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晚上聚在小舅家吃了頓烤全羊。
大年三十，大舅家的大表哥請吃年夜飯，下午四點，溫家一大家子分坐幾輛車，一起出發前往市中心的金碧輝煌大酒店年宴廳。
如今不論城市還是農村，生活富裕以後，大年除夕下館子吃年夜飯的家庭越來越多。
各大酒店、餐館早在一個月前就開始接受除夕年夜飯預訂。
不提前訂，別說寓意團圓的大包廂，就是大廳都沒位子。
忙了一年，一家人難得齊聚一堂、圍坐一起吃頓團圓飯，自然是想吃什麼就上什麼，平時或許舍不得買來吃，但過年這天再貴也會點上一份。
酒水飲料也是挑大家愛喝的買。
男人喝白酒，女人喝紅酒，老人孩子喝熱乎乎的玉米汁或是鮮榨的西瓜汁、柳橙汁。
酒店包廂里桌桌都響徹著觥籌交錯的歡笑聲。
服務員忙得腳不沾地︰
“上熱菜咯！”
“黨參炖土雞紅紅火火！”
“清蒸翹嘴紅年年有余！”
“粉絲蒸扇貝五福臨門！”
“青蟹炒年糕步步高升！”
“鐵板牛仔骨平安順遂！”
“香烤乳豬蹄發財就手！”
“……”
隨著一道道熱菜上桌，坐主位的溫大舅端起酒杯，輕輕敲了敲大理石桌面︰
“來來來！開吃前我們先踫一杯，��和阿辭的兩個孩子臨寶、錦寶今年和我們一起過年，因此這個大年比往年更熱鬧。孩子，希望你們把這里當成你們自己的家，吃好喝好玩好，也希望你們往後年年都能回來跟我們一起過年！”
“干杯干杯！”
“除夕快樂！”
大伙兒共舉酒杯，站起來挨個踫了踫。
幾個娃子也爭著把倒滿果汁的杯子舉得高高的，咧嘴嚷嚷︰“我也要干杯！我也要干杯！”
“好好好，你們也干杯！大家都干杯！”
“都站著干什麼！坐下來開吃！”
“開動啦！”
窗外應景地燃起一串串煙花，如夢如幻的花火照亮了除夕的夜空。
溫暖的酒店包廂里，大伙兒脫去厚重的冬衣，僅著毛衣、薄衫，有說有笑地吃著豐盛的年夜飯。
天幕下的另一個時空也在過大年。
可除了王公貴族家里燭火通明、菜肴豐盛到鋪張奢靡，普通百姓尤其是窮苦人家，即便是大年夜，膳桌上也僅僅只是多了一兩道平時見不到的肉菜而已。
人口多的，肉菜也分不到幾口。
大家仰頭望著天幕，羨慕兩字已無法表達他們內心的感受。
[天宮的人可真幸福！一桌人吃這麼多道菜！不但有大魚大肉，還有冬季不易成活的綠色蔬菜！]
[天宮似乎家家戶戶都吃得起如此豐盛的美酒佳肴，不像咱們大梁，也就高門大戶擺得起這等席面，小門小戶能有一道雞、一道肉就不錯了！]
[天宮的爆竹真漂亮！像盛開的花兒一樣！]
[天宮人竟然在酒樓吃年夜飯？酒樓的掌櫃小二都不關門打烊回家過年的嗎？]
[沒听跑堂的小二……哦，天宮叫服務員的姑娘說嗎？除夕和春節上工，能拿三倍的工錢！擱誰都樂意吧！]
[興許明年的年景會好上不少。听說朝廷研制出了水車，沼氣池也在派人普及了。]
[听說有個村發現了高產的土豆！陛下已經命人在皇莊栽種育種！]
[我們永安縣留足了明年養稻田里的魚苗，就等開春大刀闊斧地養稻花魚！希望此舉真能讓水稻增產！屆時魚稻均能大豐收！]
[如此甚好！]
……
今年是個暖冬。
豐祿市只在小年前飄了點小雪片，次日一開太陽，就都融得見不著丁點雪的痕跡了。
小年後一直到正月初八，天天都是大太陽。
天氣好了，大家就愛出門了。
正月初一下午，鎮上的街心公園有小百花越劇演出，謝�帶著倆孩子跟著舅舅舅母、大姨姨夫等一眾長輩一起前往看了半天戲。
原以為只有老一輩人愛看戲，沒想到坐在長條凳上專心致志地從頭看到尾、越劇演員謝幕了都舍不得離場的竟然是佷子佷女。
謝�︰“……”
別人家差不多年紀的孩子開場沒多久屁股就像抹了油——坐不住了，一會兒嚷著要吃糖炒栗子、，一會兒喊著要喝水、要尿尿。
她家倆孩子坐姿端正、看戲認真，就是喂他們吃東西喝水，兩眼也沒離開過戲台。
半天戲看下來，成了一眾家長們口里的“別人家孩子”︰
“瞧瞧那倆小朋友，大的跟你們差不多大，小的比你們妹妹還小，看戲多認真啊！哪像你們，看不到十分鐘就鬧騰，再這樣，以後再不帶你們來了！”
舅舅、舅母們則是笑得見眉不見眼，逢人便夸︰“我們家孩子確實乖！帶他們出來玩，別提多省心！水壺背包要自己背，看到小吃攤也不鬧著要吃的，給他們買還懂事地擺手說家里有，不要買……”
“……”
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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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舅母們卻好像打開了某個開關，可樂意帶倆孩子到處玩了。
甚至正月初二，兩個舅母回娘家都想帶倆孩子一道去，為此還差點爭起來。
最後謝�說哪兒都不去才讓她們歇了心思。
于是，最後的贏家成了回娘家的大姨。
陪倆孩子玩了半天的大姨，眉開眼笑地宣布︰“明天咱們一起去泡溫泉，你二表哥弄到幾張溫泉票，我們都去！”
“是溫湯嗎？”
謝霽臨想起了古代的家。
他家城外的莊子就有溫湯，往年入冬，爹娘都會帶他們去溫湯莊子小住。
想起爹娘的小佷子眼神黯淡下來。
謝�心里嘆了口氣，抱他坐在電腦前，點開瀏覽器︰“姑姑教你怎麼查詢有用的知識。譬如溫泉，你想了解它的成因、它的分布還有功效，就在這里輸入‘溫泉’兩字……看，跳出來了。”
謝霽臨經過一個學期借助字典的閱讀和隨筆練習，已經認識很多字了，常規字基本都認識，原本黯然的心神瞬間被拉到瀏覽器跳出來的關于溫泉的各種知識︰
“地熱溫泉的四周可以種菜、養殖？姑姑，這是真的嗎？”
讀到這一條時，謝霽臨眼眸倏地亮了。
“這是不是說，大……貧窮落後的地方，沒辦法建玻璃暖棚，也能仰仗溫湯種出冬季缺少的瓜果時蔬？”
“當然。”謝�笑著點點頭。
大梁上下︰[！！！]
琉璃大棚蓋不起，但溫湯，他們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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