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與田爾耕踏入錦衣衛詔獄。
這已是江寧第二次來到此地,上一回還是在此接見賣假酒的嘎子和潘子,而此次卻是因錦衣衛出了叛徒而來。
二人抵達詔獄後,徐龍被押了上來。
只見他渾身戴著鐵鏈枷鎖,遍體鱗傷。看著徐龍這般模樣,江寧不禁感慨道︰“徐千戶啊,本官當初整頓錦衣衛時,你可是僅留下來的四個千戶之一。
你究竟為何要投靠建奴?
難道真就只是為了那區區幾萬兩銀子?”
徐龍苦笑一聲,說道︰“該交代的我都交代了,想來宇文千戶也已經上報大人了。事已至此,我別無所求,只求一死。”
听聞此言,一旁的田爾耕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火,上前狠狠甩了徐龍兩個大耳刮子,直抽得他滿嘴鮮血,好幾顆牙齒都飛了出去。
田爾耕怒喝道︰“你個狗娘養的徐龍!
身為天子親軍、大明錦衣衛,竟與建奴勾結,出賣大明!
你腦子里難道就只剩銀子了?
若不是宇文千戶及時察覺,沈陽城恐怕都已淪陷!
一旦建奴攻佔沈陽,城中百姓會遭遇何等淒慘的下場?
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這時江寧見狀,開口問道︰“徐龍,我本不願對你動刑,也不妨明白告訴你,你死定了。
但我可以給你個痛快,只要你把你們與建奴如何聯絡,其中都有誰,全部交代出來,我便給你個痛快。”
徐龍連忙辯解︰“是我派人聯系建奴的,如今相關人等都已被宇文千戶抓了,再沒有別人了。”
江寧冷笑一聲,道︰“徐龍,你當本官是傻子?
本官派你去遼東才多久,你就能直接搭上建奴軍中的關系?
你咋不上天呢?
若說這中間沒人牽線搭橋,你覺得本官會信?”
听到徐龍這番說辭,江寧轉頭看向田爾耕,問道︰“老田,徐龍的家人呢?
抓到了嗎?”田爾耕面露尷尬,回道︰“大人,這狗東西的家人不知去向了,卑職還在派兄弟們四處尋找。”
江寧听完,冷笑連連︰“徐龍,你還真是‘忠心耿耿’啊,想必你的家人如今已被你那些同黨看管起來了吧。
你覺得你死了,那些人會放過你的家人?
又何苦拼死護著他們,說出來吧。
本官可以答應你,救出你的家人。
至于你,本官還是那句話,必須死。”
徐龍听完,身體微微發顫,趕忙辯解道︰“只有我一人勾結建奴,大人要是想污蔑誰,盡管直說,我寫份口供便是,又何必誆我!”
听到這話,田爾耕頓時火冒三丈,“唰”地拔出繡春刀,上前罵道︰“你個狗娘養的,死到臨頭還敢嘴硬!
老子今天非活剮了你,讓你知道錦衣衛的家法厲害!”
江寧臉色鐵青,開口道︰“徐龍,你家人中妻子早已亡故,除了父母,只剩兩個女兒,本官沒說錯吧?”
徐龍微微點頭。
這時,江寧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又道︰“兩年前,你包養了一名青樓女子,她還給你生了個兒子,這事兒你不會忘了吧?”
听到這話,徐龍瞬間瞪大眼楮,神色慌張起來。
江寧接著慢悠悠地說道︰“本官也不想為難你。
只要本官放出消息,你覺得那些你拼死保護的人,會放過那青樓女子和孩子嗎?
又或者,本官現在就命人把那女子和孩子接過來,看在大家同是錦衣衛的份上,讓你見她們母子最後一面。
不過這女子嘛,會被送進教坊司,重操舊業。
至于這孩子,年紀還小,沒人照料可不行,本官就把他送到東廠交給魏公公。
想來魏公公菩薩心腸,定會把這孩子照料好。
只是這孩子將來會走上什麼路,本官可就說不準了。
說不定魏公公一時高興,把孩子安排進宮里當差,吃上一份皇糧,也不是沒可能,要是魏公公不願幫忙,孩子就只能流浪街頭,乞討為生了。
當然了,當乞丐也沒有什麼不好的,不過本官覺得當太監更有前途,最起碼能吃一份皇糧。
同僚一場,這個忙我幫了,謝謝的話你就不用說了。”
听到這兒,徐龍再也支撐不住,“噗通”一聲跪地,磕頭如搗蒜,哭喊道︰“不要,不要,大人饒命啊,千萬不要把我兒子交給魏公公,不要泄露他們的行蹤。”
江寧嘴角微微上揚,說道︰“那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家人能不能保住不好說,但你要是不想保住兒子,可就一念之差的事兒。”
此刻,徐龍淚如雨下,癱跪在江寧腳下,哀求道︰“大人,我都招了,我都招了,求您放過他們母子二人。”
江寧點頭,說道︰“說吧。”
徐龍抽泣著開口︰“大人,我本是前任指揮使駱思恭的心腹,還是他的遠房表弟,這層關系沒人知曉。
如今在京城,駱養性就是我們的聯系人。
當初我前往遼東,就是他安排我把情報泄露給建奴,還打算里應外合攻破沈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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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我所知,他們長期保持合作,至于具體還有哪些人參與,我並不太清楚。
在沈陽時,我是和建奴的李永芳聯系的,這條情報線也是由李永芳派人負責對接。”
這時,江寧疑惑地看向田爾耕,問道︰“這個駱養性是怎麼回事?”
