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上山打獵，這事兒，有啥章程？”
“啥？”
林風俠懵逼了，看著林辰的小身板，潛意識里又覺著他不行。
可想到他剛剛三鐵鍬干死一只野豬，又硬生生把自己的輕視之心，給摁了下去。
“哦哦哦，”他回過神，思索著，“打獵啊。”
望著林辰篤定的點點頭，林風俠沉吟片刻，“小林啊，這事不是上下嘴皮子一合，就能成的。
上山打獵，不是小打小鬧，得用獵槍，你，會用獵槍嗎？”
這會兒對槍支的把控，並沒有很嚴格。
獵戶家里，有個幾把獵槍，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甚至，這附近的林場、民兵連里，都能推出來大炮。
可，這不代表林辰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城里娃，會打獵啊。
是，林風俠承認，今天他舉起鐵鍬，一把鏟死野豬的樣子，真的很瀟灑。
但話又說回來了，鐵鍬跟槍，完全不是一個東西啊。
就在林風俠打算，再好好規勸一二的時候，他得到了林辰篤定的回答，“會用。”
得。
林風俠這是沒轍了，撓撓頭，“你考慮清楚，說真的，你打豬草，進步也挺快的。
再加上你這爹娘都能干，小麗也是高工資，家里又不缺吃喝的，整那麻煩的，弄啥啊？”
面對林風俠的柔聲勸導，林辰也選擇柔和點，“那我總不能在後面坐享其成吧，爹娘的年紀漸長，總有干不動的一天。
還得把小雨打發出嫁，我要是再沒用點，把家里的重擔，都放在小麗身上，她也太辛苦了。”
听著林辰的話，韓建雪、宋巍怔怔出神。
“我打一只兔子回來，也能記個工分呢。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林風俠眼神也柔軟了點，“好吧，既然你執意，那我也就不多勸了，打獵可以，但是，咱們不允許私底下買賣。
甭管是打了多少，都得帶下山，交給大隊，大隊給你記工分的。”
當然，這也就是場面話。
林辰只要處理干淨，交與不交，都是他說了算。
不然的話，那縣城里，黑市上流通的獵物，都是從哪兒來的？
不排除有一部分人，在深山老林里偷偷養豬、養雞、養牛的，但，這樣的，只能佔據一半。
剩下的，都是各個大隊里的獵戶，在打獵上繳之余，偷摸藏著點。
積少成多，才讓黑市慢慢變得有聲有色起來。
只不過，這玩意兒吧，民不舉，官不糾。
上面的人，眼皮子半睜半闔，日子，就這麼瞎雞兒湊活過得了。
宋家都是干脆性子，既然林辰下定了決心，宋巍也覺著，沒必要非得拖著林辰，啥都不讓嘗試的。
韓建雪擔心林辰的安全，宋巍還安慰來著，“沒事兒，這孩子，應該沒表面上那麼瘦弱，至少，今天那野豬，換個人，不見得能打下來。”
野豬出現的，實在是太突然了。
再加上手頭一點武器都沒，這考驗的，不單單是準頭，還有腦子的靈活和心態，幾就勁兒，缺一不可。
看韓建雪還想說啥，宋巍拍拍她的手，“小林強大起來，也沒啥不好的，跟閨女比肩，不是更好嗎？”
“我、我……”
韓建雪吞吐了半晌，沒說出來啥，反倒開始抹起了眼淚，“嗚嗚嗚，老頭子，是我對不起你，都是我的錯。”
宋巍嘆息一聲，無奈的，“剛剛還好好的，這咋又開始哭了。”
替自家老婆子抹了一把眼淚，“這跟你也沒關系啊。”
“嗚嗚嗚，我就是怕，我怕小林太能耐了，就不要咱閨女了。”
想到這個可能性，韓建雪就覺著心里發疼，“到時候，老宋家，不就又斷了後嗎？”
韓建雪抬起手，捶著心口，“都是我沒用，我要是能給老宋家生個一兒半女的。”
“好了，不怪你，沒兒子，就沒兒子。還有小林跟小麗的事兒，咱們也別管，生的孩子，姓宋最好，不姓宋，拉倒。”
听了這話，韓建雪訝然，“老宋，你、你說什麼？”
“傻老婆子，只要他們小兩口過得好，孩子姓啥，不都行嗎？”
再說了，老婆子糊涂了，他可沒糊涂。
小麗那上心的樣子，分明是看上林辰了。
如果林辰當初拒絕小麗的提議，小麗也會想方設法的跟林辰在一起……
宋巍笑了笑，沒把話說透，“只要孩子是從小麗的肚子里出來的，不都是咱的心尖子？
姓宋，你疼著，姓林，你就不疼了？”
“這、這倒也是。”
甭管姓啥，都得疼啊。
韓建雪沒啥主見，一向是宋巍說啥，她信啥。
先前沒能生兒子，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這次有了林辰這個贅婿兒子在，這根刺，雖然消弭了大半，可還存在著……
林辰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在隱隱約約上提。
只是第二天一早，看著面前站著的老獵戶，他懵了。
