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河間大俠
在接下來的幾日里，東辰將陣法、劍技、以及修煉功法，傾囊傳授于王嫣然。
他心中了然，無論是王嫣然、還是他自己，都有各自該走的路。
她注定了屬于雪夜城，而他注定了屬于江湖。
能夠相逢，已是萬幸。能否能夠結伴同行，無須強求。
一日清晨，東辰趁眾人尚在夢鄉，留下書信，悄然離開了雪夜城。
為避開七階金剛狼的鋒芒，他依據余化成所留的秘密通道。
未曾料到，此通道竟引領他走出了劍州地界，來到了湘州大地。
當日下午，東辰已抵達了一處名為“暮色嶺”的山嶺之下。
此時，夕陽如熾熱的火球，緩緩墜向地平線。
余暉灑落，山嶺間光影交錯，更添幾分虛幻。
突然，一陣激烈的打斗聲劃破了暮色嶺的寧靜。
東辰微微一怔，旋即身形如電，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疾馳而去。
轉瞬之間，他便來到了嶺上的一座圓谷之上。
谷中，只見七位高手正圍攻一位黑衣大漢。
這八人皆是氣海歸虛九境的修為，而黑衣大漢孤身一人，顯然已陷入絕境。
一位白眉漢子厲聲喝道︰“薛沉舟，速速交出寶物，否則休怪我等手下不留情！”
黑衣大漢眉頭緊鎖，怒斥道︰“段徽章，你們休要痴心妄想！”
白眉漢子冷笑一聲，大手一揮，手中大刀斬出一道凌厲的刀氣，如閃電般斬向薛沉舟。
其余六人見狀，紛紛響應，一同向薛沉舟發起了致命一擊。
東辰心中了然，在這七式絕招之下，薛沉舟恐怕在劫難逃。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白光如閃電般劃過眾人眼前。
剎那間，四周劍氣彌漫，長風呼嘯，一股無形的力量以摧枯拉朽之勢席卷而來。
緊接著，段徽章等七人只覺手中兵刃傳來一股巨力，紛紛脫手而出。
七人被震得渾身顫抖，連連後退，最終跌倒在地，口中溢出一股鮮血。
這一切發生得極快，快到讓眾人措手不及。
七人掙扎著抬頭望去，只見一位清秀俊朗、英氣逼人的白衣少年，已傲然立于谷心之中。
這白衣少年，正是路過此地的東辰。
七人心中震驚不已，這少年竟能在舉手投足間擊敗七大高手，其來歷必定不凡。
段徽章顫巍巍地站起身來，向東辰拱手行禮，問道︰“敢問尊駕是何人？為何要插手我們之間的恩怨？”
東辰淡然一笑，道︰“你們奪人寶物，以多欺少，此舉有違江湖道義。但凡心中有良知之人，又怎能袖手旁觀？”
謝沉舟連忙向東辰深深一拜，道︰“感謝少俠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敢問少俠尊姓大名？”
東辰輕輕擺手，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無需放在心上。”
謝沉舟略顯驚訝，再次拱手道︰“在下謝沉舟，承蒙江湖朋友抬愛，稱呼在下一聲‘河間大俠’。今日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別過。今日之恩，他日必定加倍奉還。”
東辰微微點頭，道︰“去吧。”
謝沉舟感激地看向東辰一眼，運起身法，在夕陽的余暉中消失在了天際。
東辰正準備離去，忽然听到段徽章輕聲喊道︰“少俠請留步。”
東辰停下腳步，回頭淡淡地看了段徽章一眼，問道︰“你們還有何事？”
段徽章微微一怔，說道︰“大俠修為深不可測，劍法超凡入聖，我等自愧不如。只是，凡事皆需講個‘理’字，你這般不問緣由便放走了那賊人，恐怕日後會在江湖同道中落人口舌，遭人恥笑。”