田爾耕趕忙解釋道︰“大人,您難道忘了?
當初您整頓錦衣衛,那駱養性稱病告假在家。
他雖掛著錦衣衛千戶的職位,卻從沒來過鎮撫司衙門。
時間久了,我們都快把這人給忘了。”
江寧點了點頭,說道︰“還有什麼有用的消息,你一並說了吧。”
徐龍渾身顫抖,說道︰“據我所知,東林黨中有人參與其中,具體是誰我實在不清楚了,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消息。”
江寧點點頭,說道︰“好吧,既然如此,你就寫好口供,簽字畫押!”
徐龍趕忙開口哀求︰“大人,我想在臨死之前見一見他們母子,可以嗎?”
江寧冷哼一聲,說道︰“還是別見了吧。
隨後,江寧領著田爾耕走出了詔獄,江寧吩咐道︰“老田,立刻安排人手將駱養性抓捕,隨後嚴加審訊,務必在最短時間內撬開他的嘴,讓他交代所有事情。
同時,再派人把駱思恭秘密抓起來,押入詔獄。”
田爾耕微微一愣,面露驚訝地說道︰“大人,如今咱們尚無確鑿證據指向駱思恭,就貿然將他抓捕,會不會過于冒失了?”
江寧冷哼一聲,語氣堅決地說道︰“他兒子駱養性勾結建奴、通敵賣國,證據已然確鑿,這可是株連九族的重罪。
駱思恭要是還能洗的干淨,那就沒道理了,先把人抓了再說。”
田爾耕領命,匆匆離去安排此事。
江寧其實早就听聞朝廷里有人與建奴暗中勾結,只是一直苦于查不到有力線索。
這次宇文風在遼東抓到徐龍,對江寧而言,無疑是撕開黑幕的關鍵突破口。
他決心借此機會,將這群叛國之人一網打盡。
東林黨人卷入此事,江寧並不意外。
在他看來,歷史上這幫東林黨人,為求私利,賣國、賣祖宗、出賣同胞,缺德冒煙,就沒有他們不敢做的事。
隨即,江寧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匆匆離去。沒過多久,他便追上了田爾耕,在其耳邊小聲叮囑了幾句。
田爾耕心領神會,立刻率領一眾錦衣衛,浩浩蕩蕩地朝著駱養性的府邸趕去,準備實施抓捕行動。
自從駱思恭卸任後,駱養性雖掛著錦衣衛千戶之職,卻從不涉足鎮撫司衙門,整日只知在家中尋歡作樂。
沒過多久,他便收到消息,說是田爾耕帶著錦衣衛朝自家府邸而來。
駱養性頓時慌了神,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趕忙通過地道倉皇逃脫。
田爾耕這邊帶人趕到,結果撲了個空,于是便下令對駱府進行查抄。
駱養性帶著幾名心腹,一路狂奔,朝著城外逃去。
可他萬萬沒想到,江寧此時正率領一眾錦衣衛,悄無聲息地跟在他們身後。
一行人來到京城郊外,不遠處有一座莊子,只見駱養性慌不擇路地跑了進去。
江寧沒有輕舉妄動,他打算來個順藤摸瓜,看看駱養性究竟與哪些人暗中勾結,要是能借此機會抓到一兩條“大魚”,那可就再好不過了。
沒過多久,田爾耕匆匆趕來。江寧開口問道︰“老田,這莊子是誰的?
駱養性這狗東西跑進去了。”
田爾耕回答道︰“大人,這是成國公的莊子。”
江寧听聞,不禁大驚失色,說道︰“朱純臣?
這老小子居然敢勾結建奴!
他可是當朝國公啊!”
田爾耕無奈地笑了笑,尷尬說道︰“大人,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朱純臣做出勾結建奴這種勾當,倒也不算太意外。
咱們現在要不要沖進去抓人?”
江寧沉思片刻後說道︰“再等等,讓子彈飛一會兒。
要是能趁機一舉扳倒朱純臣這老東西,那收獲可就大了。”
隨即,江寧帶著田爾耕守在莊子外,這一等就守到了深夜。
眼見駱養性還沒有出來,田爾耕有些沉不住氣了,急切地說道︰“大人,咱們都守了大半夜了,也沒見有什麼人來,要不直接把駱養性抓了得了?”
江寧正準備下令,就在這時,一名錦衣衛匆匆跑來報告︰“大人,有人朝這邊過來了!”
