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和陸雪來到公安局的時候，萬芊瑤已經到了。
少女在腦後梳了一個簡單的馬尾，穿著一身藍白相間的校服，腳上踩著運動鞋，就這樣素面朝天，坐在門前的台階上。
兩個女人一左一右站在旁邊，看著她的眼神帶著幾分同情和憐憫。
萬芊瑤精致的俏臉上帶著些許憂愁和茫然，看到陸寒和陸雪，她連忙站起身來。
“陸哥，雪姐，你們來了。”
少女聲音清淡，不過語氣相較于第一次見陸寒時候的疏離，明顯要好了很多。
“你還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陸寒的聲音同樣很淡，捏著雪雪的手微微緊了一下。
“寒哥哥”是她對自己的專屬昵稱，哪怕只是一個類似的“陸哥”叫出來，朋友就無所謂了，可是出自年齡更小的萬芊瑤，估計雪雪心里多少都會不舒服。
少女微微愣了一下，說道︰“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其實按輩分來算，陸寒偶爾叫萬世強一聲“萬哥”，所以萬芊瑤喊他叔叔都不為過。
但是年齡相差太小了，萬芊瑤不好意思，干脆就自作主張各論各的。
這種情況很常見。
沒想到現在被主動要求直呼其名，她總感覺別扭了點。
“沒什麼不好的，你就這麼叫他吧。”
陸雪對萬芊瑤示意了一下，轉頭又沖著陸寒嫣然一笑，被寒哥哥這樣小心的照顧情緒，真的好開心呢~
萬芊瑤“哦”了一聲，不說話了。
三人走進公安局，接待的還是姜宇。
他神情嚴肅，說道︰“一個小時之前，我們接到了鑒定科的電話。”
“尸檢還沒有全部完成，但是就目前已經掌握情況來看，死者肺部僅有極少量積水。”
“提取這些積水進行化驗，結果顯示里面不存在微生物和水生物。”
“也就是說，死者在被扔進河里之前，應該就已經死亡了。”
“所以我們警方決定，將這起案件定性為刑事案件，並立案偵查。”
姜宇話音落下，萬芊瑤就搖搖欲墜，險些癱軟在地上，幸虧旁邊的陸雪扶住了她。
其實來之前，少女就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沒想到被陸寒說中了，父親真是被殺的。
而陸寒也不免唏噓感慨，直覺告訴他這不是一個意外，原本以為尸檢結果至少要十天半個月才出來，剛過兩三天就被定性為凶殺案，不得不稱贊警方這次的辦事效率真高。
姜宇這邊卻是有苦自知，新年剛過就發生了命案，也就是說今年的命案發生率已經不是“零”了，局領導高度重視，已經成立了專案組，如果不能及時破案，恐怕連年都過不好。
陸寒看了看神情恍惚的萬芊瑤，輕輕嘆息一聲，對姜宇說道︰“你們下一步會怎麼做？”
“在尸檢結果全部出來之前，我們會擴大監控搜索範圍，另外就是調查死者生前更長時間內都接觸過了誰，以及利用技術手段調取死者生前的聊天內容和通訊記錄，看看能不能找到可疑嫌疑人。”
姜宇公式化的回答，收起已經出示的《立案決定書》，又補充道︰“當然了，如果你們能想起來什麼的話，請隨時告訴我們。”
“好的。”
陸寒點點頭，客氣的說道︰“你們也辛苦了。”
雖然由警方展開了偵破工作，但是他反而覺得束手束腳，比如四哥正暗中調查呢，會不會被誤會成嫌疑人，從而納入警方的視線？
有點郁悶啊……
走出公安局大門的時候，萬芊瑤已經緩和了不少，對陸寒由衷說道︰“謝謝你。”
她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這個男人的堅持，自己的父親很可能就真的白死了。
萬芊瑤回憶起見到父親冰冷尸體的時候，雖然被河水浸泡有些水腫，但是表情並不痛苦。
生前父女相依為命，又聚少離多，就想著給父親留個全尸。
所以了解完大致情況之後，警方例行詢問是否需要尸檢，她幾乎是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沒想到就是這樣的一個念頭，差點讓殺害父親的凶手逍遙法外。
“與其說謝謝，倒不如好好想想還有什麼遺漏的地方。”
陸寒深深的看著她，說道︰“比如你父親生前有沒有特意囑咐過你什麼，或者有沒有交給你什麼東西。”
雖然和萬世強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但是從平常的電話和微信聊天里面，能感覺到他是個很精明的人，既然已經預知到了危險，怎麼可能連句遺言都沒有，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
其實第一次見到少女的時候，陸寒就已經提醒過了萬芊瑤，不過她當時好像沒當回事。
“我白天基本都在學校，就算我爸在家，也只能早晨和晚上能見到他。”
萬芊瑤用力咬住嘴唇，說道︰“晚上要刷的習題很多，我爸不想打擾我，就只有接我放學的時候能和我聊會天。”
“其余也就是進我房間送水果，或者我在刷牙，他能和我幾句話。”
“而且從來不說他自己的事，都是噓寒問暖什麼的，還有鼓勵我要好好學習，馬上就要熬出頭了之類的。”
報喜不報憂，這大概都是父母面臨孩子高三沖刺時候的共同想法。
可憐天下父母心。
每年新聞里都有這樣的報道，比如為了不影響孩子高考，哪怕父母有一方病重了，甚至意外去世了，不僅選擇能瞞著就瞞著，還要在孩子面前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我覺得你還是回去之後再仔細回想一下，比如他有沒有不經意的自言自語什麼的。”
陸寒不甘心的說道︰“還有……你再仔細找找他的房間？”
萬芊瑤用力的點著頭，說道︰“好，如果我發現了什麼，肯定第一時間就告訴你。”
不過等少女上車離開之後，陸雪卻突然說道︰“寒哥哥，她可能在極力的隱瞞著什麼。”
陸寒微微皺眉道︰“為什麼這樣說？”
陸雪略微沉默，輕聲道︰“只是個直覺。”
女人的直覺一向很準。
雪雪相信自己的判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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