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雙手聖刀忽然走了出來,朝著微微拱手,冷冷道︰“凌少俠,請下山去吧。”
“事到如今,老夫也不妨實話告訴你,我三人受侯爺臨終所托,百年之內,必保葉寒衣無恙。”
東辰眉頭微蹙,凜冽道︰“抱歉,別說一百年,就算是一天我也等不了,現在就把葉寒衣交出來。”
雙手聖刀哼了一聲,道︰“侯爺已死,此事到此為止。”
東辰道︰“你說了不算。”
鴻鳴刀祖微微搖頭,嘆道︰“老夫听聞凌少俠聰明伶俐,機警過人,不曾想竟是如此不懂得變通。”
“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日等你修為大成之時,何愁報不了這個仇?為何非得急于一時,枉送性命。”
東辰神色一凝,堅定道︰“此仇不報,我生不如死。若是今日報不了這個仇,我寧願一死。”
鴻鳴刀祖嘆了口氣,道︰“也罷。兩位師弟,你們一起上,記住,只可制敵,不可傷人。”
斷刀客和雙手刀聖對視一眼後,紛紛躍步,一前一後,相距三十余丈,把東辰夾在二人中間。
斷刀客眉頭一蹙,背上半截刀陡然落在手上,手掌一翻,朝著東西斬出一道豎直刀光。
幾乎同時,雙手刀聖雙刀交叉,向前平平推出一條水平的刀光。
兩條大刀光交匯時,竟不斷旋轉起來,並迅速向外擴散,轉眼間形成了一座巨大的漩渦海洋,將東辰籠罩其中。
頓時,東辰只覺如墜深淵,刀嘯聲愈來愈響,轟轟隆隆,便如千萬只馬蹄同時敲打地面一般。
但見萬千刀芒寒影向著他的面門急沖而來,這一股聲勢,比之雷震電轟更是厲害。
東辰見那刀芒寒影竟有如斯之威,臉上不禁變色。
一轉瞬間,萬千刀影已沖至身前,似欲撲上身來。東辰縱身後躍,但覺身後刀影勁力又起。
刀勁愈發強勁,有如颶風卷起千層海浪,東辰頓時便如醉酒一般,沿著刀勁走勢,跌跌撞撞。
此時處境甚危,幸好他身法絕妙,當即打個“千斤墜”,在刀浪中牢牢頂住。
忽然,眼前刀光一閃,一柄刀影迎頭劈下,東辰立即遞了一招“劍貫長虹”。
兩力相交,劍芒頓時消散。
幾近同時,前後左右各殺出兩道刀影,又是一招“雲海三疊”劃出。
不過這一次他不及上次幸運,其中三道刀影從他身上劃過,頓時一股奇痛自身上三處,傳遍周身。
刀影越來越多,東辰周身如經歷千刀刮骨,萬蟻噬心,意識開始恍惚。
也不知過了多久,東辰眼前朦朦朧朧出現了一個人影,人影越來越清晰,竟是模樣清瘦的陸羽洛。
只見陸羽洛眼中含淚,楚楚可憐道︰“劍來哥哥,別睡,快起來!”
東辰搖了搖頭,道︰“可是,落兒,我好累,真的好累!”
陸羽洛道︰“不,劍來哥哥,你曾親口答應過落兒,一定會好好活下去,替落兒活下去,你答應過的,你答應過的!”
她竟然急得大哭起來。
東辰心頭大痛,哭道︰“落兒,你最乖了,不哭!劍來哥哥答應你,一定會好好活下去。”
陸羽洛笑道“嗯。劍來哥哥,你真好!”
東辰搖頭哭道“不,都是劍來哥哥的錯,沒有照顧好你。”
陸羽洛哭著笑道︰“劍來哥哥,你沒錯,錯的是落兒。落兒,後悔了!”
東辰道︰“落兒,劍來哥哥也後悔了,好悔!”
陸羽洛眼淚婆娑道︰“那你還怪落兒嗎?”
