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要記住我們的工作性質,”周永安的手指在桌面上重重敲了兩下,眼神像淬了冰,一字一頓地說道,“保密是我們工作的日常,千萬不要踫,它就是一根高壓電線,只要你敢過界,它就能把你電成一只‘美味’的烤肉。”他刻意加重了“美味”二字,嘴角卻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連眼角的紋路都透著警示的意味。
“我記住了,周書記。”楊慧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大半,眼神瞬間變得謹慎,她下意識地挺直腰背,雙手在身前交握,指尖微微蜷縮,她知道這話不是玩笑,上周剛听說有個中紀委檔案組的成員,因嘴不嚴被調離核心崗位,此刻後背竟泛起一絲涼意。
“我們的工作計劃也要再細致些。”周永安抬腕看了眼手表,表盤的反光映在他眼底,隨即拉開抽屜,拿出一份邊角已經磨出毛邊的文件,遞過去時指尖在封面上頓了頓,“這是我擬的初稿,趁著現在有空,你拿回去看看,哪里需要補充盡管提。”
“那……我拿回去看可以嗎?”楊慧雙手接過文件,指尖觸到紙頁上細密的批注,抬頭時眼神里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確認,生怕這涉及核心的文件不該帶出辦公室。
“行,拿回去看吧。”周永安擺擺手,語氣緩和了些,“把要改的地方用紅筆標出來,建議直接寫在旁邊——不用太拘謹,你的想法往往比我周全。”他難得露出一絲溫和,目光落在楊慧捏著文件的指節上,那上面還留著常年握筆磨出的薄繭。
“好,我就不耽誤周書記工作了。”楊慧把文件緊緊抱在懷里,轉身時腳步放得極輕,關門的瞬間還回頭望了一眼,見周永安已經重新埋首案頭,才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辦公室的門 嗒一聲合上,周永安立刻從抽屜里取出另一份文件——封面上“滬市辦案紀實”幾個字被紅筆圈了又圈。他捏著紙頁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腹蹭過某行批注時,眉頭不自覺地蹙起,眼神里翻涌著復雜的情緒,有凝重,有探究,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窗外的陽光斜斜照進來,在他鬢角的白發上投下淡淡的光斑,才發現這位總繃著神經的書記,其實也熬得夠久了。
魯省省委書記辦公室里,陸新陽端著茶杯,看著對面剛接完電話的姜書記,嘴角噙著笑意“姜書記,你的新職務已經定了,魯省這邊的工作可得盡快交接妥當。”他呷了口茶,熱氣模糊了鏡片後的眼神,“說起來,魯省的書記調整,怕是全國最快的了。”
“陸書記就別打趣我了,這次是提升了一級,但是後面的工作也是。”姜世軍放下手機,指尖在桌面上轉著筆,臉上的笑容里帶著幾分無奈,“魯省的反腐正卡在最較勁的時候,我這時候去滬市,說是臨危受命,不如說是接了個燙手山芋。”他嘆了口氣,筆桿在指間停住,眼神陡然變得銳利,“不過你放心,交接清單我連夜理好了,下午就讓秘書送過去。”
陸新陽看著他眼底的篤定,放下茶杯時杯底與桌面踫出輕響“我倒不擔心這些,只是滬市那邊的案子牽扯太廣,你剛去,得先穩住陣腳,周永安在魯省調查案子,應該受不到太多的影響,我也會在這里緊盯著他們的。”
姜書記聞言點了點頭,指尖在“魯省干部名冊”上敲了敲,目光沉沉地落在某幾個名字上“我明白,下午先去專案組看一眼,有些情況,我還得親自叮囑一下我才放心。”
郭永祥指尖的煙燃到了盡頭,燙得他猛地一哆嗦,煙灰簌簌落在 亮的皮鞋上。他沒顧得上撢,眉頭擰成個死結,盯著金雲杰的眼神像淬了火“你覺得周永安這次能不能將他們挖出來?”煙蒂被他狠狠摁在水晶煙灰缸里,發出滋啦的輕響,火星濺起又迅速熄滅。
金雲杰的喉結滾了滾,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袖口,布料被擰出幾道褶皺。他避開郭永祥的目光,垂著眼瞼看向地面,聲音壓得像怕被牆縫听見“魯省的事情……我沒有太多研究,不敢妄言。”說話間,他後頸的衣領悄悄濡濕了一片——領口勒得太緊,還是後背的冷汗浸的,他自己也分不清。
郭永祥“嘖”了聲,往沙發里沉了沉,真皮座椅發出輕微的吱呀聲。他摸出第二支煙,打火機打了三次才燃著,煙霧模糊了他眼角的細紋“姜世軍調去滬市當書記,新任的省長還懸著……”他吐出個煙圈,煙圈在金雲杰腳邊散開,“魯省這潭水,現在連底都摸不著了。”語氣里的無奈像煙油子,黏糊糊地糊在空氣里。
金雲杰的指尖摳進沙發扶手的縫隙里,木刺扎進指甲縫也沒察覺。他抬眼飛快瞥了郭永祥一眼,又慌忙垂下,聲音發飄“老板,要不……我們換個思路?”尾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像怕驚擾了什麼。
郭永祥的煙頓在唇邊,火星明滅間,他眯起眼“你說說看?”
“魯省的事既然抓不住脈絡,不如讓底下人按原計劃推進?”金雲杰的聲音越來越低,手指絞得更緊了,“至少……現在還能穩住局面。”
郭永祥吐出一口煙,煙霧漫過他松弛的下頜線“你當周永安是傻子?”他把煙盒扔在茶幾上,金屬盒撞出 當聲,“我們站的隊,每一根毛細血管都連著利益,他們真要刨根問底,你以為我們能躲得掉?”他忽然前傾身體,手肘撐在膝蓋上,眼神像鉤子,“真到清算那天,你這樣的角色……”話沒說完,卻猛地靠回椅背,長嘆了口氣,那口氣里裹著半截沒說出口的“跑不掉”,在安靜的房間里蕩了蕩。
金雲杰的臉白了半截,指尖抖著往口袋里摸,想找紙巾擦汗,卻摸出個空煙盒。他攥著空盒子,指節泛白“可……總不能坐以待斃吧?至少得護住沒暴露的人。”
郭永祥閉著眼捏了捏眉心,再睜開時,眼底的焦躁淡了些,只剩一片沉郁“護?怎麼護?”他敲了敲茶幾,“現在只有老板出面,才能壓下這波風頭。”說罷起身踱了兩步,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回響,像在給懸著的心敲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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