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這件事情必須讓國安局介入。”陳世豪猛地一拍沙發扶手，聲音陡然提高，眼底翻涌著抑制不住的怒意，“馬長軍這事絕不是個案！對手滲透得太深了，各個單位必須立刻緊急審查，把藏在隊伍里的蛀蟲一個個揪出來！”他手指用力攥著沙發邊緣，指節泛白，顯然對這種滲透感到極大的憤慨。
蔣為民在一旁重重點頭，手里的鋼筆在桌面上頓了頓，語氣凝重︰“我同意老陳的話。這事牽一發而動全身，單靠地方力量怕是兜不住。”他眉頭緊鎖，眼神里滿是憂慮，仿佛已看到隱藏在平靜下的洶涌暗流。
唐忠民緩緩站起身，腰板挺得筆直，盡管鬢角已染霜，眼神卻依舊銳利如昔︰“那我們就聯合那幾個老伙計一起發聲。”他語氣堅定，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魄力，“我們雖然退下來了，但拿著國家的俸祿，就不能眼睜睜看著出事。總得發揮點余熱，給後人掃清些障礙。”
“好！我這就去通知他們！”陳世豪說著就要起身走向牆角的電話，動作間帶著軍人特有的雷厲風行。
“首長，還是我來吧。”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一名上尉軍官快步走進大廳，軍靴踏在地板上發出沉穩的聲響。他身姿筆挺，抬手敬了個標準的軍禮，眼神里滿是恭敬，“您歇著，這些跑腿的事交給我們就行。”
陳世豪看著他年輕卻沉穩的臉龐，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擺了擺手重新坐回沙發︰“行，王勇，那就你來。”他指了指電話，語氣里帶著信任。
“是，首長。”王勇應聲上前，手指在電話按鍵上輕輕一頓，抬頭請示︰“先給楊首長打過去？”
陳世豪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在表面的茶葉，茶香裊裊中，他點了點頭︰“可以。”呷了一口熱茶，暖意順著喉嚨滑下，卻未能完全驅散他眉宇間的凝重——他知道，這個電話打出去，意味著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而他們這些退休的老兵，也將再次站上風口浪尖。
“周書記，第一次審查已經結束。”董家成大步走進會議室，軍靴踏在地板上發出“咚咚”的聲響，他抬手抹了把額角的汗，語氣帶著幾分利落，“全賓館一共有83人，經審查，11人有問題，已經全部控制起來了。”
周永安抬眼看向他，嘴角噙著一抹淺淡的笑意︰“董副師長，辛苦你了。”
董家成無奈地扯了扯嘴角，笑意里帶著幾分自嘲︰“談不上辛苦。”
“好久不見，沒想到你進步這麼慢。”周永安的語氣平淡，卻像一根細針，輕輕刺了過去。
董家成的臉瞬間沉了下來，眉頭擰成一團，語氣里帶著明顯的惱火︰“你這是在挖苦我？”他往前逼近半步，眼神銳利如刀，“我知道你還記恨著過去，但你別忘了，唐敏是我表妹！”
站在一旁的賴文才听到“唐敏”兩個字，眼皮幾不可察地跳了跳，識趣地轉身輕手輕腳離開了會議室，將空間留給兩人。但是站在周永安身邊的周凡則是沒有移動位置。
周永安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不見底的嚴肅，他望著董家成，眼神里翻涌著復雜的情緒，有刺痛，有自責，還有一絲難以言說的沉重︰“嗯，我知道。但那件事，你們不是早就查清楚了嗎？”
董家成看著他驟然緊繃的側臉，心里清楚自己戳中了對方的痛處，語氣緩和了些，轉了話題︰“那11個人交給我審吧，我保證敲開他們的嘴。”
“可以。”周永安點頭，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語氣里帶著不易察覺的擔憂，“但我給你的時間不會太多，最好在日出之前出結果。”他心里清楚，駐京辦的水太深，拖得越久，變數就越多。
董家成挺直脊背，眼神堅定︰“只要你信我就行。”說罷，轉身大步離開，軍靴的聲響漸行漸遠。
“周書記，你們倆……是不是有段故事啊？”周凡看著走進來的賴文才，眼里滿是好奇，語氣里帶著幾分探究。
賴文才卻像是沒听見，徑直走到周永安面前，低聲道︰“頭，我們的人已經進賓館了。”他刻意提高了音量，不動聲色地打斷了周凡的話。
周永安揉了揉眉心，滿臉疲憊地走到會議桌前坐下，擺了擺手︰“按你之前的計劃安排吧。”
“周書記，時間不早了。”周凡看了眼手機，提醒道，“北苑那邊，首長們還在等著您呢。”
“嗯，好。”周永安站起身，看向賴文才，語氣鄭重，“我去趟北苑，這里的事就交給你了。”他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回頭叮囑，“馬長軍的保險櫃，一定要找到。思路放開些，別只盯著會跑的人，那些我們想不到的角落，說不定就是藏東西的地方。”
賴文才用力點頭︰“好的，頭，我記住了。”
周永安“嗯”了一聲，轉身大步離開，背影在走廊燈光下拉得很長，透著一股不容松懈的緊繃——他知道，今夜注定無眠。
“老板，我們要不要給魯省駐京辦再加點料？”範宇躬著身子站在辦公桌前，聲音壓得極低，手指緊張地絞著衣角，眼神里卻藏著一絲按捺不住的躁動。他微微抬頭，偷瞄著郭永祥的臉色，像是在掂量這話該不該說。
郭永祥放下手中的文件，指尖在封面輕輕敲了敲，抬眼看向範宇，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哦？你又有什麼壞主意？”他語氣平淡，卻帶著審視，仿佛要看透範宇心里的那點盤算。
範宇往前湊了半步，壓低的聲音里透著幾分奸詐，眼神驟然變得銳利，像盯上獵物的狼︰“我在想，那個一直拿我們好處的局長——您說，能不能讓他去魯省駐京辦插一腳？”他說著，嘴角咧開一抹算計的笑，眼神里滿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執拗。
郭永祥搖了搖頭，指尖在桌面上畫著圈，語氣里帶著幾分不以為然︰“你有他的聯系方式？那就問問，看他有沒有這膽子。”
範宇一愣，臉上的興奮僵了一瞬，隨即露出驚訝的神色，眉頭也擰了起來︰“老板是擔心……這事已經被人盯上了？”他語氣里帶著幾分不確定，顯然沒料到郭永祥會這麼想。
“你的腦子是該多轉幾圈了。”郭永祥輕笑一聲，靠向椅背，手指摩挲著下巴，眼神深邃，“京都是什麼地方？這麼大的動靜，我們都能听到風聲，住在這兒的領導們會不知道嗎？”他頓了頓，語氣陡然沉了幾分，“他們現在不說，不過是在等周永安的處置結果——這時候往前湊，不是自投羅網嗎？”
範宇的眼楮猛地一亮，像是被點通了關節，臉上的困惑瞬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興奮。他用力一拍大腿，聲音都高了幾分︰“哦！我明白了！老板，我有辦法了！”說著，他也顧不上多說，轉身就快步走出辦公室，腳步輕快得像是撿到了寶。
郭永祥看著他的背影，臉上的笑意慢慢淡去，眼神沉得像深不見底的潭水。他拿起桌上的文件，卻半天沒翻頁——範宇這點小聰明，哪能看透這京都地面下盤根錯節的暗流？不過，讓這小子去鬧鬧也好，說不定能攪出些意想不到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