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歡喜有人愁。
眾人看著手中的紙條,大多都露出了笑容,唯有郭允厚,看著手中寫著一千兩的紙條,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淚眼汪汪地看向朱由校。
朱由校見狀,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郭愛卿,朕方才已然說過,這全憑運氣。
你運氣不好,朕總不能為你單獨破例,否則讓其他愛卿如何看待朕呢?”
郭允厚听了,哭得愈發傷心。
江寧見狀,上前勸慰道︰“老郭,別哭啦,咱倆換換,你把那一千兩的給我,我這一萬兩的給你,這總行了吧?”
郭允厚一听,立刻緊緊抓住江寧的袖子,哽咽著說道︰“還是江大人關照我老郭呀,這份大恩大德,老郭我一定銘記一輩子。
至于報恩,恐怕只能等下輩子了。”
听著郭允厚的話,江寧面露鄙夷,用力將袖子扯回,滿臉嫌棄地坐回自己的座位。
就在這時,朱由校開口說道︰“諸位愛卿,如今我大明兩京一十三省,雖說不少地方遭遇天災,又有戰事,但總體而言,局勢尚算穩定。
如今,兩京一十三省各州府的賀表皆已送達,唯獨還差四川的賀表。
現今四川有奢崇明這等跳梁小丑興兵作亂,想來今日賀表便該到了。
待賀表一到,朕便要親自前往太廟,祭奠列祖列宗。”
在場眾人听聞,紛紛點頭稱是。
在大家眼中,四川土司奢崇明造反並非什麼難以應對的大事,畢竟這段時間送來的軍報,皆是奢崇明屢屢受挫的消息。
就在此時,忽听門外一名太監匆忙來報。
方正化趕忙迎了過去,不多時便快步返回,神色間滿是驚慌,稟報道︰“啟稟陛下,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田大人求見。”
在場眾人听聞,紛紛將目光投向江寧。江寧攤了攤手,無奈說道︰“諸位同僚可別瞧本官,本官這些日子都沒去過鎮撫司衙門,也不知是何情況。”
朱由校見狀,對方孝忠使了個眼色,方孝忠心領神會,趕忙匆匆離去。
在場眾人頓時議論紛紛,猜測著田爾耕此番前來究竟所為何事。
江寧也陷入了沉思。
誰知,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高呼︰“賀表來了!
賀表來了!”
方正化听聞,急忙朝門外走去。
可還沒等他走到門口,殿門便被人猛地推開,來人竟是司禮監秉筆太監李若愚。
只見他與朱由校尚隔著兩丈的距離,便徑直跪地,緊接著一個滑跪,直接來到朱由校案前,雙手高高舉過頭頂,滿臉激動地說道︰“陛下,四川的賀表送到了!”
朱由校聞言,起身接過賀表,展開細細看了起來。
眾人見狀,紛紛面露驚訝之色,江寧心中亦是一驚,暗自思忖︰該不會四川那邊出亂子了吧?
片刻之後,朱由校看完賀表,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奢崇明這跳梁小丑,如今就像秋後的螞蚱,蹦 不了幾天了。
待開春之後,便由江愛卿親自領軍前往四川平叛,務必將這賊寇一舉剿滅。”
一旁的李若愚趕忙附和道︰“陛下所言極是!”
隨後,朱由校隨手丟過去一個錦囊給李若愚,說道︰“賞你的,稍後找戶部郭尚書拿銀子。”
听到這話,郭允厚頓時氣得滿臉通紅。
李若愚接過錦囊,趕忙打開一看,隨即跪地謝恩︰“奴婢多謝陛下賞賜!”
言罷,便站起身退到一旁。
就在這時,方孝忠領著田爾耕匆匆來到御書房。
田爾耕神色焦急,趕忙行禮。
朱由校開口問道︰“田愛卿,今日你如此緊急求見朕,所為何事?”
只見田爾耕急忙從懷中掏出一道密報,舉過頭頂說道︰“陛下,大事不好了!
就在五日前,奢崇明那狗賊攻陷了重慶!”
听到田爾耕這話,在場眾人仿佛遭了雷擊一般,就連江寧也瞬間愣在當場,朱由校更是當場僵住了。
隨後,朱由校看了看身旁放著的四川賀表,滿臉的不敢置信。
前段時間局勢明明一片大好,為何朱燮元會突然跑去成都府?
前腳剛走,後腳重慶就被叛軍攻佔了呢?
朱由校緩了片刻之後,立馬一臉正色地看向田爾耕,說道︰“念!”
田爾耕趕忙打開密報念了起來︰“四川巡撫朱燮元前些時日被蜀王請去成都,具體所為何事尚不明確。
就在五日之前,奢崇明派人送來降書,聲稱要向朝廷大軍投降。
左右布政使宋師襄和練國事听聞,紛紛大喜過望,唯獨總兵杜文煥認為這是詐降之計,不可輕信。
然而,宋師襄和練國事卻不以為然,執意打開城門,前往叛軍軍營,與奢崇明商議投降之事。
不曾想,在二人返回之時,奢崇明派人突然襲擊,總兵杜文煥得知消息後,趕忙率軍前往救援。
豈料奢崇明竟安排人手趁機騙開城門,一舉攻陷重慶府。
杜文煥在救下宋師襄和練國事之後,又听聞成都府已被攻陷,無奈之下,只能率軍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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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總兵秦良玉率軍前去襲擾叛軍,誰知那奢崇明不知從何處搞來了火器,竟將秦總兵麾下的白桿兵給擊退了。”
朱由校隨後再次將四川的賀表打開查看,只見落款處寫著宋師襄和練國事的名字。
見此,他終于徹底爆發,怒發沖冠,猛地一拍御案,高聲怒喝道︰“欺天了!
