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明月高懸天際,月華如練,傾瀉而下,將九霄山裝點得如同一幅濃墨重彩的山水畫卷,巍峨壯觀,影影綽綽。
九霄山西峰上,琉璃殿中,此時燈火輝煌,眾賓客下榻于此,一片喜氣洋洋之景。
晚宴上,慕容卿塵與“昆侖七劍”共話相思離別之苦,重逢喜悅之情溢于言表,自是不必贅述。
晚宴過後,慕容卿塵被碧游仙尊獨自召喚至一旁。
沉默半晌,碧游仙尊終于開口,語氣意味深長,道︰“小七,你且實話實說,此次前來九霄山,究竟所為何事?”
慕容卿塵聞言一愣,隨即躬身一禮,虔誠道︰“弟子確有難言之隱,不便相告,還請師尊責罰。”
碧游仙尊嘆了口氣,緩緩道︰“可是為了那養魂寶瓶中的人?或者是為天虛宮的鎮派之寶——造化紫蓮而來?”
慕容卿塵微微一怔,隨後跪倒在地,朝著碧游仙尊深深拜了三拜,坦誠道︰“不敢欺瞞師尊,弟子正是為了尋求造化紫蓮,以救友人性命。”
碧游仙尊聞言又是一聲嘆息︰“傻孩子,你可知道那造化紫蓮不僅是一件神級寶物,更是承載著天虛宮的天道氣運。你天虛師伯雖對你寵愛有加,但如此重寶,他又豈能輕易讓出?”
慕容卿塵沉默片刻,隨後道︰“弟子曾在機緣巧合下得到兩塊大道神碑,其中一塊已留在昆侖門,另一塊則想用來與師伯交換造化紫蓮。”
碧游仙尊點頭表示理解,但又道︰“大道神碑同樣承載天道氣運,此法確實可行。”
“然而,那大道神碑無論是品級還是價值均在造化紫蓮之上,對你修煉大有裨益。你為了一個區區凡人,何至于此?”
慕容卿塵再次沉默片刻,然後堅定地說︰“徒兒曾答應過他,無論付出多大代價,都一定會救活他。”
碧游仙尊眉頭緊鎖,問道︰“包括你的生命?或者是昆侖門的興衰榮辱?”
慕容卿塵毫不遲疑地回答道︰“為了他,弟子可以豁出性命;但對于昆侖門的事,弟子絕不敢有絲毫對不起的行為。”
碧游仙尊沉默良久後說道︰“罷了!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不過我很好奇這個養魂寶瓶里的小子到底是什麼來歷,為什麼連我都看不清他的虛實?”
慕容卿塵解釋道︰“不敢欺瞞師尊,那是因為天機殿殿主曾在寶瓶上施加了一道遮天秘術。”
碧游仙尊驚訝地問道︰“難道是天機殿鎮派秘術之首——鴻蒙術嗎?”
慕容卿塵輕輕點頭確認道︰“正是由傳說中的天道至寶鴻蒙寶爐中的一縷靈韻所化的無上秘法——鴻蒙術。”
碧游仙尊眉頭微皺思考了一會兒後,繼續問道︰“雖然養魂寶瓶被鴻蒙術遮蔽了天機,但我隱約感覺到里面有一股非常特別的氣息。小七,你老實告訴我里面裝的到底是誰?”
慕容卿塵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保守秘密,道︰“這個……請恕弟子不能透露太多細節,但請師尊相信,弟子不會做出任何對昆侖不利的事情。”
碧游仙尊搖了搖頭,嘆息道︰“其實這個時候,你說不說已經沒有太大差別了,因為他並非我族類對吧?”
