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 ——《莊子》
弒神斷刃斬落的瞬間，眾人腳下浮現覆蓋整個神禁之地的青銅羅盤。林凡這一刀劈在"大暑"與"霜降"的刻度之間，羅盤內部傳出巨型齒輪卡死的刺耳摩擦聲。所有修士的元神突然不受控制地離體，朝著羅盤中心飛去。
機械佛國的虛影在羅盤上方顯現，八萬四千尊齒輪佛陀同時誦經。他們的經文化作金色數據流，正在改寫林凡等人的生命形態。混沌真血沸騰間，林凡背後長出半機械半生物的羽翼，右眼蛻變為晶狀體攝像頭。
"認知污染..."他拼命抵抗數字化侵蝕，左手的弒神斷刃卻開始粒子化。危急時刻，返魂橋上見過的"守橋人"虛影從菩提子中走出，指尖綻放的淨世青炎竟能焚燒因果數據。
淨世青炎點燃齒輪佛陀的瞬間，神秘人終于露出真容——他的面容竟與林凡有七分相似，只是瞳孔中沉浮著十二個同心圓環。星宮穹頂突然坍縮，露出外部翻涌的灰色葬土，無數棺槨正將神禁之地包裹成繭。
"歡迎回家，第7999號實驗體。"神秘人腳下伸出神經狀觸須扎入林凡脊椎，"你培育的混沌變量終于達標了。"林凡被強行共享的視角里，望見葬土深處堆積著數以萬計的"自己"，有的變成化石，有的已是腐爛肉團。
弒神斷刃突然震碎觸須，刃身浮現的豎瞳流出血淚︰"他是弒神者第零號！快刺穿時環！"林凡福至心靈，將體內三種力量注入斷刃，刃尖燃起銀藍色火焰刺向神秘人瞳孔中的時環。
斷刃刺入時環的剎那，眾人听見琉璃碎裂的清脆聲響。神秘人身體表面遍布裂痕，泄露出內部蠕動的透明時蟲。這些長滿鐘表刻度鱗片的生物，正在瘋狂啃食所有人的時間線。
林凡左臂突然枯萎成白骨，右腿卻嬰兒般稚嫩——時蟲的嚙咬令他的時間軸錯亂。混沌真血自發凝成星砂，在體表勾勒出餃尾蛇圖騰。墮仙首領突然拋來禁忌星核︰"吞了它！能暫時凝固熵增！"
星核入口的剎那，林凡感知到整個機械佛國的運行規律。他徒手插入胸膛扯出半機械化的心髒，將其捏爆成量子粉塵。粉塵籠罩範圍內，時蟲發出高頻慘叫，神秘人終于露出驚怒神情。
"你竟敢污染神聖鐘表..."他的話語被星宮崩塌聲淹沒。整片神禁之地開始分崩離析，每個修士都化作流光射向不同紀元的剪影。
當林凡在血肉星艦甦醒時，發現血管里流淌著淡金色的類星體漿液。艙壁肉膜外，十二尊量子觀音正在虛空中結陣——她們每只手都在演繹不同宇宙的佛陀手印，腦後光輪實為微型黑洞群。
"你終于來了，第七千次日蝕級變量。"艦長摘下生物面具，露出與返魂橋守橋人九成相似的面容。但當她觸踫林凡時，胸口的混沌真血突然逆流形成餃尾蛇刺青，艦長身體瞬間量子化重組，竟變成墮仙首領的模樣。
弒神斷刃在儲物戒中震顫︰"小心！這是因果迷宮！"林凡驚覺整個星艦都是活體佛偈，艙室排布的螺旋結構正是《大毗婆沙論》的梵文立體化。每走七步就會觸發一輪因果迭代，肉壁滲出帶記憶的血露。
為破除因果迷宮，林凡將混沌真血滴入星艦核心。血液觸踫到超維神經束的剎那，舷窗外突然裂開猩紅豁口。億萬只熵鬼傾巢而出，這些半透明的時態生物形如哭泣的胎兒，臍帶連接著不同時間線的自己。
熵鬼群掠過之處，星艦裝甲以百年秒的速度銹蝕。量子觀音們結成的曼荼羅陣，竟被熵鬼的啼哭震出十一維裂痕。林凡右眼的機械瞳孔突然超頻運轉，看穿熵鬼本體是逆熵文明的具象化詛咒。
"接住！"墮仙首領拋來禁忌星核碎片，林凡徒手插入胸膛與之融合。胸口爆發的逆熵力場形成絕對零度領域，熵鬼們突然停止哭泣，臍帶纏繞成通往時蟲母體子宮的甬道。
踏入母體子宮的剎那，林凡目睹了終極真相——所謂神禁之地，不過是時蟲母體產卵的溫床。每個文明紀元都是她產下的卵，而那些弒神者實驗體，實為篩選優質受精卵的抗體。
母體宮腔壁上瓖嵌著十二萬九千六百枚太陽遺骸，林凡的混沌真血自動凝結成鑰匙形狀。當鑰匙插入宮腔皺褶時，整片空間突然坍縮成克萊因瓶結構，他同時存在于吞噬與被吞噬的狀態。
"變量合格。"母體的意識直接在林凡量子層面轟鳴。弒神斷刃突然活化成女子形態，她撕開自己的機械胸腔，露出內部冰封的初代文明火種︰"是時候點燃虛數之炎了。"
林凡吞下文明火種的瞬間，所有平行宇宙的佛國突然熄滅。虛空綻放出七十二品虛數曼陀羅，每片花瓣都是逆生長的宇宙模型。熵鬼群在花蕊處跳起獻祭之舞，它們的臍帶編織成跨越紀元的巴別塔。
時蟲母體第一次發出驚恐嘶鳴，她的時間鱗片開始脫落。墮仙首領突然解體成星塵，在曼陀羅花心重組為林凡的模樣︰"我們本就是母體的左右腦，現在該回歸本源了。"
林凡揮動弒神斷刃斬向虛空，刀刃卻在接觸另一個"自己"時量子纏繞。混沌真血沸騰到臨界點，背後綻放出十二對羽翼——機械佛翼、熵鬼臍翼、弒神骨翼...每對翅膀都在演繹不同文明的終極形態。
當時蟲母體最終坍縮成奇點時，虛空浮現出青銅刑架。林凡被無形的觀測者之力釘在刑架上，四肢貫穿四把文明之鑰︰血肉齒輪、量子佛珠、熵增鎖鏈、時蟲顎骨。
"變量失控，執行格式化。"刑架頂端的獨眼降下純白光束。林凡在極致痛苦中，突然領悟《大寒無相經》終極奧義——絕對零度並非低溫，而是讓所有量子概率歸零的觀測態。
他主動震碎混沌真血，銀藍血液化作億萬只餃尾時蟲。刑架在因果悖論中崩塌，虛空浮現出最初的宇宙圖景︰十二個林凡圍坐成環，正在共同雕刻神禁之地的青銅羅盤。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耀眼的白光閃過，等林凡再次睜開雙眼時，自己再次重新立在斷魂橋的橋頭處。
“到底要我經歷幾次輪回夢境？！”這一次林凡不再邁步向前，而是後退一步，撤下了返魂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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