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發現並使用暗元素”這件事的沖擊力實在太過于爆炸，即使愛爾琳妮已經回到自己的位置開心地吃起了甜點，在場的絕大多數人也沒能從那無邊的震撼中緩過來。
帕普拉圖斯猜想是一個困擾了人類數百年的魔法學難題。
如今，它被解開了。
暗元素是否真實存在一直都沒有定論。
如今，它得到了證實。
從古至今人類都沒有出現過“黑魔法師”。
如今，可以操控暗元素的魔法師來了。
以上三件事，任何一個單拎出來都足以寫入人類歷史書，哪怕是見證者也將名垂千古。
然而，它們卻同時發生了。
還發生在豐收節宴會上這麼一個看似不起眼的“兒童樂園”里。
“暗元素存在……我們一直以來的猜想和推導……全部都是錯誤的。”
恍惚間，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舞台上的幾名老教授和學者。
“我居然能在有生之年……看到這一幕……看到暗元素的誕生……”
“感謝真主，感謝……神明……”
他們此時連說話都帶著明顯的顫音。
勉強回過神來的教授學者們邁著已經明顯不穩的步伐，走到寫滿了愛爾琳妮可愛蘿莉字體的黑板前。
人們看著上面工整的推導過程，激動得有些不知所措。
地球時期，愛爾琳妮的學習成績一直都排在班級十名以內，因為她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知識改變命運，尤其是對于無父無母的孩子而言，學習幾乎就是唯一的出路。
盡管後來大學文憑並沒有給她的貧苦生活帶來多少明顯改變，但至少在“學習”這一塊她努力過了。
因此，來到這個世界後，對于媽媽法芙娜傳授的各種知識她基本上是一點就通，也很清楚如何將這些龍族的常識用人類也能理解的方法寫出來。
這些對愛爾琳妮來說只是“拿小蛋糕回來的途中順手寫一下”的內容，在此時舞台上這些教授學者眼中甚至比一整個帝國的黃金白銀還要珍貴。
對于那些與知識賽跑的先驅者而言，真理永遠是大于一切的。
“不行，我……我得把這些內容……抄……抄下來。”
反復觀摩了好幾遍黑板上的內容後，舞台上的老人幾乎是不約而同地從背包里拿出了毛筆和羊皮紙，對著黑板上愛爾琳妮留下的推理過程就是一頓臨摹。
“嘶……如此巧妙的解析思路，連我這個活了70歲的老東西都自愧不如……”
“原來特朗普公式真的錯了，特朗普教授這個缺少了一個無理數常數的公式居然被我們沿用了一百多年……”
“特朗普公式可是關聯著‘元素反應方程組’‘帕普拉圖斯方程式’和‘風火雷元素大模型’的，這個公式如果是錯誤的，那豈不是……”
“嗯，整個魔法學大廈都會倒塌……因為地基打錯了。”
“誰來掐我一下，我……我似乎快要暈過去了，這幾道公式簡直就是豐收節神明賜予人間的最好的禮物……”
“……”
混亂中，一名老人突然身子一僵。
因為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不久前在小餐車附近某位少女說過的話——
【第九頁第十行的公式是錯誤的，前面括號里的內容需要先乘上一個無理數也就是火雷比常數，才能進行開方運算……】
“是她吧？”
老人用顫巍巍的眼神看向了遠處佩奧里斯塔家族專屬區域正和溫蒂、愛麗絲打鬧的愛爾琳妮。
如果他沒老年痴呆的話，剛才對自己說這句話的……就是那位證明了暗元素存在且親自使用了一遍暗魔法的女孩。
想到這里，老人的心髒瞬間“撲通撲通”加速跳動了起來。
那幾份文件上的內容是有關“火元素大模型”的。
數千年來，人類魔法師一直在著力于建立完善的元素模型，其中火元素作為最受歡迎的魔法元素，其元素模型的建設一直都是學術界最熱門的話題。
但是一直以來火元素大模型的建立永遠都差最後一步，不是這個數據出了問題，就是那個數據和預想中有明顯的偏差，或者完善了某個理論後，新的問題再次出現……導致數千年下來都沒人能完整地把模型建立起來。
本來老人對小女孩的那幾句話沒怎麼當回事，畢竟當時他懷里抱著的那些羊皮紙上寫的公式和方程就是關于火元素大模型的，他以為這種水平的內容十來歲的小孩子壓根就不可能看得懂。
然而現實卻告訴他，說出那幾句“狂妄”話語的，是能獨立證明暗元素存在的魔法天才。
這意味著那個小女孩之前的“糾錯”並不是什麼無心之言。
甚至于……整個人類數千年一直心心念念的火元素魔法模型，都有可能因為這個小女孩的“糾錯”，最終得以完整地建立起來。
這種情況無異于一生都在致力于研究宇宙的天文學家，突然有一天收到了一份神秘的文件，文件里存放著“宇宙大模型”資料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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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不是激動不激動的問題了。
幾位老人都是學者，他們這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攻破各種學術難題，在他們眼中一些學術難題的價值要遠遠大于自己的生命本身，如果真的能拿到真實的“火元素模型”，哪怕讓他們在看完模型後當場死去，這些人也是毫無怨言。
