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5日，清明節。
天剛蒙蒙亮，當陸振笙下樓的時候，兒子和四個兒媳婦已經等在了客廳里。
“爸。”
陸雪走過去扶著他，看著陸振笙傷感的樣子，心里幽幽嘆息一聲。
陸振笙曾經確實犯過錯，但是這麼多年沒有再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似乎也能算得上痴情。
“青璃，要不你今天就別去了。”
陸振笙走到甦青璃的面前，一胎兩寶簡直不要太爭氣，卻也更要小心謹慎。
“爸，沒事的。”
甦青璃搖了搖頭，說道︰“我沒那麼嬌貴，今天是清明節，我身為陸家兒媳婦，總要去看看媽。”
見她執意要去，陸振笙也不好再拒絕。
他轉頭對陸寒說道︰“兒子，照顧好青璃。”
清明時節雨紛紛。
這句詩好像說的一點都沒錯。
記憶中的清明，好像總是能和雨聯系在一起。
而今年也不例外，事實上從昨天半夜開始，淅瀝瀝的雨就一直下個不停。
陸振笙帶著陸寒和甦青璃一輛車，陸雪開車帶著沈洛妍和楚若煙，後面跟著兩輛箱貨，里面塞滿了紙錢、黃紙和元寶。
森叔踩下油門，車隊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庫里南行駛在路上，看著雨刮器有節奏的擺動，陸振笙忽然有感而發，說道︰“兒子，其實在感情方面，你比我還不是東西，但是不得不承認，在找女人這方面，我不如你。”
陸寒愣了愣，看了看旁邊的正宮娘娘，哭笑不得道︰“爸，當著青璃的面，你說這些不好吧？”
“就是因為當著她的面，我才要說。”
陸振笙自嘲道︰“我當初要是有你這本事，也不至于變成今天這樣。”
陸銘固然是個悲劇，但也是陸振笙心里的一根刺。
倒不是因為對這個不配為人子的畜生還有什麼留戀，而是已經給妻子和兒子造成了巨大的傷害。
所以在為人夫和為人父方面，自己無疑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話也不能這麼說。”
陸寒牽起甦青璃的手，輕聲道︰“你不敢坦白是你的事，但是我感覺吧……我媽未必會像青璃這麼大度，而我之所以能擁有這麼多好女人，說到底還是要感謝你。”
話音剛剛落下，甦青璃就在陸寒腰側軟肉上輕輕掐了起來。
這位江城第一美女嘟起嘴巴看著他，仿佛在嗔怪得了便宜還賣乖。
“這倒是。”
陸振笙卻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其實當初之所以挑選甦青璃給陸寒當聯姻對象，主要是因為他當時剛分手。
陸振笙的想法很簡單，出于對兒子的愧疚，自然要給他找最漂亮也最好的女人。
恰好甦氏集團當時陷入危機，可以輕松拿捏。
再就是給楚若煙那個不長眼的女人看看，兒子離開她反而找到更好的，而且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倒是沒想到陰差陽錯，這樁婚事不僅成了陸寒和甦青璃之間的情投意合，還另外又多了三個好兒媳。
所以說，陸寒之所以艷福不淺，歸根結底還是因為甦青璃的大度。
半個小時後，當車隊到達公墓的時候，停車場里已經有很多的車了。
雖然外面還在下著雨，不過四周的景色倒是真不錯。
畢竟到了春夏交替的季節，墓園里到處郁郁蔥蔥，剛剛下車，就有清新的泥土氣息撲面而來。
陸寒為甦青璃撐起雨傘，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她上山，生怕磕著踫著。
站在碑前，陸振笙扔掉雨傘緩緩跪地。
名貴的定制西褲被泥濘沾滿，他任憑雨水落在自己的身上。
陸寒和他的四個女人都看著心疼，不過誰也沒阻止。
雪雪提前說過了，每年的清明，陸振笙除了祭奠之外，還有對妻子的懺悔。
直到十幾分鐘之後，陸振笙在心里默念完了，這才站起身來。
接著就是陸寒和他的四個女人也跪了下來。
“媽，我來看你了。”
陸寒聲音低沉而又沙啞，輕輕摸著甦青璃的小腹，說道︰“爸剛才應該和你說了吧，我們陸家有大喜事了呢，青璃懷了雙胞胎，希望你在天有靈，保佑她平安生產，兩個寶寶將來也能健康成長。”
然後，他和自己的四個女人一起，恭恭敬敬的磕頭。
起身之後，陸寒趕緊給甦青璃撐傘，關心道︰“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其實他有很多話想對母親說，但是考慮到甦青璃這次出奇的性子倔，哪怕正下著雨也不能失了禮數，就只能挑重點說了。
萬一甦青璃著涼了，對于剛懷孕的女人來說，感冒可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沒事的，我很好呢。”
甦青璃笑了笑，她今天其實穿的稍厚一點，感覺沒什麼問題。
而這個時候，陸雪已經拿出了隨身攜帶的紙巾，輕輕給甦青璃擦去臉上和頭上的雨水。
“陸寒，我和你媽再說會話。”
陸振笙忽然開口，示意兒子和兒媳婦們先下山。
那里有專門焚燒祭祀用品的地方，陸寒眺望過去，已經有不少白煙升起，混合著淅瀝瀝的雨幕，凝聚成仿佛雲霧似的輕紗。
“好，那我們過去等你。”
陸寒攬著甦青璃縴細的腰肢，下山至半路，他回頭看了一眼父親，雖然身形依舊挺拔，卻莫名感覺多了幾分蒼老。
“咦，那不是瑤瑤嗎？”
陸雪突然出聲，陸寒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萬芊瑤剛從車里下來，身穿一套深灰色的衣服。
後面還跟著玲姐和芸姐，兩人正從後備箱里往外拿紙錢和元寶什麼的。
陸寒這才想起來，萬世強的骨灰也埋葬在這里。
大家走到少女的面前，陸寒輕聲道︰“你也來了。”
萬芊瑤眨著鳶尾花一樣的紅眼眶，抿嘴道︰“嗯，我來看看我爸。”
每年清明節，少女都會和父親一起去祭奠親人。
但是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今年的清明，會來祭奠自己的父親。
陸寒心中有愧，而他的四個女人則是心頭酸楚，有心想安慰萬芊瑤幾句，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雪雪，你先照顧一下青璃。”
陸寒深吸了一口氣，對萬芊瑤說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