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飽喝足後,張經緯才慢慢悠悠的走了進來。
張經緯先是行禮,然後席地而坐拉低了很多姿態。
張經緯道︰“二位想必也知道來此處不是來坐牢,本少爺只是想討個話頭,還望二位指點一二。”
趙昊先開口道︰“張少爺大人大量饒小的免受牢獄之苦,小的願意配合少爺。”
朱半山也附和道︰“是啊,小的與姑爺本就是主僕關系,需要小的做什麼,姑爺直接吩咐便是。”
張經緯拍桌起身,說道︰“二位敞亮,王恆、王恍兩個狗賊陷害我入獄,我想了解些他們見不得人的勾當!我要讓他們知道得罪我的下場。”
“……”兩個人瞬間沉默了。
張經緯這個時候又說道︰“本少爺答應你們,可以免除你們一切罪責,而且會給你們不少的報酬。只要你們肯開口。”
二人依然沉默。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張經緯的表情也從剛開始的期待變得不悅。
張經緯不緊不慢的說︰“……按天朝律例,事情不報者按包庇罪論處。而且以王家兩兄弟的罪責,你若包庇可是要打板子的喲!腰都給你打斷!”
趙昊先是咽了咽口水,說道︰“小的身份卑微,就是一普通衙役,該說的我都說了,這……”
張經緯笑道︰“沒事的,沒事的。還知道些什麼?知道多少說多少,只要你肯開口。”
只是兩人左顧右盼半個屁都沒放出來。
張經緯嘆了口氣,牢房外偷听的盧輝、劉延之也跟著嘆了口氣。
這怎麼可能審得出來!
盧輝小聲說道︰“要不,還是送去刑房吧。”
劉延之否決道︰“不可,用刑房要太守、同知、通判三印文書才行。”
劉延之心想︰他不是要了兩間牢房嗎。
一間弄得很華麗,一間弄得很破舊。
而且兩間牢房不能傳音,費了好些勁才騰出符合要求的牢廳。
張經緯只是在拖延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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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經緯一揮長袖,怒道︰“本少爺沒工夫陪你們玩了。來人把朱半山給我帶走!”
朱半山心里一驚,難道要嚴刑逼供嗎?
為何只抓自己不抓,不抓趙昊?
心里的疑問越多,朱半山越是恐懼。他大喊︰“不要啊,張少爺,我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不能屈打成招啊。”
兩個獄卒拖著朱半山丟進了另一個又黑又破的牢房。
這里的牢房空蕩蕩的,地板又黏又濕,回音很大,而且只有一只燭台昏暗暗的,不像剛才的豪華包間。
朱半山喊了半天沒人回應,回音還很大 得慌。
于是他靠在牢邊等,逐漸也就睡去。
暗處的張經緯看著他才閉眼,叫上盧輝和楊捕頭。
楊捕頭快步走上前,一腳踢開牢房門,揪起朱半山扔到一邊,隨後搬了個凳子在昏暗的燭台下。
並對朱半山喊道︰“起來,起來!太守大人親自審你,你要如實交代。”
朱半山跪在那,半刻才緩過神來。
“草民叩見太守大人!”
盧輝道︰“朱半山,本官問你什麼,你答什麼。如有半句虛言,本官定叫你皮開肉綻。”
“是!”
“王恆是你的姐夫?”
“是的,我爺娘死的早,大姐把我拉扯大。姐姐,姐夫是我的恩人。”
盧輝又問︰“王恆在侯府管家,與王恍之間有無來往?”
朱半山道︰“王通判是姐夫的族兄,自然是有來往。”
……
接下來問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與此同時在豪華包間里,劉延之與趙昊也是同樣的問著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直到一個捕快拿著一袋子錢,走到劉延之面前,附耳說了一些話。
劉延之忽然眉開眼笑。
“哈哈哈,趙昊啊,這邊沒你的事了,這是給你的賞錢,回家吧。”
趙昊還在一頭霧水,開口問道︰“大人,這,這是咋回事啊?”
