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著王紹徽這一番殺人誅心的話,高攀龍氣得當場昏死過去,臉色慘白如紙,顯然進氣少出氣多,汪文言面如死灰,一言不發。
王紹徽和官應震對此卻絲毫不在意,他們倆可不是老好人,更不會安排人去救治這高攀龍。
隨著張維賢一聲令下,當場便抓捕了上千名學子。
可就在這時,一名錦衣衛急匆匆趕來稟報︰“啟稟各位大人,大事不好!
又有不少學子氣勢洶洶,手持棍棒朝著東林書院來了,看樣子來者不善啊!”
听到這話,鄒元標無奈地嘆息一聲,緩緩閉上雙眼,不再言語。
張維賢也是面露難色,江南等地文風昌盛,這些學子要是帶頭鬧起來,一旦處理不當,局面恐怕就無法收拾了。
田爾耕則一言不發,身為朝廷鷹犬、天子親軍,對于這些事情,他向來是不予理會的。
看著張維賢一臉為難的樣子,王紹徽和官應震笑著走上前來,說道︰“英國公,你還愣著干什麼?
讓將士們做好準備,來多少抓多少。
要是他們膽敢鬧事,攻擊朝廷大軍,就殺人立威!”
張維賢听後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官大人、王大人,這恐怕不妥吧?
畢竟江南文風昌盛,這些學子一旦鬧起來,不知會聚集多少人呢!”
听到這話,官應震冷笑連連,說道︰“那可真是巧了,如今遼東戰事吃緊,正缺人手。
他們既然這麼想為朝廷效力,那就全部革除功名,發配遼東軍前,也算是成人之美了。”
張維賢聞言,一時無言以對。
就在這時,王紹徽也笑著說道︰“英國公,只管下令抓人便是。
如今江南這些士紳學子,顯然已經脫離朝廷管控,留著終究是個禍害,倒不如像關大人說的,全部發配遼東軍前效力。
不然,光是收拾他們,還不知道要折騰到什麼時候呢。”
張維賢思索片刻後,點了點頭,隨即下令士兵做好準備。
果然,如同眾人預料的那樣,不到一個時辰,便有上千名學子手持棍棒。
更有人舉著東林黨創始人顧憲成的牌位以及至聖先師孔子的牌位,浩浩蕩蕩地沖了過來,看樣子是要向朝廷欽差討要個說法。
看著帶頭的幾個學子舉著的牌位,官應震和王紹徽一時之間也犯了難。
顧憲成的牌位他們自然不放在眼里,畢竟現場還有鄒元標這位與顧憲成資歷相當的大佬。
但如今這些學子竟把至聖先師孔子的牌位請了出來,這可就相當棘手了。
畢竟他們自己也是正經儒家子弟出身,這事一旦處理不好,很容易引發天下讀書人的群起圍攻,到時候恐怕連皇帝也保不住他們。
張維賢額頭也冒出了冷汗,雖然他是勛貴出身的武將,但對朝堂之事卻門兒清,自然清楚如今這情況有多危險。
轉眼間,這些學子便浩浩蕩蕩地沖到了眾人眼前,張嘴便罵,污言穢語不堪入耳。
只見為首的幾名學子捧著顧憲成的牌位和至聖先師孔子的牌位,要求王紹徽、官應震、張維賢等人下跪行禮道歉,否則便是不敬孔聖。
在場眾人面露為難之色,官應震氣得臉色鐵青,王紹徽更是握緊了拳頭,張維賢則眉頭緊皺,一言不發。
就在這時,手持孔子牌位的青年學子厲聲喝道︰“你們這群狗官簡直無法無天,竟敢焚毀東林書院,抓捕東林學子,還有沒有王法了?
東林書院乃授課傳道之地,是我等儒家學子的根本,你們竟然如此肆無忌憚!
今日至聖先師孔聖牌位在此,你們要是有膽量,就把我們全部抓走。
如若不然,就趕緊跪下給至聖先師請罪!”
身旁手持顧憲成牌位的青年學子同樣厲聲說道︰“景陽先生當年創立東林書院,旨在培養人才、為國效力。
如今你們卻將他老人家的心血毀于一旦,還不趕緊下跪請罪!”
看著眼前劍拔弩張的局面,眾人急得額頭直冒冷汗。這時,田爾耕若有所思,趕忙對身旁的錦衣衛小聲吩咐了幾句,錦衣衛領命匆匆離去。
就在此時,鄒元標開口了。
他緩緩轉身,來到幾名青年學子面前,一臉正色道︰“怎麼,連至聖先師孔聖的牌位都請出來了,還把涇陽的牌位也搬來了?”
為首的幾名學子瞧著身著官袍的鄒元標,其中一人說道︰“你們這群狗官,如今至聖先師和涇陽先生牌位在此,還不下跪請罪!”
鄒元標聞言,冷笑連連,說道︰“你確定要老夫下跪?”
那名學子冷哼一聲,道︰“如今你們想反悔可來不及了,在東林書院下跪請罪都算輕的,我們還要進京面見天子告御狀!”
