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皇帝又不會做,只能靠通天代

第425章 混亂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丁宅 本章︰第425章 混亂

    高陽縣衙•縣令居所

    細密的雨絲斜織著,敲打在窗欞上,發出沙沙的輕響。皇甫靈倚在窗前,黛眉微蹙,望著庭院中被雨水打濕的青石板和依舊倔強透出雲層的陽光。

    “怪了,”她輕聲呢喃,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煩,“這雨下得急,太陽卻還明晃晃地掛著,真真是‘太陽雨’。”

    一旁侍立的豆芽捧著剛收攏的衣物,聞言脆生生地接口道“夫人,這在咱們南方山林里可常見啦。老人們都說,這是‘狐狸嫁女’,也叫‘過雲雨’,下不長的。而且呀,都說這太陽雨是好兆頭,寓意著風調雨順,五谷豐登呢!”

    皇甫靈回頭,看著豆芽那張帶著稚氣卻努力顯出老成的臉,忍不住莞爾“你個小豆芽,年紀不大,懂得倒不少。”

    豆芽微微挺起小胸脯,帶著點小得意“那是夫人您養尊處優,自然不曉得這些。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洗衣晾曬,哪一樣不得看著老天爺的臉色吃飯?這日頭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正好把積攢的潮氣都沖走,等會兒太陽一曬,衣服干得透透的,還有股好聞的陽光味兒。”

    “壞豆芽!”皇甫靈被她逗樂了,伸手就去撓豆芽的腰窩,“又拿我打趣。你又不是田里的泥腿子,什麼靠天吃飯,我看你是靠這張巧嘴吃飯!”

    “哎呀!夫人饒命!奴婢最怕癢了!”豆芽咯咯笑著扭動身子,連忙告饒,“奴婢錯了!不過……不過好的天氣才能幫夫人把衣服曬得香噴噴、軟乎乎的不是?”她抱著衣物,眼楮亮晶晶的。

    “也是哦……”皇甫靈收回手,臉上的笑意卻漸漸淡了下去,目光又飄向窗外迷蒙的雨幕,幽幽嘆了口氣,“唉∼夫君他……又是一夜未歸。這心里,總有些不踏實。”

    豆芽見狀,忙斂了笑容,溫聲勸慰“夫人寬心。老爺身為一方父母官,公務纏身,有時徹夜查案也是常有的。您是縣令夫人,自當體諒老爺的辛勞呀。”

    “是是是,”皇甫靈無奈地笑了笑,伸手點了點豆芽的額頭,“今早又被你這小豆芽說教了。去吧,把衣服放好,等雨停了,日頭足了,好好曬一曬。”她嘴上應著,心底那份沉甸甸的擔憂,卻如同窗外的陰雲,揮之不去。

    ……

    遠在武州的山間破院內。

    山風穿過殘破的院牆,卷起地上枯黃的落葉,打著旋兒。一位身著灰色舊僧袍的禪師,正執著掃帚,不疾不徐地清掃著。他動作沉穩,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滯澀。

    “怪風,”他低聲自語,聲音蒼老而平和,“掃了兩遍,又亂了。今日這風,似有不安之意。”

    他停下動作,抬起頭。破敗的屋檐之外,天空被雨水洗過,格外清透。就在那淡藍的天幕之上,一顆異常明亮的星辰,竟在白晝清晰可見,散發著清冷而銳利的光芒。

    “太白晝現?!”禪師渾濁的眼中驟然閃過一絲精芒,他掐指默算,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動,“算算時日……建雄他們……應是成了?”他眉頭微鎖,旋即又舒展開,“也罷,起一卦便知。”

    他放下掃帚,凝神靜氣,仿佛與周遭流動的風融為一體。片刻後,他伸出枯瘦卻穩定的手,探入風中,極其精準地拈取了其中三片形態各異的落葉。動作行雲流水,仿佛不是他在抓取,而是風將葉子送到了他指間。

    禪師將三片葉子合于掌心,閉目片刻,然後緩緩用拇指和食指將其一一捻開,仔細端詳葉片的脈絡、殘缺的形狀以及沾染的細微塵埃。他的目光起初是專注的探尋,繼而猛地一凝,瞳孔驟然收縮!

    “太白晝現……帝星!!”他失聲低呼,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猛地再次抬頭望向那顆白晝之星,眼神熾熱如火,“在何方?!帝星……在何方?!”

    他又低頭,死死盯著掌中三片仿佛蘊藏著天地玄機的落葉,反復確認。最終,他顫抖著將這三片承載著驚世預兆的葉子緊緊按在胸口,仿佛要將其融入心脈。渾濁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盈滿了深陷的眼眶,順著溝壑縱橫的臉頰無聲滑落。

    “帝星在北!!整整……整整一甲子了啊!”他仰天長嘆,聲音哽咽,帶著無盡的滄桑與終于得見的狂喜,“老師!您在天之靈,可曾看見?您的宏願……終于……終于該了了!”

