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船廠,是要打邊金韓家貢獻給辮帥張勛第二批黃金的主意吧?據說足足五十萬兩,幫會上上下下就算是苦干十年二十年,可能也賺不到這些錢!”
剛剛北俠與南俠還在劍拔弩張,但是眨眼之間就又變得沒事人一樣。
韓立正點點頭,也沒啥可隱瞞的,說道︰“沒錯,確實我家大帥是要取走這五十萬兩黃金,可惜晚來一步,已經走鐵路運到關里了。”
“那是挺可惜的。不過,既然現在咱們缺錢,而且又有人有槍,為何不劫洋人的銀行呢?尤其是日本人在關東發行的金票,在關里都是硬通貨,攜帶方便。只要蒙上頭臉,踩好盤子,劫了就走,絕對難事,咱仨就能把事情做成!”
這北俠侃侃而談,絲毫不覺得劫掠銀行是什麼不法之舉。
韓老實在旁邊看得甚是驚奇,這北俠與南俠還真不愧是二位一體,方方面面的都簡直像極了。
南俠忍不住說道︰“就在前兩日,我與二奎剛劫了寬城子的日本橫濱正金銀行……”
張宗昌趕忙舉手,“對對,俺也參加了——還有俺的兄弟褚玉璞!”他還挺夠意思,不但給自己做宣傳,還順便給好兄弟攢聲望。
韓老實看著這位狗肉將軍,簡直要笑出聲來︰這小子屬實是不知道民間傳言給他編排的形象啊——黃巾力士也就罷了,竟然還是坐騎。所以他要是知道真相之後,保準眼淚掉下來……
北俠聞言之後並未感到意外,在她看來這都是常規操作。
只是似乎有些遺憾,竟然沒趕上這次行動。
此時此刻,眾人本來以為她會伸手要求分享劫銀行獲得的錢財,然而實際並沒有,所以看起來錢財並不屬于分享目標,也可以說是錢財並不算“好東西”。
而這時候韓立正卻主動站出來解釋︰在成功的洗劫了正金銀行的金庫之後,一共得到大約八十萬元,其中絕大部分都已經運到了龍灣,用于靖安軍日常需靡。目前能夠自己用的,大約還有四萬元有余,足夠平常花銷支出了,雲雲。
咱也不知道這小伙為啥要解釋得這麼詳細,有些事情真不能較真……
而北俠卻听得十分認真,一點不漏。
在听完了韓立正的解釋之後,她還說了這麼一段話︰
“四萬元也不算少了,我這還有一萬多元。放到一起之後,足夠在津門的英租界買一塊地皮,起一座二層洋樓,咱們自己住也行,當投資租出去也不錯,能吃三代……”
這個話題屬實是有些生猛且敏感,韓立正悶著頭不接茬——到底是不想接茬,還是不敢接茬,那就無從得知了。
二迷糊與張宗昌此時都已經羨慕成了老兔子,眼珠子通紅,只恨自己沒有攤上此等美事——腰子算啥,整廢了也值啊!
人生得意須盡歡嘛……
韓老實看著這小三口的怪異場面,只當這是生活的調味品,實際他自己那些桃色小作文還沒寫明白呢,哪有資格笑話韓立正。
現在要緊的是,把吉省督軍孟恩遠給辦了。
後面還有一堆大事要干呢,哪有時間在這纏磨個沒完沒了。
這時,只听那北俠又提起話頭︰
“既然邊金韓家的黃金已經失之交臂,且還留在船廠,必然是有其他要事。莫非,是要找船廠牛家落寶——用關東的話來講,就是要砸船廠牛家的窯?”
說到這里,北俠自己還點了點頭,“也不錯,船廠牛家富得流油,隨便扒拉下來一塊肉都夠吃八輩子。只是牛子厚乃是在家里教的大字輩高人,所以這事需要做得隱蔽一些。大帥,我可以里應外合……”
這進入角色狀態是真快,此時已經一點不把自己當外人。
韓老實笑著搖頭,道︰“本帥與那船廠牛家並無過節,犯不上砸他的窯。對你說也無妨——二奎,你來說吧!”
這龍灣老地主既是嘴懶,也是有其他心思,歸根結底必須是向著自家人吶。
韓立正受命,只好對北俠解釋道︰
“只因那孟恩遠冒犯了大帥的虎威——他不但先得罪了咱的小二嬸,現在又擺開車馬與大帥過不去。所以才留在船廠,正在找機會辦了那癟犢子!”
北俠有些吃驚,道︰“二奎,你說的孟恩遠,是吉省督軍孟恩遠嗎?”
“那還能有誰,就是這人找不自在,這次不論如何也要辦了他,否則就是傾九天之水,也難滅心頭之火!”韓立正拍著腰間的大肚匣子,恨恨然的說道。
“你說的‘辦’,是嚇唬一頓,還是直接打殺?”
南俠瞥了她一眼,道︰“那當然是斃殺,否則哪值得如此興師動眾!”
北俠聞言有些默然,她此刻才感覺到自己還是太保守了,以至于跟不上大家的思路。
那可是手握重兵的一省督軍吶!不用說在這吉省,就是現在告老還鄉回到津門,那也是一等一的人物。
怎麼在這里就變成這樣了呢。
說辦就辦,屬實是有些牛逼呀。所以,現在自己也應該打開思路才對!
于是片刻之後,北俠整理思路,說道︰
“孟恩遠是津門人,這次我來船廠是要拜會孟恩遠的,可以趁機摸一摸他的動向。在督軍公署中肯定沒有機會,但只要人離開公署,就未嘗沒有機會……”
韓老實驚訝的看著北俠,屬實有些沒有想到。要知道這見面時間還不到一個時辰,就可以做到這個地步嗎?
不至于吧!
畢竟這玩意不符合正常邏輯思維啊。
那麼就只能有一個解釋了——就是妥妥的戀愛腦,直接給整上頭了。
韓老實轉過頭看了看韓立正,很想說一句︰你趕緊收拾一個大被窩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