江寧趕忙示意一眾錦衣衛小心隱蔽。
不多時,只見一輛馬車緩緩來到莊子外。
車上下來一人,此人身披黑色斗篷,看不清面容,鬼鬼祟祟地走進了莊子,還有幾個人留在外面負責放風。
田爾耕一臉激動,壓低聲音說道︰“大人大魚來了!
咱們現在動手抓嗎?”
江寧微微一笑,說道︰“先把門口這幾個望風的解決掉,然後咱們再摸進去,來個一鍋端。”
田爾耕心領神會,一揮手,招呼幾名錦衣衛,架起強弩,對準門口那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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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嗖、嗖、嗖”幾聲,連發數箭,那幾個守衛還來不及發出聲響,便紛紛倒地身亡。
隨後,江寧和田爾耕小心翼翼地走進院落。
只見院中還有不少護衛在來回巡邏看守。
田爾耕咬咬牙,一招手,幾十名錦衣衛端著弩箭,輕手輕腳地爬上牆頭。
緊接著,一陣亂箭齊發,徑直將一眾護衛全部射死。
沒承想,就在這時候,突然傳來一聲狗叫。
屋子里頭的人一下子就被驚動了,蠟燭“噗”的一下滅了。
江寧見這情況,趕忙扯著嗓子大喊︰“都給我沖進去,抓活的!”
一群錦衣衛立刻朝著屋子沖過去。
江寧趴在牆頭上,跟著就往下跳,結果沒成想,直接摔了個狗啃泥。
就在這時,又一聲狗叫響起,一條大黃狗直沖著江寧就撲了過來,一口咬住了江寧的胳膊。
江寧疼得“哇哇”大叫。
田爾耕眼疾手快,上前一腳把狗踹飛,趕忙把江寧扶起來,滿臉關切地問︰“大人,您沒事兒吧?”
江寧捂著胳膊,氣得滿臉通紅,大聲吼道︰“欺天了,還敢襲擊朝廷命官,等同謀反!
把這狗給我綁起來!”
田爾耕一招手,兩名錦衣衛上前,直接把狗按在地上,拿繩子結結實實地捆了起來。
這時候,屋子里傳來一陣激烈的打鬧聲。
江寧和田爾耕也直接沖了進去。
屋子空間不大,幾十名錦衣衛都擠在里頭。
因為沒有光亮,一時間,喊叫聲、打罵聲亂成一團。
江寧剛進去還沒看清啥情況,臉上就挨了一拳,整個人直接被打得飛了出來。
田爾耕也結結實實地挨了好幾下,也被打了出來。
過了一會兒,有人點亮了火把。
只見駱養性和另外一個人被拖了出來。
江寧再看田爾耕,臉上好幾個大腳印,一眾錦衣衛也都狼狽不堪。
江寧氣得不行,上去一把抓住駱養性,“啪啪”就是幾個大耳光,邊打邊罵︰“你個王八蛋,是不是你打的我?
居然還敢抗拒執法!”
駱養性原本就被揍得夠慘,模樣十分狼狽,此刻更是臉腫得像豬頭,鼻子和嘴巴都淌著血。
江寧見狀,趕忙扭過頭去查看另一個人。
他伸手摘下那人的黑色斗篷,只見這人被打得簡直沒了人形,江寧一時間根本辨認不出他究竟是誰。
隨後,江寧轉頭向田爾耕問道︰“老田,你瞅瞅這人像誰?”
田爾耕走上前,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語氣不太確定地說︰“大人,這人看著好像是陽武侯薛濂。”
江寧也走上前,湊近了仔細端詳。瞧著眼前這個被揍得慘不忍睹的人,確實有那麼三分像薛濂的樣子,不禁低聲罵道︰“怎麼會是他啊?
我還以為是朱純臣那老家伙呢!”
隨後,江寧下令︰“都給我里里外外、仔仔細細地再搜一遍,看看還有沒有漏網之魚。”
安排妥當後,他正準備著手對駱養性和薛濂展開審問。
就在這時,一旁的田爾耕趕忙上前提醒道︰“大人,這薛濂好歹是當朝侯爵,咱們沒有聖旨就直接審問,會不會不太符合規矩啊?”
江寧听後,冷哼了一聲,說道︰“先審問不要動刑!
回頭我再進宮向皇上請旨。”
隨後,江寧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一拍腦袋,指著一旁被捆得結結實實、正嗚嗚叫著的狗,大聲下令︰“把這條狗也給我好好審審!
好家伙,竟敢包庇朝廷要犯,還襲擊朝廷命官,等同謀反!
看看它還有啥不法之事,全都給我問出來,審完拉去宰了,給兄弟們加餐!”
田爾耕听到這話,“啊”了一聲,臉上一陣尷尬,撓撓頭說道︰“大人,審問人犯那是咱錦衣衛的拿手好戲。
可這審狗……實在是專業不對口呀,咱也沒這本事讓狗開口說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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