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可剛率領兩萬士兵,押解著幾千名江南學子以及上千名新興學說的學子返回京師。
剛抵達天津碼頭下船,就看到了早已在此等候多時的吏部尚書楊鶴。
楊鶴望著何可剛帶來的上千名新興學說的學子,喜笑顏開,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隨後,楊鶴向何可剛傳達了朱由校的旨意。
由楊鶴親自帶領這上千名新興學說的學子返回京城並加以安排。
而那三四千名江南學子,則由何可剛安排人手押送到遼東,令他們在軍前效力,且每戰務必沖鋒在前,只許前進,不許後退。
何可剛領命後,立刻著手安排,準備將這幾千名江南學子打包送往熊廷弼和洪老九處。
然而,這幾千名學子一听要被送去遼東送死,頓時哭鬧起來,死活不願前往。
何可剛可沒慣著他們,直接揮動鞭子伺候,抽得這些學子鬼哭狼嚎、哭爹喊娘,最終還是將他們強行押送至遼東軍前效力。
就在楊鶴準備離去之時,又將朱由校的密旨交給何可剛。
何可剛一臉疑惑,正準備開口詢問。楊鶴趕忙笑著說道︰“何將軍,不必開口問本官,這是皇上特意交給你的密旨,上邊的內容除了皇上,無人知曉。”
何可剛聞言,點了點頭。
于是,楊鶴便興沖沖地領著上千名新興學說的學子返回京城。
何可剛打開密旨看完之後,整個人瞬間神情激動起來。
原來,朱由校要求他將手下的三萬兩千兵馬,在北直隸與山東接壤處秘密布置。
何可剛向來膽大心細,略一思索便猜到了一些事情。
如今皇上先是讓英國公張維賢率領兩萬京營精銳在南直隸一帶布防。
現在又令自己將手下三萬兵馬在北直隸布防,從地理位置上看,這顯然都是在防備山東。
這無疑表明了一種態度,山東很可能要出事了。
想到這里,何可剛心情既激動又緊張。
他深知此事關系重大,必須謹慎安排。
畢竟自己當初被江寧留在天津先是操練步兵,步兵練完後又跟著沈有榮學習操練水師,水師練完後一直無所事事,閑得發慌。
如今終于有機會大顯身手,說什麼也要好好表現。
畢竟當初和他一同從遼東調回京城的曹文召、滿貴、趙率教,個個都立下了赫赫戰功,只有自己,除了護送欽差南下、運送犯人北上之外,實在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戰績了。
………
楊鶴在護送新興學說的學子返回京師的途中,原本沉重的心情也松了口氣。
他心里清楚,自己身後這上千名新興學說的學子,極有可能成為他日後在朝廷站穩腳跟的關鍵因素。
楊鶴原本為人勤勤懇懇、老實本分,從不結黨營私,一門心思埋頭干實事,正因如此,才得到朱由校的賞識,被升任為吏部尚書。
吏部掌管著天下官員的升遷任免,權力極大。
原本楊鶴以為迎來了人生巔峰,可萬萬沒想到,等待他的卻是無盡的折磨。
縱觀大明開國至今,像他這樣當吏部尚書當得如此窩囊的,恐怕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原因嘛,無外乎江寧和老魏下手實在太狠。
吏部儲備人才的速度,遠遠趕不上他倆殺人的速度。
到最後實在沒辦法,只能把新科進士和舉人通通派去任職。
按照以往朝廷慣例,這些新科進士和舉人,除了排名靠前的,其余大部分都要先分配到各個衙門觀政半年,之後才會被正式委派官職。
但如今,這道程序直接被省略了,只因江寧和老魏所到之處,便是一場官場大清洗,殺得那叫一個血流成河,導致朝廷各處人手嚴重不足。
如今,朝廷又在北方推行教學改制,有了這上千名新興學說學子,暫時算是解決了,但培養學子也是需要時間的。
為此,楊鶴整晚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他前不久找到朱由校,詢問明年是否還舉辦科舉。
朱由校給出了明確答復,接下來幾年之內,朝廷暫時不會舉行科舉。
原因很簡單,北方學子根基薄弱,如果接著舉辦科舉,到時錄取的學子大部分會是南方人。
雖說把東林黨人排除在外,但還是會造成朝堂之上南方人佔多數、北方人佔少數的局面。
這也是朱由校要在北方全面推行教學改制的原因。
听到這個消息,楊鶴感覺仿佛天塌了一般。
要是接下來幾年朝廷不舉辦科舉,他上哪兒去找這麼多人來填補空缺的官位呢?