還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就被放回去,不禁起了疑問。
劉延之遞上錢袋,說道︰“此案關系重大,所以我和盧太守親自審問,朱半山已經招認,此案與你無關,可以回家了。”
趙昊笑著,接過錢袋謝道︰“謝同知大人,大人真是明察秋毫。”
劉延之擺手道︰“回去吧,如有線索,可提供給本官,本官還會有賞!”
“一定一定……”
趙昊邊退邊拱手道,只是走了兩步卻停了下來。
“同知大人,卑職突然想起有件事兒,倒不是什麼大事。”
劉延之眼楮一亮,起身走向趙昊“噢?說來听听”
趙昊道︰“卑職的家鄉在城南十八里地的要莊,本月初回家探望母親,看到了王通判和侯府的王管家。只是王大人沒有穿官服,身著素衣,想必是暗訪民情,所以我就沒有上前搭話。”
劉延之眯眼道︰“看來王大人平時還真是體恤百姓啊!繼續講。”
趙昊笑道︰“後來,我在村里打听才知道,經常會有一行陌生人隔三差五就會到要莊,一個月得有五六次。再多的,卑職也打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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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延之腦袋里思考了一陣子,開口問道︰“這件事情你還跟誰說過?”
趙昊的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沒有沒有,卑職沒跟任何人提起。”
劉延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冷應一聲後說︰“嗯,你可以回去了,這件事情爛在肚子里。”
拜別了同知大人,趙昊掂著錢袋,本想看看有多少,但不知怎麼的,平日里羈押所不說燈火通明,起碼有燭台助明,今晚怎麼像地牢一樣黑的嚇人。
看到遠處有一團亮光,他快步走上前去,卻發現太守大人和張經緯正在審問朱半山。
看到上司趙昊本能的行禮︰“卑職見過太守大人。”
盧輝笑道︰“看來賞銀拿到了,回去吧。”
趙昊躬身拱手道︰“謝太守大人,謝張少爺,卑職告退。”
拜別後,趙昊撒丫子就跑了出去,倒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而是太守大人的威壓太大。
張經緯看著遠去的趙昊,對著朱半山喃喃道︰“看樣子他已經招供了呀。”
其實這一切都是設計好的,就是為了讓趙昊拿著錢,從朱半山面前走過。
分開審訊,只需要傳遞一個信息就是對方已經招供。
而張經緯的進攻方向是朱半山。
他不僅要讓朱半山供出王恆買凶縱火,而且還要套出王恆、王恍貪污受賄的線索。
……
不一會兒,劉延之拿著兩張紙進入牢房,遞給盧輝,並說道︰“趙昊已經招供,我看朱半山不用再審了。”
盧輝看了看又遞給了張經緯。
張經緯看了看以後,走到朱半山跟前,拽著他的衣領,喊道︰“你到現在還要護著你姐夫嗎?”
朱半山掙脫後,不明所以的開口道︰“張少爺,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盧輝此時開口道︰“哼,你們竟然做出這樣的事,你對得起你姐姐嗎?夷三族,你覺得你和你大姐能逃過干系嗎?”
目前為止依然還在詐他,盧輝故意用最重的處罰來嚇唬他。
劉延之也跟著施加壓力︰“你不開口沒關系,紙是包不住火的。趙昊的供證也夠你們喝一壺了。”
見朱半山不說話,盧輝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說道︰“罷了,本官給過你機會,好自為之。”
待眾人搖搖頭轉身出門後,劉延之突然想到了什麼。
淡淡的丟下一句︰“朱半山,若你什麼都知道……提醒你一句,趙昊是要莊的人!你們干的事他都一清二楚。”
朱半山听到“要莊”二字頓時支稜起來︰“什麼?同知大人請說清楚,要莊何事?”
劉延之沒有理會他,吹滅了燭台留朱半山一人獨處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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