“跌？”林辰不大確定的，“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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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宋巍笑著，“你不是說，想上山打獵嗎？我尋思著，你一個人上山不安全，就給你找了個搭伴的。”
說罷，宋巍拍了拍老伙計的胳膊。
老獵戶雖然滿臉不情願，可還是把獵槍掏了出來，“吶！你自己看去吧。”
是雙管獵槍。
林辰一臉驚喜，“爹，這是給我準備的嗎？”
“對，”宋巍見林辰笑了，老臉上，也跟著擠出來一個笑，“不過，拿了這槍，我卻有個要求的。”
“爹，您說！”
東西都送到手了，林辰要是再扭扭捏捏的，那他還是個男人嗎？
望著板正的女婿，宋巍滿意的點點頭，“老許，我家老兒子，可就交給你了。”
許獵戶是真的看不上林辰，那嫌棄，就算是遮掩了，也還是很明顯。
“嗯，”許獵戶別開臉，“知道了，保準給你調教出來，真是欠了你的。”
他跟林辰點點頭，“今天就上山，沒問題吧？”
“沒有。”
許獵戶抬腳就要走。
林辰卻不著急，笑眯眯的，“許叔，不著急，我這早上起來，還沒來得及吃早飯呢。”
“對，”韓建雪端了一碗西紅柿雞蛋疙瘩湯，“是得吃點熱乎的，不然的話，也沒力氣打獵不是。”
許獵戶︰“……”
城里來的，就是矯情！
饒是一肚子不滿，可許獵戶還是看在宋巍的面子上，耐心等待林辰把飯吃完了。
看著他吃飯，許獵戶那叫一個挑剔。
斯斯文文的，跟小娘們似的，一點都不爺們。
得虧是林辰不知道許獵戶想的啥，但凡知道，都得給許獵戶翻個白眼，順帶刺撓回去。
啊對對對，吃成豬搶食兒，就是有男子氣概了。
“爹、娘，我跟許叔先走了。”
“哎！”韓建雪擔憂的，“兒啊，能打就打，不能打槍，咱們就回去老老實實打豬草。
爹娘還能干，咱家肯定餓不著。”
林辰笑著對韓建雪擺擺手，“娘，放心吧，我肯定讓你們跟小麗過上好日子。”
瞅見坐在旁邊氣鼓鼓的宋雨， 林辰還不忘掛帶一下他小姨子，“到時候，再給小雨找個好婆家。”
宋雨︰“！”
她瞪大了眼楮，“用得著你跟著瞎操心。”
“啪！”
是韓建雪照著宋雨的後心抽了一下，“不知好賴的混丫頭！”
見宋雨閉麥不吭聲了，這才對著林辰道︰“好孩子，娘相信你，上山，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娘，我會的。”
這磨磨唧唧的樣子，整的許獵戶心里憋屈。
不就是上個山嗎？
至于嗎？
出了宋家的家門，許獵戶就把獵槍給了林辰，讓他自己背著，而後，默默加快腳步。
他這，目的很單純。
那就是拖著林辰，讓他知難而退。
老宋得個倒插門的女婿不容易，弄山上，玩死了咋整？
林辰昨天雖然打死了一頭大野豬，可許獵戶照樣不看好他，這光長個子，不長身板子，細胳膊、細腿兒的樣子，就不是打獵的料。
可等許獵戶在山上狂走了半個小時，一轉臉就看見林辰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跟著。
呼吸平穩，步履輕盈的樣子。
許獵戶︰“？”
大意了？
忍了忍，許獵戶沒忍住，“小林啊，你不是打獵的料，家去吧。”
“許叔，您還沒看我的本事呢，就這麼輕易下了決斷，不大好吧。”
許獵戶不整虛的，“我不看好你，你上山，就是浪費時間。”
林辰眼皮一顫，等他看清許獵戶身後是啥玩意兒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
說是遲，那時快，林辰飛快扛起雙管獵槍，在許獵戶震驚的目光中，照著他的方向，砰的開了一槍。
許獵戶︰“？”
不是，一句肺腑之言，都听不得？
想象中的疼痛沒傳來，反倒是身後傳來一聲鈍響。
林辰飛快拉動扳機，瞄準了地上的玩意兒，砰砰砰又補了三槍。
許獵戶緩緩扭頭。
一只吊楮白額大老虎正躺在地上抽動著身板。
許獵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轉身看向林辰，脫口而出，“你天資不錯，有個師傅帶帶你，或許能走的更長遠。”
林辰︰“？”
川劇變臉大師，您應該是嫡系那一脈的。
三秒前，家去吧。
三秒後，你好，你或許需要一個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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