏趕忙點頭稱謝。
數日之後,駐守京城的滿桂領了聖旨,帶著三萬兵馬,浩浩蕩蕩地趕往山東與何可綱匯合。
對于此次出兵塞外收復河套地區,滿桂激動不已。
當初他們幾個一同被江寧從遼東調回京師,如今,曹文詔和趙率教都已封爵,就連何可綱也在山東平定了白蓮教叛亂,唯獨他滿桂至今兩手空空,沒立下什麼戰功。
因此,滿桂對這次機會格外珍惜。
江寧與五軍都督府的其他幾位大佬親自為滿桂領兵出征送行。
與此同時,山東境內的曹變蛟也接到聖旨,與楊國柱率領兩萬兵馬,押解著十三萬白蓮降軍,開始向西南行進。
溫體仁與張維賢也收到了朱由校的聖旨,讓他們籌備充足的錢糧,確保這十三萬白蓮降軍不會在趕到西南之前就餓死。
溫體仁心思縝密,到山東之後,將所有事情仔細梳理了一遍,便發現諸多可疑之處。
再結合自己的猜想,他察覺到此次山東白蓮教叛亂背後存在各方勢力的博弈,心中不禁一陣驚嘆。
隨即,他加大了清查土地的工作力度。
新任山東巡撫解學龍也是干勁十足,在兩人的努力下,戰亂後的山東很快開始恢復重建,百姓的生活也逐漸變得井然有序。
同時,溫體仁按照朝廷政策,以低價向無田百姓售賣田地。
百姓們得知可以先拿地再交錢,而且還能分期付款,並且朝廷已經免除了今年山東全省的所有賦稅。
那些原本給孔府、王府及山東士紳種地的百姓,紛紛感慨蒼天有眼,終于熬出頭了,不禁直呼朝廷沒有忘記他們這些普通小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