畢竟江寧和老魏根本不是能閑下來的主兒,這二位爺行事太猛了,听說在貴州又進行了一場大清洗。
楊鶴深知,自己手頭現有的儲備進士和舉人數量有限,也不知道還夠這兩位爺折騰幾次的。
想到這里,楊鶴忽然記起,有些學子中了進士之後,便不再參加殿試,也不願入朝為官。
反而利用有功名在身、免稅賦等特權,接受百姓投獻的土地,大肆兼並土地,甚至干擾地方官府的正常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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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簡直就是典型的“光吃飯不辦事”。
楊鶴覺得,有必要把這些人也全部調動起來。
畢竟如今的大明,可不養閑人。
要知道,這些人名下兼並著大量土地,卻不給朝廷交一文錢的稅,還擾亂地方官府正常運行,必須讓他們發揮作用。
派他們出去,有沒有能力暫且不論,最起碼先把人數給湊齊了。
如此思索一番後,楊鶴回到京城,將上千名新興學說的學子妥善安排好,便火急火燎地趕往御書房,向朱由校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朱由校听後,沉思片刻,立刻派人將內閣八部等官員全部召集起來,把楊鶴的想法告知了眾人。
眾人听完楊鶴的想法後,皆陷入沉思。
良久,內閣首輔孫承宗率先打破沉默,啟奏道︰“陛下,楊大人此舉確有可行之處。
但不能對這些人一概派任官職。
此類人往往科舉之路不順,考不上進士又不願就任吏部所派小官,便返回家鄉,憑借有功名在身的特權,兼並土地、魚肉鄉里。
若貿然讓他們全部為官,這不就等于姜大人和魏公公在前邊剛肅清一批貪官污吏,咱們又送上另一批,後患無窮。
所以老臣以為,應對這些人的底細進行徹查,品行端正且有能力者,方可派任官職。
至于其他人,誠如楊大人所言,他們享受朝廷特權卻不做事,只顧接受百姓投獻土地、大肆兼並,干擾地方官府運作,區區秀才功名之人尚且如此,那些進士更不必說。”
這時,袁可立站起身來,附和道︰“陛下,孫閣老所言極是。”
朱由校微微點頭,沉吟道︰“接下來三年之內朝廷暫不舉辦科舉。
雖前兩次科舉將東林學子排除在外,但北方學子基礎薄弱,若繼續開科取士,錄取者恐大多仍為江南學子,他們或多或少與江南士紳有關聯。
短期內或許看不出問題,但數年之後,一旦他們身居要職,又可能在朝堂上形成類似東林黨的勢力,引發黨爭。
這些在地方擁有功名的進士、秀才,有真才實學者,也有魚肉百姓之徒,處理起來頗為棘手。”
孫承宗接著說道︰“陛下,依老臣之見,先全面調查各地擁有進士功名卻不願入朝為官者。
品行端正且有才能的,可勸其擔任官職,若執意不從,便革去他們的功名,收回免稅特權。
至于那些品行不端、魚肉百姓之人,直接收回特權,貶為白身,與普通百姓無異。
如此一來,既能阻止他們魚肉百姓、兼並土地,又能增加國庫收入。”
一旁的袁可立趕忙說道︰“孫閣老,此舉不妥。
要知道,這些不願為官、魚肉一方、兼並土地的進士學子,大多是地方豪門的替身,在當地是宗族中的領頭人物。
若貿然行動,恐怕會引發動亂。”
