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吧,你到底是什麼時候加入他們的?”楊建中眉頭緊鎖,一臉無奈地盯著張明宇,眼神中滿是痛心與失望。他實在難以想象,共事多年的老伙計,竟然會走到這一步。
“我沒什麼可說的。”張明宇微微抬起眼皮,瞥了楊建中一眼,隨後又低下頭去,聲音低沉地說道,“真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查到我頭上了。你們到底是怎麼發現我的?”他微微皺眉,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與不甘。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楊建中氣得滿臉通紅,提高了音量,“我現在就想知道,你究竟什麼時候加入他們的?”他怒目圓睜,臉上的皺紋因憤怒而顯得愈發深刻,仿佛每一道紋路都在訴說著對張明宇的不滿與氣憤。
“你糾結這個干什麼呢?”張明宇反倒一臉從容,仿佛早已料到楊建中的反應。他微微仰頭,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能不能給我點時間,讓我跟你講講我的一段經歷?”
“你的一段經歷?咱們在一起共事都十幾年了,你哪件事我不清楚?”楊建中沒好氣地說道。可話剛出口,他卻突然停頓了一下,目光緊緊地盯著張明宇,眉頭皺得更緊,臉上的皺紋像是被刻得更深了幾分。他無奈地嘆了口氣,緩緩說道“行吧,你說吧,我也想听听,你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嗯,謝謝你,老楊。這麼多年了,你什麼時候都護著我。”張明宇說著,下意識地伸出右手,做出一個夾煙的動作,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渴望,“能給我一支煙嗎?”
“可以。”楊建中微微點頭,眼神示意了一下身邊的郝建。郝建心領神會,迅速從口袋里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支,遞給張明宇,然後掏出打火機,熟練地為他點上火。
“謝謝你,郝建。”張明宇深吸一口煙,緩緩吐出煙圈,眼神中透著一絲放松。郝建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作為回應。
“老楊,你知道我老家在農村,對吧?”張明宇一邊說著,一邊看著楊建中,眼神中帶著一絲追憶。
“是啊,這和你加入他們能有什麼關系?”楊建中一臉狐疑地看著張明宇,實在不明白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當然有關系。”張明宇又抽了一口煙,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抹苦笑,“你只曉得我是農村的,但是你不知道的是我父親曾經是你爺爺警衛隊的隊長,可你還不知道是,我父親也是因為另一個警衛的嫉妒,被惡意陷害,最後被下放到農村。而當時,你爺爺竟然一句話都沒替我父親說。就從那一天起,我的生活徹底變了模樣。”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怨恨,聲音也不自覺地有些顫抖。
“那時我就暗自發誓,一定要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那種艱難的生活。可惜啊,我父親終究沒能活著看到我考上大學。”張明宇說著,頭漸漸低了下去,又狠狠抽了一口煙。過了一會兒,他緩緩抬起頭,直視著楊建中,目光堅定地說道“請楊組長回避審訊我的案子,就因為咱們這層關系。”
“你說什麼?”楊建中听到這話,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靂擊中,整個人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手指著張明宇,氣得渾身發抖,大聲罵道“你個王八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請中紀委巡視組的領導們,把楊建中驅逐出審訊室,讓他回避審訊我的案子。”張明宇一臉嚴肅,語氣堅定有力,仿佛這個決定不容置疑。他挺直了身子,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決絕,與剛才那個抽煙回憶往事的他判若兩人。
“嗯,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楊建中緩緩地、無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像是身上背負了千斤重擔。他眼神復雜地看著張明宇,眼中既有對多年情誼的不舍,又有對眼前狀況的無奈與痛心。那目光仿佛在說“我們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
就在這時,“嘎吱”一聲,審訊室的門被推開,胡鐵軍邁著沉穩的步伐走進來。他先是看了看坐在審訊椅上的張明宇,目光如炬,似乎想要看穿對方此刻的內心想法。隨後,他將視線移到楊建中身上,語氣平和卻又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說道“楊組長,這個案子還是交給周永安書記吧。”
“好的,我服從組織的安排。”楊建中微微點頭,聲音低沉。他轉過身,腳步略顯沉重地朝著審訊室門口走去。郝建看了一眼走進來的胡鐵軍,又看了看楊建中的背影,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隨後也默默邁步,跟在楊建中身後離開了審訊室。
“這個結果可以嗎?”胡鐵軍轉過身,一臉嚴肅地看著張明宇,眼神中帶著審視。
“謝謝你,胡組長。”張明宇連忙站起來,朝著胡鐵軍微微躬身,動作中帶著幾分恭敬,卻又難掩一絲苦澀。他的嘴角微微牽動,似笑非笑,仿佛這個結果在他意料之中,卻又有著諸多無奈。
“你還有什麼要求?就一次性說出來吧。”胡鐵軍雙手抱胸,目光緊緊盯著張明宇,似乎在評估他接下來可能提出的要求。
“我沒什麼別的要求,後面的工作我完全服從組織的安排。”張明宇微微低下頭,聲音平穩,卻又像是在壓抑著內心的波瀾。
“好,那我就安排魯省省紀委副書記、齊市市委書記周永安審訊你了?”胡鐵軍再次確認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理解。
“可以,這也是我最不想面臨的場景。”張明宇一臉無奈地說著,緩緩坐回了審訊椅。他微微抬起頭,望向天花板,眼神空洞,像是在回憶著與周永安過往的種種交集,心中五味雜陳。
“好,就這樣安排了,你先休息吧,我去安排。”胡鐵軍說完,轉身朝著審訊室門口走去。隨著門“ 當”一聲關上,審訊室里只剩下張明宇一人。
“哈……”張明宇先是輕輕苦笑了一聲,笑聲在空蕩蕩的審訊室里回蕩,顯得格外孤寂。緊接著,他的眼眶漸漸泛紅,淚水在眼眶里打轉,最終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那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他的手背上,他卻渾然不覺,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沉浸在自己復雜的情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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