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滅心魔
“桀桀，死去吧，人族修士！”骨矛伴隨獰笑一閃即逝，斬在神魂小人表面光罩上，仿佛往平靜湖面丟進兩座大山，蕩漾起劇烈波紋，下一刻，骨矛從他神魂中間洞穿而過，魂魄瞬間飛灰湮滅。
但外魔表情不喜反驚，似發現端倪轟然散開——被滅的神魂中，一具一模一樣的魂魄重生，識海動蕩立刻結束，他的兩只小手中，分別捏著一枚閃閃發光、造型古怪的五彩殘片。“幸虧我把分魂現于人前，否則剛才那一擊，主魂承受也十有八九要隕落！”感應不到分魂氣息，李慕生臉色難看，狠狠瞪向外魔，嘴里吐出一枚晶光印章，兩枚滅世印殘片往蒼須印左右一蓋，氣息再增數籌，化為遮蔽天日的陰影，洶洶砸向外魔本體。
借蒼須印及至寶殘片施展魂法，已是他目前掌握的魂道神通極致！“這化神人族的魂法竟到了離譜的程度！”外魔所化老嫗鬼臉感應到法寶術法波動，當即大驚失色，法訣脫口欲閃躲，卻已遲了一步。
外魔頭顱上空浮現一枚長滿觸手的黑珠，攜帶萬道灰芒不由分說一轉，恐怖重力領域迎面罩下，它只覺身邊空間驀然一緊，身軀被重壓死死禁錮，任憑掙扎也無法移動分毫！玄器靈珠之威淋灕盡致，若非再增幅下去，此物重量連儲物瓶都承受不住，李慕生絕對會獻祭小靈域至寶，讓其變得更強。
“攝魂！”為保一擊必殺，李慕生魂魄一動，攝魂術緊隨而去，可令他驚怒交加的是，第七十七層劫塔法則再次展現，神魂枷鎖浮起的那一刻，所有魂法驀地停止，包括鎮壓外魔的蒼須印也失去魂力，黯淡不動。
“桀桀，神魂之劫下，你休想殺掉本魔！”老嫗鬼臉死里逃生，驚惶一消而散，鬼臉忽然化為鮮紅欲滴之色，“轟隆！”紛紛爆裂開，數萬股黑紅色光霧竄向四面八方，玄器靈珠的重力壓迫一下抵消大半，一縷光霧當先脫離領域，立馬膨脹回鬼臉，獰笑聲中直射李慕生識海。
“碎！”危機之際，李慕生心中一橫，十座珊瑚法相在識海成型，同步往自身魂魄上一砸。“轟隆！”法則枷鎖寸寸碎裂，他被反噬之力震得頭暈目眩，意識混亂。“回！”他一咬牙朝蒼須印一指，兩塊滅世印碎片一卷灑下熒光，徹底清醒後，再準備搜查外魔行蹤時，卻已打破神魂劫，傳入第七十八層。
雲海翻滾，雷鳴乍起，一條條閃亮雷霆在雲海游走，天地威壓令人瑟瑟發抖。一道赤色粗壯雷蛇從天而降，帶著毀滅氣息劈向李慕生。“金、木、土三屬性融合雷劫！”他臉色一變，元始劍一抖，一顆黑色劍丸沖天而起攔截，神魂同時不停掃視識海，要把外魔揪出，否則這個隱患足以令他身死道消。
轟隆一聲巨響，劍丸湮滅，雷劫消散，第一道雷劫輕松渡過，可李慕生毫無欣喜，暴喝一聲“入魂！”丹田里幾種渡劫之物的殘余藥力立刻灌入識海，裹住神魂小人。“滋滋！”下一刻，神魂小人左臂凸起詭異黑包，他不假思索一分魂絲，蒼須印鎮壓過去，可外魔無比狡猾，瞬間又不見蹤跡。
不多時，第二道融合三屬性的雷劫落下，威力比之前強了不止一倍。“斬！”李慕生召出劍陣，連續兩劍劈出，兩道劍芒如匹練，卷起浩瀚劍域，兩聲巨響後，刺目雷光點亮蒼穹隨即熄滅。第三道天劫威力再次暴漲，空間隱隱震顫，帶著毀天滅地威能劈來。“第三劫已不輸煉虛中期的隨手一擊！”
李慕生深吸口氣，體內迸發紅、白雙色潮汐光幕，一波波涌出，近在咫尺的雷劫速度大滯數倍，波濤拍岸之聲後，雷柱中猛地迸發一道生著白色翅膀、裹在火焰中的紫影，竟直接把雷劫一沖而裂！三道雷劫一過，他已身處第七十九層！