    破敗的小院中,只剩下山風嗚咽,和一位老僧壓抑不住的、帶著血淚的祈禱。

    ……

    高陽外•地道水閘

    冰冷的雨水嘩嘩地沖刷著地面,匯入渾濁湍急的暗河。幾個穿著濕透道袍的身影,正狼狽地站在水閘旁,臉色比天色還要陰沉。他們死死盯著閘口處那張在激流沖擊下微微震顫、卻異常堅固的鋼絲網,眼神里充滿了挫敗和驚疑。

    一個小道士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和汗水,聲音帶著哭腔“師兄,雨太大了!水流跟瘋了一樣,咱們最後那艘小船,剛靠近就被撞散了架!根本進不去啊!”

    旁邊一個年長些的道士,臉色煞白,聲音發顫“不止是水……我感覺……我感覺,星君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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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道士驚恐地抓住他的胳膊“那……那我們更要快些去救星君啊!不能耽擱了!”

    為首的,是一個面容陰鷙的中年道士。他死死盯著那阻隔了去路的鋼絲網,眼神閃爍不定,最終化為一片冰冷的決絕。他緩緩搖頭,聲音低沉而殘酷“救?晚了……昨夜子時,我便起了一卦。卦象大凶,九死一生!我故意拖延,想等到今日辰時,看能否有一線轉機……”他慘笑一聲,指著那洶涌的暗河和堅固的閘網,“現在,你告訴我,還有什麼轉機?星君……恐怕已經……”

    小道士如遭雷擊,踉蹌後退一步“星君……隕落了?!那……那我們……”

    為首的道士猛地轉身,雨水打在他臉上,也沖刷不掉那份猙獰的野心“回太源?不!回集慶!立刻回集慶總壇!”

    “集慶?”小道士愕然,“我們就這麼走了?星君……”

    “蠢貨!”為首道士厲聲打斷他,眼中閃爍著毫不掩飾的貪婪,“回了集慶,稟明‘星君’殉教,以我的資歷和道行……我就是下一任‘北極武曲星君’!”

    小道士倒吸一口涼氣,指著對方,手指都在顫抖“師……師兄!你!你竟敢……”

    “閉嘴!”為首道士一把拍開他的手,眼神凶狠,“識時務者為俊杰!星君已隕,難道要我們陪葬嗎?趁著官府還沒反應過來封村搜捕,立刻走!再不走,就等著給星君陪葬吧!”他不再看小道士慘白的臉和受傷的眼神,率先轉身,頭也不回地扎進茫茫雨幕之中。

    小道士呆立原地,看著師兄決絕的背影,又看看那吞噬了星君的幽深地道口,最終絕望地垂下頭,踉蹌著跟了上去。冰冷的雨水,仿佛也澆滅了他心中最後的信仰之火。

    ……

    高陽樓下的地宮內。

    混亂!極致的混亂!

    龐鹿殘余的甲冑兵士,正依托著殘破的掩體,用血肉之軀拼死抵擋著如同潮水般涌來的“活死人”大軍。刀劍砍在那些青灰色的軀體上,發出沉悶的噗嗤聲,卻難以阻止它們遲緩而堅定的步伐。恐懼的嘶吼、絕望的吶喊、骨骼碎裂的脆響、以及活死人那令人作嘔的低沉嘶鳴,交織成地獄的樂章。

    在這片混亂的中心,靠近暗河的地方,木頭如同瘋魔了一般。他完全無視了那些試圖撕咬他手臂、腿腳的活死人,任憑它們在自己強壯的身體上留下道道血痕。他的雙眼赤紅,布滿血絲,死死盯著渾濁湍急的河水,一次又一次地扎猛子潛入冰冷刺骨的暗流之中。

    “少爺——!少爺你在哪兒啊——!”他每一次浮出水面,都伴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聲音沙啞得如同破鑼。渾濁的河水混著淚水,不斷地從他剛毅卻布滿絕望的臉上沖刷而下。他像一頭失去幼崽的受傷猛獸,在絕望中徒勞地搜尋著,每一次潛入都帶著孤注一擲的瘋狂。

    “木頭!別找了!快上來!升降機放下來了!”錢明在岸邊焦急地大喊,試圖拉住又一次要撲向水里的木頭。幾個官兵也試圖幫忙阻擋靠近的活死人。

    “滾開!”木頭猛地甩開錢明的手,力氣之大幾乎將他掀翻,他的眼神狂亂,只有那幽深的河水,“少爺還沒找到!我怎麼能上去?!我要找到少爺!”