“呃……”
見在場的貴族都在打量吃蛋糕的愛爾琳妮，而教授學者都在瘋狂地對黑板做著筆記，負責主持的男子有些尷尬，他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那個……教授們，這次的比試……”
“這還用問嗎？”
一名教授想也沒想便說道︰“你在質疑一位即將名垂千古的天才？你知不知道像這樣的天才……你對她的任何質疑都可以視為對魔法學術的不敬？”
“那……意思是，這場比試，佩奧里斯塔家族獲勝？”
“……”
老人們沒有再搭理他。
“怎麼會這樣……”
听了主持人的話，一邊的布蘭德滿臉無助，他下意識地朝頭頂的攝像水晶看了過去。
“……”
攝像水晶另一頭，議會大廳。
同樣目睹了會場“暗元素事件”的斯維因“呼”地一聲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死死盯著水晶上的投影，頭上不斷有冷汗冒出。
為什麼會這樣？
此時這名奧斯本的大當家腦袋一片空白。
原本他設想好的劇本是讓布蘭德先去找幾名資深的魔法學者進修，花點錢，稍微跟那些老學者買上那麼一兩篇還未發表的學術論文，讓布蘭德把論文相關的公式方程提前背下來。
隨後，他再安排人在宴會“孩子們的游戲”中出這麼一個“帕普拉圖斯猜想”，現場直播，讓布蘭德把那些權威的推導過程寫上去，讓主持人吹噓兩句，為觀看直播的議員營造出“布蘭德哪怕在魔法學術界也是天才”的情景。
這個劇本最難的是讓那幾個黎曼帝國的老教授配合自己。
那些老教授畢竟年紀大了，對金錢一類的身外之物沒有任何欲望，光是請他們參加這個豐收節宴會斯維因就下了血本。
原以為花重金和人情請過來的他們能在鏡頭前夸獎布蘭德幾句，讓議員相信布蘭德是學術天才。
沒想到那個從頭到尾一直在被他看不起的佩奧里斯塔小女兒隨手一寫，就直接把那個“帕普拉圖斯猜想”給論證清楚了，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使用了暗元素魔法，瞬間將所有老教授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盡管從畫面上斯維因無法判斷那是不是真的暗元素魔法，但哪怕只是從周圍那些教授學者臉上的表情來看他也知道……自己這波完全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咳咳，那什麼……”
看到斯維因這副模樣，旁邊的杰斯議員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記得好像有人剛才說過那什麼猜想一旦被證實，參與解答這個問題的人帶來的影響力將會無可估量？包括收養她的家族在內，都會獲得什麼……無上的榮耀？”
“這份榮耀，要不然斯維因先生您一會兒頒發給我們的佩奧里斯塔家族？”
“杰斯，你最好不要幸災樂禍。”
斯維因站起身，朝議會大門走了過去︰“我先失陪一下。”
杰斯則是毫不猶豫地對著斯維因的背影喊道︰
“叫我議員！”
“……”
另一邊，不同于會場都在關注“暗元素”的貴族，黎曼帝國23號街的天使酒吧內部，正和酒吧里的人一起觀看“豐收節貴族宴會”的石像鬼此時腦海里回蕩的全是愛爾琳妮在面對布蘭德質疑的時候，隨口說出的那句話——
【你想看我用多大規格的暗魔法？】
【是能把這里夷為平地的，還是直接毀掉整個黎曼帝國的？】
這句話讓石像鬼如墜冰窟。
哪怕此時的他穿著厚實的連帽衣，里面的幻化成的人類身體也在不斷地顫抖。
大人這兩句話的意思……
難不成……
包括奧斯本家族在內，會場上那些貴族可能听不出來這句話的意思，以為只是小朋友隨口說的氣話。
但身為石像鬼的他明白……這位“龍族小公主”真的有毀滅黎曼帝國的能力。
只要她想，別說黎曼帝國，大半個伊芙大陸都有可能變成廢墟。
也就是說……大人今晚是真的生氣了。
而且，大人肯定知道我和花栗鼠都在注視著這一切。
她說這些，一定是在給我暗示，希望我解決掉奧斯本家族
“……”
想到這里，石像鬼再也按捺不住，拉上兜帽走出了酒吧。
“花栗鼠。”
酒吧門外，石像鬼往衣服胸口處的一枚通訊水晶注入了魔力︰“你那邊怎麼樣了？”
“都安排好了，等議員和皇室的人進來，宴會開始我就動手。”
通訊水晶傳來了花栗鼠少女活潑可愛的聲音︰“我說老爹，那個暗元素是真的嗎？”
“我也不清楚，畢竟會使用暗元素的魔獸不多，而且大都是高級魔獸……”
石像鬼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既然大人都已經把暗魔法用出來了，那它就是真的。”
“嘿嘿，那我這算不算見證了人類歷史？又一種元素魔法誕生了……”
“先不談暗元素的事情。”
石像鬼干咳了一聲，認真道︰“休嘉，我收回之前跟你說的那句話。”
“誒？”
水晶那邊的少女有些好奇︰“哪句話？”
“就是讓你收著點那句話。”
石像鬼看了一眼頭頂的殘月︰“你不需要收著點了，放開了去干。”
“奧斯本這個家族……不能留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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