東辰哭著笑道︰“傻丫頭,劍來哥哥從未怪過你。”
陸羽洛臉上掛著淚痕,嘻嘻而笑。
虛影忽然消失不見,東辰也忽然從混沌中轉醒。
見此時依舊置身在刀浪氣海之中,原來之前的場景,竟然只是一夢。
可是,如今的底牌都已經用盡了,除了那枚噬壽金丹之外。
也罷,若是無法為落兒報仇,死去或許才是最大的解脫。
東辰沉吟片刻,手指微微一抖,那枚噬壽金丹瞬間滑進肚中。
片刻後,只見一道通天黃色光芒從東辰的體內一射而出,直沖天際,照亮了昏暗的無盡虛空。
就在此刻,東辰頓感身上充滿無窮力量,猶如新生,他雙足輕點,身形如箭般沖破刀影旋渦,直沖雲霄。
手中太淵劍順勢一斜,以全部戰力,劃出一招“驚雲一劍”,劍光璀璨奪目。
轟然一聲巨響,刀影旋渦崩塌湮滅,化作無數刀芒殘影,四散激蕩。
猶如江堤決口,滔滔洪流不可遏制。
待刀芒散盡,只見斷刀客與雙手刀聖雙雙倒地,嘴角溢血,氣息奄奄。
而東辰則執劍凌空,身姿挺拔如松。
忽聞遠處傳來一聲呼喚︰“師弟!”
話音未落,鴻鳴刀祖已現身于東辰不遠處。
鴻鳴老祖瞥了一眼斷刀客與雙手刀聖,沉聲問道︰“二位師弟傷勢如何?”
斷刀客勉強支撐道︰“尚……尚存一息。”言罷,又是一股鮮血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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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刀聖輕輕搖頭,顯然傷勢更為沉重。
鴻鳴刀祖默然片刻,忽然高喝道︰“布三才刀陣!”
話音剛落,他身形一閃,已至東辰身後。
斷刀客與雙手刀聖亦紛紛躍起,各佔一方,三人呈鼎足之勢,將東辰圍在中央。
三人刀指蒼穹,刀光霍霍,霎時間,一道圓環光幕憑空顯現,猶如太極圖案般巨大而深邃。
並散發著遮天蔽日的刀氣,以及連骨髓都冷透的寒意。
圓環光幕稍作停頓,一邊旋轉,一邊快速下降。
片刻後,便已形成一座龍卷風般的擎天巨浪,朝著東辰席卷而下。
所到之處,虛空碎裂,空氣凝固。
東辰見狀,身形暴退,瞬間遠離擎天巨浪的致命一擊。
隨後,他一躍而起,立于半空,右腳前踏,左腳後撤,長劍疾揮。
頓時,八道通天劍影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以東辰為中心,瞬間合成一股磅礡劍勢。
八劍合一,直接斬在擎天巨浪上。
轟然一聲巨響,兩股力量相撞,天地為之震動。
雙方相持不下,約莫一盞茶時分,又是一聲轟鳴,擎天巨浪與磅礡劍勢幾乎同時崩潰,化作漫天勁流四散飛射。
在這橫波亂流之中,“碧霄三聖皇”紛紛倒退數步,隨後一一倒地。
其中,雙手聖刀和斷刀客當場氣絕,鴻鳴刀祖亦是身受重傷。
東辰被迫倒退百余丈之遠,恰好撞在“碧霄神殿”的一根柱子上。
碧霄神殿隨之搖晃不定,最終轟然倒塌。
東辰從廢墟中站起時,只見碧霄宗弟子尸橫遍野、哭聲震天。
他抹去嘴角的血跡,幾個跨步來到正在打坐療傷的鴻鳴刀祖面前,拱手道︰“前輩,凌某本念碧霄宗俠義之風,不願與爾等為難。然而爾等卻助紂為虐、執迷不悟且執意庇護葉寒衣那狗賊。”
“如今,爾等三人皆已敗北,且碧霄宗已無力再戰,若爾等仍要袒護那狗賊,休怪凌某心狠手辣,將碧霄宗上下盡誅。”
此言一出,全場震驚,眾人皆顫抖不已,目光驚恐地盯著東辰。
鴻鳴刀祖嘆了口,氣緩緩閉上眼楮,對東辰的話語置若罔聞。
東辰見狀冷笑道︰“前輩或許不知凌某已服下上古禁藥‘噬壽金丹’,再有片刻,便會功力全失,淪為廢人。因此,凌某時間緊迫,無暇再等前輩回復。”
說罷,他身形一晃,化為一道殘影,在眾弟子中穿梭往來。
所過之處血肉橫飛,慘叫連連。
不過片刻之間,已有三四十人命喪其劍下。
其實,若非三聖皇將葉寒衣藏于那難以破解的上古護山大陣之中,東辰也不至于行此下策,喪心病狂。
“住手!”鴻鳴刀祖忽然厲聲喝道,打斷了這場殺戮。
東辰聞言,身形一縱,再次回到鴻鳴刀祖面前,淡然一笑,問道︰“前輩可是想通了?”
鴻鳴刀祖嘆了口氣,揮手道︰“罷了!來人,將那小畜生帶上來。”
說罷,他再次緩緩閉上雙眼,仿佛已不願再多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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