    “你他娘的想死在這些鬼東西手里嗎?!”錢明指著周圍步步緊逼的活死人,急得跳腳。

    “死就死!”木頭猛地回頭,赤紅的眼楮瞪著錢明,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找不到少爺,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死也要和少爺死在一塊兒!是我沒護好他!是我沒用!”巨大的自責和悲痛幾乎將他撕裂。

    “木頭!”王二狗也沖了過來,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他死死抓住木頭的胳膊,聲音帶著哭腔和嚴厲,“你清醒一點!當務之急是先脫險!你想讓少爺用命換來的機會,就這樣白白斷送嗎?你想讓少爺的苦心付之東流嗎?!”

    “可是少爺……少爺他……”木頭看著洶涌的河水,巨大的無力感瞬間將他擊垮,他雙腿一軟,跪倒在冰冷的河灘碎石上,拳頭狠狠砸向地面,發出沉悶的響聲,指節瞬間血肉模糊。

    陳建雄大步上前,臉上是經歷過生死磨礪的冷硬。他沒有絲毫猶豫,揚起手,“啪!啪!”兩聲清脆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木頭臉上!力道之大,讓木頭都偏過頭去。

    “醒醒!”陳建雄的聲音如同冰錐,刺入木頭混亂的意識,“看看你現在這副鬼樣子!你家少爺若是看見了,你覺得他會怎麼想?他是會為你這個‘忠僕’自豪,還是覺得自己豁出性命所做的一切,換來的就是你這樣毫無價值、白白送死的愚蠢?!”

    木頭被打懵了,臉頰火辣辣地疼,但陳建雄的話卻像一盆冰水,瞬間澆滅了他瘋狂的火苗,只剩下徹骨的冰冷和無邊的悲慟。他抬起頭,茫然地看著陳建雄,又看看王二狗,再看看那吞噬了少爺的暗河,巨大的悲傷終于沖垮了堤壩,他像個孩子一樣,抱著頭,蜷縮在地上,發出了壓抑到極致、如同野獸哀鳴般的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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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是木頭,錢明、梁大海,這些跟隨張經緯出生入死的兄弟,此刻也全都紅了眼眶,緊緊咬著牙關,強忍著不讓淚水決堤,但顫抖的肩膀和壓抑的嗚咽,出賣了他們內心的劇痛。劫後余生的慶幸,被失去主心骨的巨大悲痛徹底淹沒。

    升降機緩緩上升,將幸存者帶離地獄般的溶洞。

    雨勢稍歇,但天空依舊陰沉。

    方悅早已等候多時,他心急如焚地在臨時搭建的營地和救援點來回穿梭,目光焦灼地在每一個被救上來的人臉上搜尋。當看到王二狗、木頭、陳建雄等人被攙扶著上來,卻唯獨不見那個熟悉的身影時,方悅的心猛地一沉。

    他一個箭步沖上前,抓住離他最近、失魂落魄的錢明“錢爺!大人呢?我家大人呢?”

    錢明抬起頭,臉上混雜著泥水、血污和未干的淚痕,嘴唇哆嗦著,卻發不出完整的聲音,只是痛苦地搖著頭。那絕望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方悅如遭重擊,踉蹌一步,臉色瞬間慘白如紙。他猛地轉向木頭,木頭卻只是抱著頭蹲在地上,肩膀劇烈地聳動。他又看向王二狗和陳建雄。

    王二狗別過臉,不忍再看。陳建雄深吸一口氣,迎上方悅的目光,聲音沉重而清晰“我們……親眼所見。大人被沈開陽用匕首刺中要害多處,然後……兩人一同墜入了暗河之中。河水湍急洶涌,瞬間便沒了蹤影……生死……下落不明。”

    “落水?!”方悅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希冀的顫抖,“只是落水?!沒有……沒有看到……”

    “方先生!”楊昭也聞訊趕來,正好听到陳建雄的話,他立刻接口道,“現在雨勢雖緩,但昨夜至今雨水甚大,地下暗河必然暴漲,水流極快!大人若只是落水,極有可能被沖出溶洞,沖向下游!未必……未必就是絕路!”

    這句話如同黑夜中的一道驚雷,瞬間劈開了木頭絕望的陰霾!他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楮里爆發出驚人的光芒,連滾帶爬地站起來,死死抓住楊昭的胳膊“對!對對對!楊巡檢說得對!是被沖走了!少爺一定只是被沖走了!他水性好!他一定能活下來!”

    他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混亂的思緒被這個可能性強行聚攏。

    方悅也瞬間清醒過來,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而堅定,他猛地轉身,對著剛剛集結完畢衙役們,發出了嘶啞卻無比清晰的命令

    “所有人听令!立刻分頭行動!以高陽樓為中心,沿所有可能的泄洪河道、溪流、水網,向南邊所有村莊搜尋!活要見人,死……不!一定要找到張大人!立刻出發!”

    希望,如同陰雲縫隙中艱難透出的一線微光,重新點燃了這片被悲傷籠罩的土地。

    眾人立刻行動起來,馬蹄聲、腳步聲、呼喊聲再次打破了雨後的沉寂,向著南方的水網村落,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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