慕容卿塵心中一驚立刻跪地磕頭請求道︰“是的。還請師尊不要傷害他。”
碧游仙尊看著眼前這個執著的年輕人,又是一聲長嘆,道︰“小七啊,你真是太糊涂了!你也不看看這里是什麼地方——這里是以能夠洞察一切虛妄、洞悉無上天機而著稱的天虛宮。”
“這九霄山上不僅有天聖皇留下的正統道法,還有諸多禁制存在,任何妖魔鬼怪在這里都無處遁形,更別提什麼換取造化紫蓮之事了。”
“更何況,以你天虛師伯在天機術上的造詣已達神境,養魂寶瓶里的情況恐怕早已被他看穿,只是礙于為師的面子沒有明說而已。”
“你需明白,這天虛宮乃是道法正統,人界聖地,莊嚴神聖之地。若出現異類,即便天虛師伯對我們有所偏袒,天虛宮其他人及世人都不會答應。”
“況且,此事若是讓素以‘除惡務盡’著稱的白眉佛祖或正邪觀念極強的孟夫子知曉,他必死無疑。”
慕容卿塵聞言一驚,深深一拜,懇求道︰“求師尊…救他性命!”
碧游仙尊沉思片刻後,說道︰“別無他法,唯有帶著他盡快下山去。”
慕容卿塵沉默了片刻,哭著說︰“不,師尊,那樣他會死的。”
碧游仙尊語氣堅定道︰“你怎麼如此固執?在這人界聖地之上,他不露出原形則罷,一旦暴露,別說是你,就算是為師或是天虛師伯也保不住他。你必須盡快帶他離開,否則不僅是你會受到牽連,連整個昆侖門都會受其影響。”
慕容卿塵癱坐在地,哭泣半晌後,決絕道︰“不,師尊,那樣的話他就活不成了。弟子曾答應過他,一定要救活他。師尊請放心,若他不慎暴露行蹤,弟子願一力承擔便是,絕不牽連師尊及昆侖門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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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游仙尊沉默了半晌,神色凝重道︰“既如此,那為師便助你一臂之力,希望你好自為之。”
說罷她手掌微微一翻,只見一只一尺高低、呈葫蘆形狀的煙雨色寶瓶頓時出現在手中。
慕容卿塵微微一驚,道︰“乾坤寶瓶?師尊,不可以。這乾坤寶瓶可是您的證道法寶,不僅與您心念相連,還承載著您的天道命數。弟子即使再如何膽大包天、如何忤逆不孝,也不敢染指這寶瓶半分。”
碧游仙尊嘆息道︰“事到如今,已別無他法。乾坤寶瓶內含一方世界,外有無上屏蔽道法,不僅能遮擋天機,還能防止他人窺探。有了這乾坤寶瓶和養魂寶瓶上的混鴻蒙術雙重保護,定能確保他不露出行蹤。”
“不過,即便如此,那瓶中之人仍難逃九霄山鎮山神獸,上古異獸——諦听的耳朵以及東門天虛寶鏡的照射。因此,你還需當心。”
慕容卿塵恭敬一禮,道︰“多謝師尊提點,徒兒記住了。”
碧游仙尊繼續問道︰“現在你可以告訴為師那寶瓶里究竟藏著什麼了吧?究竟是妖獸還是邪靈?放心,為師不會責怪你,也不會為難他,只是想做到心中有數,以便應對可能出現的變數。”
慕容卿塵沉默了片刻,終于開口道︰“他…來自妖界,並且身負妖皇之血。”
碧游仙尊微微一驚,道︰“這麼說來,他就是妖界的王了?小七,快說,他是不是對你使了什麼手段,脅迫你為他賣命?”
慕容卿塵急忙解釋道︰“不,他並未脅迫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而且他現在還未成長起來,實力十分弱小,根本沒能力脅迫我。”
碧游仙尊神色復雜,沉默了片刻後 憂心忡忡地說道︰“徒兒啊,等這次事件過後,你就放他離去,從此再也不見他了,可好?否則你會死的!”
慕容卿塵堅定地回答道︰“不,徒兒...愛他,已深入骨髓,若離開他,徒兒也活不成了。”
碧游仙尊嘆息一聲,道︰“孽緣,真是孽緣!不曾想我昆侖門的傳人終究逃不過天命,萬年前的悲劇又將再一次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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