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暮笙嘴角上揚,露出得意的笑容,縴細的手指輕輕一晃,那酒壇便穩穩地落在桌上。
她優雅地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嬌聲道“你先請!”
夜長風虎目微眨,沉穩回應“女士優先,還是姑娘先飲為敬。”
甦暮笙嫣然一笑,調侃道“真沒想到,你這般大俠竟也會如此謹慎,莫非還擔心我這柔弱女子會在酒中暗藏玄機?”
她嘴上雖這般說著,心里卻如春花綻放,暗自欣喜“瞧你這孤傲模樣,看似霸道凌人,實則頗具紳士風度。”
言罷,她掩唇輕笑,端起一碗酒,朱唇輕啟,一小口一小口地細細品咂。
夜長風也不推辭,端起酒碗仰頭暢飲,咕嚕咕嚕之聲清脆作響,飲罷還順手抹了抹嘴角的酒漬,由衷贊道“果然是好酒!”
須臾之間,甦暮笙也已將碗中佳釀飲盡。
她玉指輕顫,兩只酒碗再度被斟滿美酒。
她招了招手,笑靨如花“請君再飲!”
夜長風微微蹙眉,只覺頭腦漸感昏沉,眼前的甦暮笙身影也開始搖曳不定。
他心中詫異“往日里縱飲十碗八碗亦不曾有過半分醉意,今日怎才一碗下肚便已有五六分醺意?”
然而,當他目光觸及甦暮笙那自信滿滿的笑容時,他的好勝之心陡然燃起。
他振作精神,重新端起玉碗一飲而盡。
甦暮笙見狀,盈盈夸贊“好酒量!”說罷,玉手輕托玉碗,繼續淺酌慢飲。
約莫半盞茶的工夫,第二碗酒已被甦暮笙收入腹中。
她的臉頰泛起一抹紅暈,眼眸變得迷離而溫柔,顯然已有了三四分醉意。
她看向眼冒金星的夜長風,心中涌起一絲憐惜,柔聲道“這位大哥,依小妹之見,今日就到此為止吧。你我權當平手,改日再決高下,如何?”
圍觀眾人見狀,哪肯輕易罷休?
他們交頭接耳、對著二人指指點點,隨即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一名粗獷漢子高聲笑道“那可不成。今日二位必須分出個勝負,我們還想看看言出必行的夜公子,究竟是如何踐行賭約呢。”
身旁一位高瘦漢子附和道“正是正是!如此草草收場,未免太掃興了。”
另一名書生模樣的少年也哈哈大笑“說得對!依在下之見,這場比試定要有個結果才行。諸位以為然否?”
眾人紛紛響應“甚是有理!”
甦暮笙柳眉倒豎,瞪了眾人一眼,嗔道“這是我與這位大哥之間的事,與你們何干?”
書生漢子嬉皮笑臉道“此事恐怕已非私事那麼簡單了。方才二位立下賭局時,我等雖未參與,卻也無意間成了見證人。”
甦暮笙俏臉含怒,喝問道“你們究竟想怎樣?”
書生漢子依舊笑眯眯地說“別無他求,只想看二位將這賭局進行到底。順便見識一下道洲公子榜上的絕世大高手,神明一樣人物,是否真的名副其實。若就此作罷,怕是會損了陳大俠的威名啊。”
此時,酒勁上涌的夜長風不慎將身前的杯筷拂落在地。
甦暮笙見他難受的模樣,心頭微微抽痛,關切地道“這位大哥,你已經醉了。來,先喝口熱茶醒醒酒。”
說著親手為他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
書生漢子卻不以為然地笑道“人家可是名滿天下得道洲十公子,不,應該是十一公子,怎會這般容易醉酒?”
說著竟自作主張地拿起酒壺為夜長風滿上一杯。
夜長風勉強撐著身子道“沒……沒醉。干了!”可端起酒碗時手已不听使喚,大半的酒都灑在了身上。
突然之間,他身形搖晃、張口大嘔,腹中的酒菜狼藉地吐滿了一桌。
周圍的人慌忙躲避,書生漢子卻在一旁冷笑不止。
夜長風這一吐,頓時吸引了大廳內數百道目光聚焦而來。
甦擎天暗暗皺眉搖頭,心中暗忖“笙兒這孩子實在太過胡鬧了。讓夜大俠當眾出丑至此,只怕他會懷恨在心。”
甦暮笙神色一怔,連忙走到夜長風身前蹲下身來,從袖中取出一方錦帕,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他臉上和身上的污漬。
一股刺鼻的酸腐味撲面而來,令她也忍不住捂住口鼻險些嘔吐出來。
眾人見狀又是一陣哄笑。
甦暮笙霍然起身回頭冷眼掃視眾人喝道“都給我滾開!”
書生漢子依舊笑容可掬地說道“這恐怕不行。這場賭局明顯是夜大俠輸了。所謂願賭服輸嘛,現在該輪到你說條件了。听聞夜大俠言出必諾,無論你提出什麼要求——只要不是讓他去摘天上的月亮——他都一定會答應你的。”
夜長風吐出一口濁氣含糊不清地說“沒……沒錯!只……只要你說得出來……夜某就能辦得到。”
甦暮笙怔愣片刻後臉頰緋紅低聲道“我……我……如果我讓你……讓你這一生都听我的話……你可願意?”聲音細若蚊蚋幾乎不可聞。
夜長風本就神志不清聞言隨口答道“能!一定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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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暮笙心中歡喜不已稍作停頓後說道“既如此那我就帶你離開此地。”
眾人見狀,自然不肯答應,書生漢子上前幾步道“仙子且慢!適才你所提的條件大伙兒都未曾听清,還望重復一遍。此處英雄雲集,也好讓大家共同監督夜公子執行。”
夜長風帶著酒氣大聲喊道“她說……她說讓我夜長風這輩子都要听她的吩咐!哈哈!”
甦暮笙羞惱交加啐了一口嗔怪道“真是糊涂!這種私密話語怎能當著眾人面說出?”
夜長風卻朗聲道“我夜長風行事光明磊落,一諾千金,沒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
書生漢子拱手笑道“如此說來陳大俠是答應了?”
夜長風堅定地回答“不錯!答應了!”
眾人相視搖頭覺得意猶未盡,有人感慨道“既然已成一家人,那我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
書生漢子忽然笑道“且慢!此事還需慎重考慮。畢竟酒後之言未必作數。恰巧我這里有一丸醒酒丹,不如先給夜大俠服下,待他清醒後再做定奪如何?”
說著,指尖輕彈一枚淡黃色丹藥,精準地落入夜長風張開的虎口之中。
夜長風喉頭一梗 呼吸困難頓時劇烈咳嗽起來。
甦暮笙眼中滿是憐愛之色,趕忙端起茶水輕拍他的後背柔聲道“快喝口茶順順氣息。”
夜長風接過茶水一飲而盡,頓感周身舒暢,隨後身子一軟倒地便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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