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道雲毫不猶豫、干脆的回答,在元康帝的意料之中。
他沉默片刻,出聲道︰“朕問不出為何如此的回答。朕就問你一句,當不當這個太子!”
蕭道雲卻是反問道︰“兒臣不明白,為何父皇要如此堅決的讓兒臣入主東宮?”
元康帝冷笑︰“你小子明知故問?”
“罷,你真要朕說,那朕便說與你听便是。”元康帝面色平淡︰“朕,已經沒人可用了,就這麼一個事兒,簡單的很。”
他掰著手指頭︰“朕還有老五,還有你,還有小十三,還有小十四...就這幾個人了”
“你說,朕如何抉擇?”
“或者說,你若是朕,你該如何抉擇?”
其中,五皇子和十四皇子就是個平庸之輩,讓他們當太子還不如從元康帝的閨女里找一個當女皇。
而九皇子蕭道雲和十三皇子蕭道寧這二人尚可,不過,論天賦,道寧最佳,但論資歷,那還是道雲更加的豐富。
更重要的是,支持他的人,雖然不多,但要比其他的皇子多啊!
目前,太子的死訊還沒傳出去,如若讓朝堂上這些人知道真相,那麼,一場動蕩就會瞬間升起。
蕭道雲沉默不語,嘴里卻還是那句話︰“兒臣,不願...”
元康帝搖頭︰“現在,可不是你願不願意的問題了。”
蕭道雲苦笑一聲︰“那看來,兒臣是回不去越州了。”
元康帝道︰“為了大康的社稷...朕沒有太多的選擇。”
“十九弟呢?”蕭道雲想起了一個小蘿卜頭。“他是父皇的嫡子,天生聰慧,比兒臣強多了。”
元康帝搖頭︰“他才七歲虛歲。”
蕭道雲深吸一口氣。
理由他能找出很多,但是如果元康帝強行留他...他也沒辦法。
突然,他想到了周牧楓給他的那幾個厚厚的信封。
“父皇,可否容兒臣思慮幾日?”
元康帝搖頭︰“朕只給你一日,而且,你必須要在鎮北侯府待著。”
“兒臣遵旨。”
然後,蕭道雲帶著周清璇回到了鎮北侯府。
離去之前,他跟陳嬪再三保證,明日一定要來看她。
路上,二人無言。
鎮北侯府里,他們簡單的吃了晚飯。
“夫君...”
待僕人收了碗筷,周清璇給他沏了一杯香茗。
“夫君可是為某事發愁?”
蕭道雲放下茶杯,苦笑一聲︰“璇兒,你想當太子妃嗎?”
周清璇愣了愣︰“父皇想讓你入主東宮?”
蕭道雲點頭,毫不避諱地說︰“太子,薨了。”
“嘶...”
周清璇的關注點明顯歪到了十萬八千里外︰“若你真成了太子,那你豈不是成為了史上上位得最莫名其妙的太子?”
蕭道雲哭笑不得,自家媳婦兩個娃的媽了,性格還那麼跳脫。
笑過之後,周清璇斂下笑意,回答道︰“若是夫君並無此意,那麼只能夠想辦法拒絕陛下了。”
蕭道雲道︰“父皇...我若是不從,父皇欲要軟禁我。”
周清璇當即否認︰“他不會的!”
蕭道雲愣住了︰“啊?”
周清璇盈盈起身,繞到蕭道雲的身後,給他揉捏肩膀︰“因為,只要你不願意,哪怕父皇他用各種手段逼你成為了太子,但若你心不甘情不願,那麼蕭家的社稷亦岌岌可危矣。”
蕭道雲茅塞頓開。
是啊。
元康帝不會這麼做的。
因為他不敢賭。
他難道不怕蕭道雲在登上皇位後為了泄憤東搞西搞麼?
他難道不怕蕭道雲拿著蕭家的社稷開玩笑麼?
他不敢。
所以,他也不可能選蕭道雲上位。
“太子的唯一的可能,是小十三!”
周清璇點頭︰“是的。夫君無需露怯,只需與父皇...硬剛便是!”
是的,硬剛!
想通了的蕭道雲舒心一笑,突然,他想到了什麼。
周牧楓可是猜到了自己的父皇要強行拉他去做太子呢。
他連忙親自從書房里拿出那幾封信,一一打開。
夫妻二人湊在明亮的燈火下,仔細閱讀。
“二郎小弟真乃人才也!”
......
翌日,蕭道雲來到了皇宮。
今日是大朝會,蕭道雲只能等著。
他也樂得如此,帶著周清璇來到了太醫局。
一進門,他就愣住了。
陳嬪居然坐起來了!
“阿娘,你好了?”
陳嬪正在喝一碗小米粥,她抬起頭,見是二人,微笑道︰“太醫局的太醫妙手回春,幾副湯藥下去,為娘身體就好很多了。”
蕭道雲忍不住夸贊旁邊圍觀陳嬪喝藥的太醫︰“大夫,神醫啊。實乃妙手回春矣!”
周清璇微笑地行禮︰“大夫辛苦,本宮想跟婆婆說一些...”
太醫搶答︰“知道,臣告退。”
當周圍的人離開後,周清璇踢了一腳身邊的男人,輕聲道︰“去門口守著。”
她的樣子讓母子二人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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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道雲站到門口,雖然不懂自己妻子的用意,還是湊到門縫前左盯右瞄一陣,然後湊了回來。
“說罷,神神秘秘的。”
周清璇面色凝重,他指著太醫仍未收走的藥碗︰“此乃補藥!”
蕭道雲大為不解︰“補藥不是很正常的麼?阿娘身體虛弱,當進補。”
周清璇冷哼一聲︰“但這不是一般的補藥,這是大補湯,還是非常猛烈的大補湯。比肩虎狼之藥!”
“阿娘如此虛弱,當進補,劑量需要嚴格控制!如此虎狼之藥,足以令身體虛弱的阿娘短時間恢復大半,但如此...”
蕭道雲面色陰沉似墨︰“會大幅度削減阿娘的命數!”
“而且,不知哪一日,阿娘會瞬間...暴斃。”周清璇滿臉擔憂地看著陳嬪。
听聞此言,她卻微微一笑︰“阿雲和清璇多慮了,是為娘向太醫要的這種藥物的。”
二人對視一眼,蕭道雲悲聲道︰“為何啊阿娘!”
陳嬪卻是淡然一笑︰“阿娘本來就活不了多久了,與其就這麼死去,還不如體面一些。”
二人都沉默了。
“況且...”陳嬪淡淡地笑,笑得譏諷,笑得淡漠︰“咱們的好陛下,想用過為娘來要挾雲兒...雖然不知道他因為什麼目的,但是...他想做的,為娘就不能給他得手。”
她握住了蕭道雲的手︰“這是為娘的命啊,娘不知道陛下為何如此行事,但...應該是不利于你或者你不願意做的事兒。”
“如果別人的手上有你的把柄,那麼,就需要想辦法把它去掉!”
蕭道雲苦澀一笑︰“沒用的,不管阿娘是生是死,父皇他都必須要推進此事的。”
陳嬪深吸一口氣︰“兒啊,阿娘多嘴...陛下要你做何事?”
蕭道雲勾唇一笑︰“他啊,要讓我入主東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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