在場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討論激烈,最終達成共識。
先從各地舉人之中挑選部分品行端正且有能力者委派官職,若不願赴任,便革除其功名,貶為白身。
對于魚肉鄉里者,搜集罪證,逐個整治。
如此既能師出有名,收回他們的土地與特權,又不至于激起民憤,引發動亂。
就在此時,一直坐在一旁的薛國觀開口道︰“陛下,老臣記得當年萬歷年間,張居正主政時曾破格提拔幾位師爺。
讓他們擔任縣令,結果這幾人將地方治理得井井有條,其中表現最為突出者,更是官至知府。
若不是受朝廷規矩限制,恐怕還能更上一層樓。
地方知縣、知府所聘請的師爺,不在朝廷官吏之內,多為屢試不第的秀才出身。
但他們輔佐知縣、知府治理地方,經驗豐富。
若不考慮讓他們擔任過高官職,直接讓他們出任知縣,也是綽綽有余。
單就經驗而言,他們遠勝新科進士和舉人。”
孫承宗、袁可立聞言,皆點頭表示贊同。
朱由校沉默片刻後,點頭說道︰“薛愛卿,此言有理。
若不考慮讓他們擔任過高官職,直接從縣令做起,確實沒有比他們更合適的人選。
不過,在此之前,朝廷必須對他們進行詳細調查,確保品行端正、辦事能力出眾。
否則,江愛卿和魏忠賢在前邊懲治貪官污吏,咱們在後邊又安排貪官污吏,那可就自相矛盾了。”
隨後,朱由校再次開口道︰“既然如此,就由督察院牽頭,廠衛暗中配合,對各地有功名在身的進士,以及各府州的師爺展開秘密調查。
確認無誤後,挑選出品行端正、才能出眾者,擔任西南數省空缺的知縣和知府。
畢竟西南數省此次要將改土歸流推行到底,正缺大量人手。”
在場眾人聞言,紛紛點頭。
如今這情況,進退兩難,這確實是無奈之舉,好在當年張居正開了先例,不算破壞規矩,只要不讓他們擔任過高官職,也算說得過去。
…………
與此同時,巡視北方諸省的郭允厚和溫體仁離開北直隸後,便前往河南各地巡視。
這些官員听聞郭允厚和溫體仁的凶名,無一不全力配合朝廷開辦社學、推行教學改制。
同時將平日里那些見不得光的事都處理得干干淨淨。
畢竟他們知道郭允厚出了名的要錢還要命,溫體仁也是個狠角色,身邊還有東廠的人全程陪同。
最終,依據東廠提供的情報,二人一口氣就查辦了十幾位縣令和三任知府。
這可把其他官員嚇得夠嗆,原本以為把屁股擦干淨就萬事大吉了,沒想到這兩位爺簡直是雞蛋里挑骨頭,擺平的事都能翻出來。
當行至洛陽時,郭允厚望著洛陽邙山,雙眼瞬間放光,緊接著趕忙掏出一本書籍,仔細翻閱起來。
看著看著,他愈發興奮,最後竟獨自狂笑起來。
溫體仁被嚇了一跳,還以為這郭老財得了失心瘋,趕忙上前詢問。
只見郭允厚滿臉激動地指著邙山說道︰“溫大人吶!常言道,‘上有天堂,下有甦杭,生在甦杭,葬在北邙。’
‘王非王侯非侯,千乘萬騎歸邙山’吶!”
溫體仁當場就愣住了,趕忙開口問道︰“郭大人,您這說的是什麼呀?”
郭允厚滿臉興奮地接著說道︰“溫大人吶,您可別看這邙山就是個黃土高原,這底下可全是寶貝呀!
金銀財寶數不勝數,說它是一座金山也不為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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