東辰輕輕哦了一聲，嘴角含笑，道︰“既然如此，那凌某倒要听听你口中的那個‘理’字究竟如何講。”
段徽章怔了片刻，緩緩說道︰“我與那所謂的‘河間大俠’謝沉舟，連同其余九人，皆是湘州湘西一帶的游俠。”
“在游歷江湖之時，我們偶然听聞赤水境第一人‘軒轅神劍’秦歸雲將于年底舉辦壽宴，于是便結伴而行。一來是為秦歸雲祝壽，二來也是為了增長一番見識。”
“後來，我們途經這湘州主城湘水城，親眼目睹了本州州主草菅人命、魚肉百姓的惡行。此等行徑，令人發指，我們義憤填膺，便決定夜襲州主府，刺殺州主，為民除害。”
“誰料，那謝沉舟，平日里赫赫有名的‘河間大俠’，竟是一個貪生怕死、道貌岸然的無恥之徒。為了榮華富貴和苟活，他竟然將我們的計劃提前告知給了州主。”
“等我們趕到州主府時，卻遭到了州主府大批高手以及近萬城主軍的圍追堵截。為了掩護眾人逃離，另外三人不惜燃爆神魂，以血肉之軀阻擋大軍，我們這才僥幸逃脫。試問，如此道貌岸然、利令智昏之人，該不該殺？”
東辰微微點頭，目光中透著一絲冷峻，道︰“的確該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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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徽章眉頭一皺，質問道︰“那……少俠為何又要救他？”
東辰微微一怔，看了另外六人一眼，問道︰“這位段前輩所言，可都是實情？”
其中一位濃眉大漢冷冷說道︰“千真萬確！證據就在謝沉舟身上，是他從州主那里得到的一件稀世珍寶，也是他勾結城主府的鐵證。我們本打算逼迫他交出證據，然後將其交由湘西武林同道處置，誰知卻被你攪亂了局面。”
東辰朝著眾人深深躬身一禮，臉上露出歉意的笑容，道︰“此次是晚輩莽撞了，若有得罪之處，還望諸位見諒。”
段徽章微微搖頭，說道︰“得罪我們倒是無妨，只是可惜讓那謝沉舟逃跑了。此刻的他，猶如驚弓之鳥，這次放跑了他，日後若想再找到他，恐怕就難如登天了。”
東辰拱手行禮，神情莊重地說道︰“此事因晚輩而起，晚輩定會負責到底。你們放心，無論天涯海角，我必會將那謝沉舟捉拿歸案。”
段徽章輕嘆一聲，說道︰“罷了，你也是好心辦了壞事，怪你不得。對了，敢問少俠尊姓大名？”
東辰答道︰“晚輩凌東辰，承蒙江湖朋友抬愛，人稱‘文武小劍侯’。”
幾人一听“文武小劍侯”之名，眼中頓時閃過一股敬畏和瞻仰之色，顯然是之前听聞過東辰的名號。
七人幾乎同時拱手行禮，齊聲道︰“原來是天下聞名的凌少俠，幸會幸會！”
東辰笑了笑，謙遜道︰“客氣了。對了，晚輩若是捉住了那謝沉舟，不知該如何交付給諸位？”
段徽章眼眸轉了轉，笑道︰“我們可結伴而行，一同捉拿那敗類。”
東辰微微搖頭，笑著說道︰“時間緊迫，而且你們都受了傷。若是同行，恐會錯過抓捕那廝的最佳時機。”
言下之意，是說幾人修為尚淺，身法不夠敏捷，恐會成為他的累贅。
段徽章心中自然明白，沉默片刻後，拱手說道︰“既如此，那我們幾人便在湘州最東邊，一家名為‘玉門客棧’的關外等你。咱們以三個月為期，屆時，不論你是否捉住那謝沉舟，還望少俠準時赴約，知會我們一聲。多謝！”
說著，深深躬身行禮。
東辰回了一禮，說道︰“甚好。晚輩這便告辭了。”
說罷，只見他身形一閃，化作一道殘影，朝著謝沉舟消失的方向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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