“九九劫就剩最後三層。”眼看即將登頂，李慕生心中焦急卻愈發濃烈，仰頭所視的虛空全是紅、綠、青三色，似乎察覺到他的到來，天際色澤瞬間濃厚倍許，無窮無盡的三色之光布滿空間，很快形成千余柄數寸風刃，表面跳動著恐怖雷霆。“火、木、風，以及雷電之力！”他倒吸涼氣，四種法則融合的殺劫按道理只會出現在最後一層，果然，他的九重劫與其他道友不同，變得更加驚險萬分。
在劫難醞釀的短暫間隙，李慕生迅速拍開幾個丹瓶，高天品丹藥如糖丸般嚼碎補充狀態。同時，上千柄覆蓋雷電的風刃紛紛一顫，化為流光射來。“劍丸劍陣！”面對能泯滅生機的劫難，他毫無保留抬手，黑雲罡劍、元始劍驀然浮現，四十余顆黑色劍丸如流水連成一串，劍氣如風，裹挾劍丸朝著雷霆風刃席卷而去，兩者相撞，轟然爆發出巨大波動。
風刃雷電立馬散作無數細小閃電，鑽入劍丸之中，每一絲都帶著融合法則的強悍氣息，似要將劍陣絞成粉碎。李慕生在下方控制，自然受到波及，那隱約超過煉虛中期修士手段的一擊，令他胸口起伏不定，體內剛轉化的靈力如陷漏斗，瘋狂流逝。“啪！”“啪！”七塊火屬性靈晶齊齊震裂，濃郁靈氣瞬間補上，填充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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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生咬牙一喝，反手一拍，四雙黑石碑懸飛入空，朝著已被劫難侵蝕的劍丸凶厲一壓！“轟隆！”密密麻麻的劍丸煙消雲散，那些夾雜的風刃雷霆也一同潰散。“噢呲！”他鮮血狂吐，氣息在死法則增幅下不減反增，卻已遭重創，七天品療傷丹藥雖功效神奇，可也彌補不了不斷新生的傷勢。
“本來我能以重傷代價沖破瓶頸，奈何九重劫變化極多，現在還剩兩層！而且，那頭外魔還在體內潛伏！”第八十層，李慕生抬頭看向蒼穹，一道道如干涸土地上的百丈裂紋瘋狂涌現，渡劫經驗已全然無用，他根本無法預測接下來兩層會遭遇什麼劫難。
“此人族的九重劫怎麼會不同于其他修士？”李慕生神魂中的隱蔽角落，外魔震驚不已，它存在十數萬載，替域外之地巡守靈界，坑殺過無數人族天驕，可即便是跟腳再奇特的人族，所渡九重劫也大同小異。
“嗡！”就在這時，蒼穹深處的裂紋組成一片，緩緩出現一名修士虛影，面龐、身軀全模糊不清，只有一雙耳朵顯露無比清晰——左耳散發金光，右耳呈現灰白，身上不斷交織翻涌多種極端能量。剛凝形的剎那，道士虛影突然一動，像是跨越空間般徑直出現在李慕生身側，似和老友般熟稔。
“嗖！”李慕生膽寒一顫，白鰭魚尾拼命一掃逃向遠處，可道士卻一動不動，左邊金耳正對他，突然擴散出一圈無可描述的音波迎頭罩下，無論是護體靈光還是空間跳躍之術，都被無形音波如狂風般橫掃，瞬間潰滅。更恐怖的是，音波入體後化為金色潮水涌入識海，李慕生的神魂一沾染便遭重創，八成魂力在刺痛中消失，僅兩成魂絲依附在滅世印碎片下，勉強化躲過一劫！
“唰！”不給任何還手時間，道人虛影模糊一閃，又來到他身旁，這回是灰白色右耳正對他！濃郁死氣化作死亡巨蟒，鋪天蓋地從右耳咆哮而出，朝他轟擊而來。“不好！接近四蛻的死氣！”因自身掌握死法則，李慕生感應後又驚又怒，手中劍陣不斷斬出，一道道劍氣交織成密集劍網，隔空攔截猙獰死氣巨蟒，可道人右耳中的死氣顯然厲害無邊，聲勢浩大的劍丸剛一觸踫便融化，化為輕飄飄的黑水，這些黑水非但不消散，反而匯聚到死氣巨蟒上，被掠奪加持。
