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
林辰洗漱好了，剛走進屋，就看見宋麗坐在炕邊。
“收拾好了？”
“嗯，”林辰手里拎著暖壺，“娘說，拎個暖壺在屋里，半夜喝水方便。”
“好。”
宋麗對著林辰招招手，“你過來。”
林辰放下暖壺，走過去，好奇的，“怎麼了？”
炕桌擺在炕床上，上頭，還點了一根蠟燭，暖黃燈光照耀，襯得宋麗烏發、紅唇，面頰白皙、細膩。
怎麼說呢，老祖宗說的果真不錯。
燈下看美人，真是絕佳的視覺享受。
似乎是注意到林辰的視線，宋麗微微抬起頭，“看什麼呢？”
“沒，”林辰挪開視線，坐在了炕上，“只是听人家說，當兵的，得把頭發剪了，你這頭發……”
“也不是所有的都必須，”宋麗簡單解釋了一句，“有些時候，頭發會成為你最好的掩護。”
女兵本就稀少，若是再弄成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真正出任務，興許會因為頭發，被敵人識破。
就這樣，隱匿在人群里，就很好。
“哦，”林辰點點頭，表示了解。
宋麗掏出一個木頭盒子，放在炕桌上後，就往林辰的方向推了過去。
“這是……”
面對林辰的疑惑不解，宋麗也沒多解釋，只是道︰“你打開看看。”
木頭盒子，還帶個暗扣。
林辰擺弄了一下，隨著 噠一聲，暗扣彈開，露出里面的東西。
一張存單，一些收拾齊整的錢、票券。
另外，還有一根玉鐲，幾塊上了年份的袁大頭。
林辰抬頭，宋麗這才開腔，“存單有一千塊錢，是我這些年當兵攢下來的津貼、補貼。
玉鐲，是傳家寶，以後，要傳給孩子的。”
“那，”林辰指著袁大頭，好奇的，“這是什麼？”
“冤大頭，”宋麗沉默片刻，又低聲解釋了一句，“小時候出去玩，在後山刨土，刨出來的。”
林辰︰“……”
這就是天選之女吧。
在後山刨土，都能刨出來冤大頭。
“給我看，是什麼意思？”
“不是給你看，”宋麗糾正道︰“是給你管。
我過段時間，就要回部隊，到時候，家里家外，就都交給你了。”
啊！
林辰的手，還放在木盒子上。
木頭的質地溫潤，似乎是做的時候，貼心的將毛刺兒都磨掉了，外頭刷了一層清漆，透出本來的木質紋理。
漂亮，也好看。
“交給我管。”
他有些怔然，下意識跟著重復了一句。
“嗯，”宋麗抬眸，眼里，還有對林辰的愧疚，“我一走就是半年，剛結婚，就把你丟家里……”
她默了一瞬，“我也知道這不合適，可這也是沒辦法的選擇。
如果你願意，給我三年的時間，我再往上爬一爬，到時候全家都能去隨軍。”
“你不怕嗎？”
宋麗被打斷的言語，有些不解，“什麼？怕什麼？”
“怕我拿了錢，一走了之。”
就好像是他親娘一樣。
家里的活兒，大大小小，他幾乎一手抓，什麼都能踫。
唯獨灶台上的活兒，牽扯到柴米油鹽，趙素芬就把持的死死的。
生怕林辰嘴饞偷吃。
“我們是夫妻，最基礎的信任，還是有的。”
宋麗望著林辰，“你的眼楮告訴我，你不是這樣的人。而且，我們是軍婚，受到法律保護的，你就算是想跑，也得能跑得掉。”
听著宋麗拿軍婚來嚇唬自己，林辰更是想笑。
宋麗的結婚報告，還沒打上去。
倆人這，名正言順，只能佔一半。
“不說了，”林辰心髒怦怦跳，身上也發熱，將木頭盒子重新蓋上，“時間不早，該睡覺了。”
宋麗︰“？”
她一懵，這正事兒說到一半，睡什麼覺？
天色還早。
對上宋麗發懵的表情，林辰都覺著自己有些裝不住了。
“小雨白天的時候，不是說了麼？”
林辰是行動派，一面說話，一面干脆利索的下炕，把炕上桌挪到了一旁去。
這才重新上炕，垂著眉眼，“讓我們早點生個小孩。”
宋麗臉一紅，瞠目結舌的，“可是，現在有點太早了。”
“折騰完，就不早了。”
燭火已經滅了，炕上的人影交疊，宋麗死死咬著牙，也不知道為什麼，林辰的身板子看著孱弱，卻讓她有點難以招架。
“林辰，”宋麗閉上眼，根本不敢去看上面的人，“我困了。”
“馬上……”
~
第二天一早，宋麗干脆擺爛，起床之後，只在院子里打了一套軍體拳，就收了一天的晨練。
“飯做好了，”韓建雪笑盈盈的，“去叫小林起來吃飯。”
“好。”
不到三分鐘，林辰就從屋子里出來了。
對上宋雨無語的眼神，林辰挑眉，默默挪開視線。
在宋雨的眼里，自己應該是，干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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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無所謂，人生在世三萬多天，快活一天算一天。
飯桌上，宋麗宣布，“我等會兒跟林辰上縣城一趟，買個自行車放家里，大家用起來，也比較方便。”
“啥？”
宋雨眼珠子都要散發出五彩斑斕的光芒了。
踴躍舉手，“我！二姐！我！我也去。”
想去？
韓建雪臉上笑眯眯，心里想，你想個錘子，天天跟著人小兩口，你還跟上癮了？
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嗎？
“哈哈哈，”韓建雪在桌子底下踩住宋雨的腳，“你這孩子，腳傷還沒好，你跟著瞎溜達什麼？”
宋雨︰“……”
她疼的臉都要憋紅了。
把自己個兒的腳丫子，從老娘的腳底下拯救出來，這才嘀嘀咕咕的，“現在想起來我的腳傷沒好，得仔細養著了。
昨天讓我給外婆送肉的時候，怎麼沒想起來，我得躺在炕上靜養呢。”
韓建雪︰“……”
有些時候，孩子也不用教導的太伶俐，容易一張嘴，就把人氣死。
甭管宋雨怎麼抗拒，此行，還真的沒帶她去。
二人都是干脆利索，不磨嘰的性子。
相中了東西，直接拿著錢、票就買了。
看著小夾子把錢和票夾在上頭，鋼絲繩一拉，錢、票嗖的飛過去，宋麗唇畔勾起個笑，“這票，再等兩個月，就要過期了。”
“之前，一直都沒買嗎？”
“嗯，”宋麗冷靜的，“怕花了錢，給家里買個禍禍頭子回去。”
“你以前，也辛苦了。”
辛苦嗎？
宋麗眼睫一顫，她只是知道，家，總得有人撐起來。
所以，她只能無時無刻往上爬。
爬的高點，再高點，能護住所有她在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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