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辰心頭一喜,手腕一抖,喚出離殤劍,輕輕向那青綬仙衣斬去。
只听“錚”的一聲輕響,劍刃與衣料相觸,迸出一點火星,轉瞬即逝。
他加了五分力道再試,結果依舊。
隨後全力一劈,除了聲響更大些,仙衣仍然完好如初,連一絲痕跡都未留下。
東辰微微怔住,沉吟片刻,又祭出太淵劍。
他先以三分力試之,再運五分力,最後全力出手——可那青綬仙衣依然絲毫無損,靜靜散發著淡淡的仙光。
他低笑一聲,心中思忖“這仙衣號稱水火不侵、刀槍不入,卻不知所謂‘刀槍’究竟是何品級?能否擋得住神級寶器的全力一擊?”
他手中的太淵劍雖是仙級中品寶劍,世間罕見,但因自己修為尚且不足,所能發揮的威力不過相當于天靈上品級別的法器,終究難以試探出仙衣的真正極限。
靜立片刻,他手指輕抬,那青綬仙衣便如通靈般飄至身前,並自行穿戴于他身上。
起初仙衣略顯寬大,可不過片刻,竟自行收縮調整,變得不長不短、不寬不窄,宛如為他量身定制一般。
東辰心中暗嘆,這仙衣果然玄妙,竟能隨體而變、契合身形。
他走出石洞,來到一片紫竹林前,凝神觀察片刻,卻未見什麼特別之處。
隨後又步入仙翁亭,拾起那支黑色玉簫,拂去表面灰塵。
玉簫頓時顯出晶瑩剔透之質,觸手溫潤,猶如一道黑色靈泉靜靜流淌墨色光澤。
簫身把手處刻有“太岳”兩個小字,旁邊還放著一部上古簫譜,名為《天地陰陽交響曲》。
東辰將玉簫與簫譜收起,轉身走向聚靈陣。
他望著那一池濃郁的先天靈氣,心中升起一個大膽念頭若能將其轉化為後天靈氣吸收,自己的修為必將大進。
然而這想法雖誘人,卻近乎妄想。
凡人真氣皆藏于上三元的氣海當中,容量有限,莫說這一池靈氣,哪怕只是數枚品級頗高的化靈丹,也足以將他的氣海撐爆。
正思量間,他的目光落向池邊那株九色花上。
花旁立著一塊小木牌,上書“造化橙蓮,造化七連之一,乃半步天道級至寶。此物乃奪天地造化而生,侵日月之玄機而成,九葉散發九色光芒即為成熟。擁有凝元固本之功、海納百川之效,可使氣海擴大萬倍不止,甚至凝成氣嬰。”
東辰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輕聲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若借這造化橙蓮擴展氣海,再吸收整池靈氣,便不再是空談。
他沉默片刻,伸手捻起九轉仙花的花瓣,一瓣一瓣緩緩服下、煉化吸收。
但這過程漫長而痛苦第一瓣如烈火灼心,第二瓣似寒冰封體,第三瓣宛若天雷劈身,第四瓣猶如電擊穿胸,第五瓣似經脈逆亂,第六瓣如肝腸寸斷,第七瓣似骨散架崩,第八瓣如心受刀絞,第九瓣仿佛魂飛魄散。
待九瓣全部煉化,已是第四日清晨。
整整三天三夜,東辰仿若從地獄走了一遭,恍若死而復生。
他展開內視,只見氣海已化作一片浩瀚無邊的干涸海洋,宛若一方枯寂世界,比原先十丈不到的空間不知廣闊多少倍。
原本僅是指尖大小的金色氣團,現已化作一個拳頭大小、里面擁有萬千空間,外面隱約具備五官雛形的人形氣嬰。
雖仍稚嫩,卻已初具規模。
氣嬰既成,東辰先後服下十枚化靈丹,將丹藥的先天靈氣由氣嬰逐一煉化為後天靈氣,散入氣海。
可即便如此,氣海仍顯得空蕩遼闊,遠遠未滿。
東辰不禁暗暗驚奇,沉吟半晌後,終于解開聚靈池的封印,開始引靈入體。
只見一道青色靈泉般的純淨之氣,自他百會穴緩緩流入,經氣嬰煉化,匯入氣海之中。
如此循環往復,仿佛時間靜止,唯有靈氣流轉不息。
與此同時,楊素之一眾人根據那賊人留下的氣息,一路疾追,直至山下那座峽谷入口,卻仍未見到半個人影。
他堅信對方必已返回到那座無名絕峰——他絕不相信這世上有人能在他眼皮底下逃脫,至少這山上的所有人,包括他的師兄九幽老人,都做不到。
其實那山峰並非無名,只是東辰先前不知,也未多問。
此峰名為“蒼穹峰”,乃是蒼穹山主峰,更是楊素之經營多年的根基所在。
昔日北極仙翁所說“蒼穹山下,有三絕公子圖謀凌雲窟的證據”,正是指楊素之身為魔教之子的身份。
此事一旦公開,莫說十二宗聯盟,恐怕天下修道之人,皆會群起而攻之。
楊素之思忖片刻,縱身向山上掠去。
一番奔波,天色已明。
他剛至山頂,便見周長老自大殿石階匆匆迎來,面色慌張,神情沮喪。
對方躬身一禮,顫聲道“主上,不好了……徐長老,他……他死了。”
楊素之臉色一沉“徐長老死了?怎麼死的?”
周長老低聲回應“尸身還在洞中,未得主上允許,老奴未敢深入細查。但從外表看,似是死于一種極其霸道的掌法。”
楊素之瞳孔微縮,似笑非笑地冷哼一聲“好一招殺人滅口。果然,此事大有文章。”
他語氣一轉,忽然問道“你之前說,徐長老是因面部燒傷、恥于見人,才常年戴斗笠面紗。此事究竟是你親眼所見,還是听他自述?”
周長老心中一緊,躬身更低,聲音發顫“是……是他自己說的。因那面紗隱約能見其容,加之他昔日立過大功,老奴為籠絡人心,便未深究……”
楊素之微怒道“荒唐!如此大事,豈能敷衍了事。真正的徐長老恐怕早已身亡多時,我們所見的,必是他人假扮。”
周長老“啊”了一聲,怔在原地,隨即撲通跪地,連連叩首“老奴該死!老奴該死!請少爺重罰。”
楊素之擺了擺手“現在還不是追究之時。你先帶我去看看,那徐長老究竟是何人。”
周長老戰戰兢兢地起身,引楊素之走向逆仙洞。
洞中躺著一具頭戴斗笠的男尸,鮮血尚未凝固,顯然剛死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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