“無法子了！”李慕生自知尋常手段無用，目光堅定一閃，在死氣巨蟒纏上身軀前，咫尺天梯術旋即發動，替代他的是一座雷光閃爍的大殿——小靈域至寶飛雷殿！“落！”他遠遠托著玄器靈珠，朝數百條死氣巨蟒暴戾一點，重力領域一罩，那些被壓制幾成威能的可怖死氣紛紛掉入飛雷殿中。“爆！”他毫不猶豫催動法寶里的封印，轟隆一聲巨鳴，飛雷殿化為驚人火光，碎片炸裂四射，連帶著死氣巨蟒也摧毀一空。
令李慕生大松口氣的是，道人虛影左右耳分別發出一擊後，沒有繼續追殺，原地逗留三息，身形往最終一層劫塔飄去。“什麼！下一層的劫難還是這道人？”見狀，他表情狠狠一變，與此同時，一絲絲癲狂意念從神魂紛涌而出，下一息融為密不透風的血網，徹底籠罩殘魂。
“此子必須死在劫難下！否則這種能越階的人族日後成就合道，域外之地將無處藏身！”殘魂中，外魔所化鬼臉猙獰咆哮，見李慕生竟渡過第八十劫，它再也按捺不住，果斷調動心魔之力，引爆了他神魂里的四蛻心煞！
“噗通！”“噗通！”心煞之力彌漫識海，李慕生整個人的靈識下只剩心髒急速跳動的聲音，且越來越快，幾個呼吸間，與心髒勾連的幾條主經脈破碎開來。心煞神通侵蝕意識，入體即影響靈智，這一刻，四蛻心煞之力凝成鬼頭印記，將他變成行尸走肉，恍惚間，被動傳入了第八十一層！
正如猜測，道人虛影就在這里等著他，此刻，道人手里一截數尺長的空間瘋狂扭曲，最終凝成一柄古樸灰色長劍，只見其輕飄飄一揮，劍尖之地模糊一攪，攜帶萬鈞神力轟來，竟要將李慕生從頭到腳劈成兩半！可他深陷心煞之力鎮壓，壓根調不出一絲精力防御，甚至感覺不到面前的生死危機！
“呲啦！”灰劍平平無奇一斬，一層五色光幕隨即爆裂，顏仙紗自主防御，承受一擊後與飛雷殿結局一致，化為烏有！“這人族小子必死無疑了！”外魔蜷縮在識海角落，心中冷笑，這時，心煞之力形成的鬼頭印記已將他魂魄吞噬大半。
“ 嚓！”就在神魂即將被吞光的前一刻，神魂小人的雙腳猛地閃爍，仿佛觸發什麼禁制，一根肉眼難察的煉虛蠶絲來回一扯，從身邊空間拽出一團絮狀之物，帶回身體的那一刻，一股股暴戾氣息彌漫開來——渡劫前，李慕生在神魂和肉胎里設了一個封印！意識一旦即將泯滅，就會觸發布置好的禁制，將那蘊含心煞法則的部分肉胎融入肉身！
這一刻，演道肉胎歸一，他的身體猶如沐浴在噴發火山中，瞬間滿溢的肉胎心煞驟然涌動，仿佛受到牽引，急速往神魂灌注。隨著肉胎心煞越加接近神魂，它們的身形變得越來越細——四蛻與四級差距雖大，但前者只是一道術法，後者卻是實實在在的肉身法則，源源不斷！
“轟隆！”兩種心煞之力狠狠相撞，一霎間，轟鳴在識海響徹，一股奇妙感覺溢入心間，此時，他竟像一位沉浸心煞之道萬年的高手，對這種特殊力量特性了如指掌，比火屬性理解還要透徹幾分！“破！”微弱意識狠厲一閃，封鎖在神魂額頭的鬼頭印記“ 嚓”一聲，出現細小裂縫，一縷意識從中溢出，李慕生短暫地重新接管肉身。
第八十一層，道人虛影居高臨下，灰劍已刺入他的頭顱！再調用靈力防御已來不及，甚至感覺不到生死危機！“先天劍！”劇痛之下，李慕生駭然一驚，殘魂硬生生一卷，同樣一柄灰色仙劍破空迎去，雖然他未領悟先天劍魄神通，可劍魄本身是魂、劍法則的融合之術，威力不容小覷。
“轟隆！”下一刻，道人虛影持著的“先天劍”與李慕生的先天劍魄踫撞，一層層罡風劍氣形成的氣流將兩把靈劍卷入，兩劍周體一下模糊不清，在他頭顱中化為兩道靜止不動的灰影，無數劍氣在體內肆意轟砸，身形一顫，從眉心到腹部驀然出現一條崩裂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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