鄒元標撫著胡須,說道︰“想讓老夫下跪也行,”說著,他伸出手指,直接指向顧憲成的牌位,“那就讓涇陽陪著老夫一塊下跪。”
手持顧憲成牌位的學子當場愣住,隨即滿臉怒色道︰“你這狗官膽子也太大了,竟敢讓涇陽先生的牌位陪你一塊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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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不把東林書院創始人涇陽先生放在眼里!”
鄒元標卻毫不在意,笑著說︰“你們這些年輕小輩,做事如此莽撞,也不打听打听老夫是誰。
別說把顧憲成的牌位搬來,就算此刻顧憲成活著站在老夫面前,也得對老夫禮讓三分。
想讓老夫給他下跪,他顧憲成活著的時候都沒這膽子。
就這麼個牌位,可嚇不倒老夫!”
听到鄒元標這番底氣十足的話語,一名學子面露疑惑,問道︰“你是何人?”
鄒元標捋著胡須,一臉正色道︰“老夫鄒元標。
你手上捧著的顧憲成,與老夫當年乃是至交好友,我們一同創建了東林書院。
現在你還確定要老夫給顧憲成的牌位下跪嗎?”
听到這話,在場幾名學子頓時傻眼了。
他們本以為憑借顧憲成的威望和影響力,能逼迫這些朝廷官員低頭,卻沒想到踫到了一位與顧憲成資歷相當的大佬,如此一來,顧憲成的牌位顯然起不了作用了。
就在這時,手持孔子牌位的學子站了出來,說道︰“鄒老大人與涇陽先生一同創建東林書院,自然可以不必給涇陽先生牌位下跪。
但在至聖先師牌位面前,恐怕鄒老大人也得行禮吧!”
鄒元標掃了一眼那寫著“至聖先師”的牌位,然後冷冷盯著手持牌位的年輕人,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名青年面色平靜地答道︰“學生張溥,甦州府人氏。
鄒老大人德高望重,自然沒听過晚輩的名字。”
鄒元標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輕人,只見他不卑不亢,面色如常,心中暗忖︰不簡單啊。
可如今對方手持孔子牌位,鄒元標陷入了兩難境地。
若不跪,那他鄒元標便如同背叛了儒家。
若跪了,就等于向全天下表明朝廷火燒東林書院做錯了。
一時間,鄒元標進退兩難一地。
一旁的張維賢、王紹徽、官應震幾人急得額頭直冒汗。
他們心里清楚,至聖先師孔子牌位的威力,那簡直不亞于一顆“核彈”,此刻就算皇帝親臨,也不敢貿然行事。
誰知就在這時,一名錦衣衛匆匆跑來,來到田爾耕面前,將一塊木牌遞給了他。
田爾耕仔細端詳一番後,點了點頭,隨後悄悄伸手拽了拽官應震。
官應震轉過頭,疑惑地看著田爾耕,心里想著︰難道這位錦衣衛指揮使田大人準備出來頂這個雷?
但轉念又一想,不太可能啊。
田爾耕畢竟是天子親軍指揮使,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天子的顏面,絕不可能輕易去接至聖先師孔子牌位這顆“雷”。
可看著田爾耕手持木牌,對著自己擠眉弄眼,官應震滿心疑惑地上前接過木牌,翻轉過來一看,當場愣住了。
田爾耕則滿臉笑意地朝著官應震使了個眼色。
官應震若有所思,隨即嘴角上揚,差點笑出聲來。他心想︰沒想到啊,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還比一山高。
原本以為只會抄家抓人、外加盜墓的田爾耕,關鍵時刻居然還有這等本事,能力挽狂瀾。
隨即,官應震也不再猶豫,將木牌藏于背後,邁步上前,冷冷說道︰“爾等學子不在學堂用心做文章,卻跑到這兒來鬧什麼鬧?
還不速速退下!”
然而此時的張溥,自覺有孔子牌位在手,便無所畏懼,豈會被官應震嚇退。
他連東林黨大佬鄒元標都不放在眼里,當下又將至聖先師孔子的牌位舉過頭頂,冷聲說道︰“這位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要是再當幾年官,恐怕連至聖先師都不放在眼里了吧?”
鄒元標有些疑惑地看向官應震,心里琢磨。
這位官大人搞黨爭確實是把好手,但也不是老魏那樣的極端分子,這種情形下他怎麼敢站出來呢?
畢竟官應震也是讀書人出身啊,難道他打算舍己為人,扛下這顆“雷”?
官應震看著手持至聖先師孔子牌位的張溥,冷笑連連,說道︰“老夫同樣是儒家門生,卻不像你們這般,一遇到事就搬出孔聖先師的牌位。
你們這樣做,實則是對孔聖的大不敬!”
張溥聞言,毫無懼色,回應道︰“你們這些朝廷欽差,肆意打壓江南讀書人,還火燒東林書院。
我等實在伸冤無門,只能請孔聖先生為我們做主!”
官應震冷笑一聲,說道︰“你這年輕人倒是有幾分膽識,老夫很是欣賞。
不過今日,這孔聖先師還真給你們做不了主了。”
說著,他從袖中掏出一塊木牌,高高舉過頭頂,接著放聲狂笑起來。
隨即,張溥等幾名年輕學子,連同鄒元標,皆下意識地抬頭看向官應震舉過頭頂的那塊木牌。
只見上面赫然寫著︰“至聖先師之父叔梁紇之靈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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