宋師襄、練國事這兩個狗東西,竟敢將如此大好的局勢毀于一旦,朕定要將他們碎尸萬段!”
這時,一旁的魏忠賢被嚇得不輕,趕忙上前勸慰道︰“皇上還請息怒,保重龍體才是重中之重啊!
這兩個混賬東西,回頭老奴必定親自將他們千刀萬剮,以泄皇上心頭之恨。”
此刻,江寧眉頭緊皺,心中暗自思忖︰為何原本計劃妥當的事,會發生如此多的變故?
他轉頭看向田爾耕,開口問道︰“老田,奢崇明手里怎麼會有火器呢?
可曾查清楚是從哪里來的?
還有這宋師襄和練國事,難道是腦子糊涂了?
一封降書竟能把他們騙到城外去,簡直是去送死。”
听到江寧的話,朱由校也面色冰冷地看向田爾耕,雙眼中的恨意仿佛都要凝結成實質。
田爾耕緊張得咽了口唾沫,一臉艱難地說道︰“根據錦衣衛密報,前段時間奢崇明造反之時。
四川布政司衙門便以避免糧草被叛軍繳獲為由,將四川總兵杜文煥和石柱總兵秦良玉的糧草供應打了折扣。
而且還是分批調撥的,當時四川巡撫朱燮元也是同意此事的。
至于火器,前段時間朱燮元坐鎮重慶之時,叛軍從未使用過火器。
但朱燮元前往成都之後,火器就出現在叛軍手中了。
所以卑職大膽猜測,應當是有人暗中將火器輸送給了叛軍。”
听到田爾耕的話,江寧的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他心中不禁暗自嘆息,自己耗費一年時間,將京城、北直隸,乃至天津、山西等地的官場清洗了一遍。
一心想著讓政令暢通無阻,同時震懾那些心懷叵測之人。
然而如今看來,真真是應了那句“山高皇帝遠”。
自己精心布局,營造出的大好局勢,竟還是被人輕易毀掉。
看來此番領兵前往四川平叛,勢必要趁機對四川官場進行一番大清洗,否則這群陽奉陰違的“二五仔”,日後必定還會處處拖後腿。
朱由校怒不可遏,徑直將四川送來的賀表狠狠摔在地上,罵道︰“這群蠢貨,竟把朝廷精心布局的大好局勢給毀了!”
旋即,他轉頭望向江寧,面露歉意地說道︰“江愛卿,朕原本打算開春之後,再命你領兵前往四川平叛,可如今這般情形,時間怕是得提前了。
不知京營那邊,可做好準備了?”
江寧趕忙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躬身行了一禮,回道︰“回稟陛下,京營將士早已厲兵秣馬,整裝待發,隨時听候陛下調遣。”
听到江寧的答復,朱由校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便等江愛卿成親之後,便領軍前往四川平叛吧!”
在場眾人見狀,也紛紛起身,神情肅穆地表態,必定全力以赴,支持此次平叛行動。
看著御書房內一眾大臣眾志成城、同仇敵愾的模樣,朱由校心里多少好受了一些,好歹在這艱難時刻,還有這麼多臣子堅定地支持自己。
這時,江寧開口說道︰“陛下,臣此次前往四川平叛,除了京營將領之外,還望陛下能為臣挑選幾人一同前去。”
听到江寧的話,朱由校微微一笑,問道︰“江愛卿,不知你打算挑選何人隨你一同前往四川?”
江寧思索了一下,說道︰“臣懇請陛下下旨,讓信王殿下率領“皇明衛”隨臣一同前往四川,另外,東廠魏公公也一同前往。”
這時,一旁的郭允厚趕忙站起身來,一個勁兒地朝著江寧使眼色,那模樣就差扯著嗓子喊︰“江大人,還有我老郭呢!
你可千萬別把我老郭給忘了!”
江寧看著郭允厚那急切的樣子,卻故意裝作沒看見,心中暗自罵道︰“好你個老郭,你打的什麼主意,我還能不清楚?
不過四川的情形可比山西復雜得多,把你帶去,只怕事情會越搞越亂。”
朱由校听到江寧點名要信王朱由檢和魏忠賢一同前往四川,沉思片刻後,開口問道︰“江愛卿,難道重慶陷落之事,與……有關。”
江寧聞言,點了點頭,說道︰“陛下,臣雖有所猜測,但目前還不能確定。
所以,為了穩妥起見,希望信王殿下和魏公公能一同前往。”
朱由校听後點了點頭,說道︰“當然可以,五弟整日吵著要找事做,盼著朕能讓他出京歷練,剛好借這次機會,讓他去四川歷練歷練。”
在場眾人听到江寧和朱由校的這番對話,心中皆是一凜。
原本只是一場平叛,可江寧卻要求朝廷派出一位親王,而且還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宗人府的左宗正,以及如今大明朝內廷最有權勢的魏忠賢。
看來四川這事兒,背後牽扯的人和事可不少,否則以江寧的能力,也不至于開口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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