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凝聚劍魄（三）
“第二步，光陰劍魄！”曲悅怡輕聲呢喃，白皙的左臂上忽然爆綻出一絲隱晦的七彩流光，如同夜空中最亮的靈域，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讓天地都為之失色。
起先，這流光黯淡如夏夜的螢火，毫不起眼，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可就在下一瞬間，七彩流光宛如決堤的海水，鋪天蓋地地朝著祖圖星空的各處彌漫而去，所過之處，劍氣虛影都仿佛被染上了一層七彩光暈，美輪美奐，如同仙境一般。邊角縫隙全被覆蓋了一層沒有實質的七彩光暈，如同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讓人看不真切。
這層自曲悅怡身體里擴散的光暈，雖無一絲殺傷之效，可落在外界修士的眼中，卻好似個個被牽引了氣息，身不由己地心髒狂跳，仿佛看到了某種至高無上的存在，靈魂都在顫抖。
修為達至煉虛的幾位長老還好，能憑借深厚的修為勉強控制自身，可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但修為低者，包括天昭劍宗的小輩們，都仿佛見到了冥冥中的仙靈，看向曲悅怡的目光中，充斥著一股油然而生的畏懼與敬畏，甚至有人忍不住跪伏在地，頂禮膜拜，口中還念念有詞，仿佛在祈禱。
“是時光靈域的本源之力！”幾位長老見多識廣，立刻面色大變，顯然聯想到了某件塵封的往事，眼中滿是不可思議，如同看到了海市蜃樓一般。這種力量，他們只在宗門最古老的典籍中見過記載，據說擁有逆轉時空的偉力。
“據記載，上一個傳承光陰劍魄的先賢，也是機緣巧合下先獲得了一些本源之力！”石夏月語氣震驚地說道，聲音都有些顫抖，如同風中的落葉，“沒想到天昭老祖竟為她準備了如此厚禮，真是大手筆啊！看來天昭劍宗這次是有備而來，勢在必得啊！”
整整一炷香時間過去，曲悅怡左臂釋放的光華仍在持續，那層七彩光暈竟也遵循著一種神秘軌跡緩緩流動，如同一條奔騰不息的河流，最後戛然而止，凝成了一柄巨大的七彩鑰匙，從祖圖的一頭貫穿另一頭，氣勢恢宏，如同橫跨天地的彩虹，唯獨避開了中央那四四方方、疑似至寶本體的斑斕之地，仿佛對其充滿了敬畏，不敢有絲毫觸踫。
“這等異象，絕不是區區本源之力能夠引發的！”尹寒川、石夏月、紀正宇、姜長老等人目露困惑，紛紛陷入沉思，眉頭緊鎖，如同一個個解不開難題的學者。宗門典籍中雖有光陰劍魄出世的記載，可場面遠不如這次浩瀚，簡直是天壤之別，如同小溪與大海的差距。
“器靈前輩，求指示！”李慕生不禁分出一縷魂絲，小心翼翼地傳遞自己的意念，希望能得到祖圖器靈的指引，如同迷路的孩子在呼喚自己的母親，可四周寂靜一片，無任何回應，仿佛器靈也被這詭異的景象驚呆了，或者是故意裝聾作啞，不願插手此事。
他只能繼續靜觀其變。曲悅怡的身份非同小可，背後是天昭老祖，沒有器靈或老祖的明確指示，他根本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暫時蟄伏，如同一只潛伏在暗處的獵豹，等待最佳的出擊時機。
“本座倒是不想跟！”李慕生苦笑不已，臉上寫滿了無奈，他的身子竟不受控制地離地懸浮，不由自主地朝七彩鑰匙飄去，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無論他如何掙扎，都無法擺脫，如同陷入了泥沼一般。丹田內，系統表面的鑰匙印記一閃一現，光芒越來越亮，仿佛在與那巨大的七彩鑰匙產生共鳴，令他無法反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吸過去。
這是他首次如此清晰地感觸到系統的力量，自己在其面前，猶如巨山下的一棵草，渺小到了極致，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如同螻蟻撼樹，不自量力。
“ ！”
下一刻，李慕生身不由己地緊隨曲悅怡之後，融入了那柄巨大的七彩鑰匙內，眼前瞬間一片黑暗，如同被人用黑布蒙住了雙眼，什麼也看不見。
黑暗、混沌、冰冷、詭秘！迎面而來的感官體驗，令李慕生打了個激靈，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如同一只受驚的貓。這種黑暗並非人間所有，純粹得不含一絲雜質，似乎夾雜了空與無的極致，讓人深感窒息，仿佛要將人的意識都吞噬殆盡，連思維都變得遲鈍起來。他甚至看不清、摸不到自己的身軀在哪，入眼的混沌，就是感知中的一切，沒有上下左右，沒有時間流逝，仿佛置身于一個永恆的虛無之中。
驚駭的念頭一閃而過，李慕生對這境遇再熟悉不過——他的先天劍心，不正是在系統里復刻先天劍的誕生過程中領悟的嗎？那段歲月，他附身在一縷氣流上，不知渡過了多少萬載，意識回歸後，那種與現實的剝離感，差點讓他發瘋發狂，花了數百年才徹底適應，如同一個從戰場上歸來的士兵，需要很長時間才能融入和平的生活。
黑暗中，李慕生的身影快速穿梭，魂念高度集中，一邊警惕著周圍的動靜，如同一個警惕的哨兵，一邊思索著脫身之法，大腦飛速運轉，如同一個高速運轉的機器。他很清楚，現在的處境極度危險，稍有不慎就可能萬劫不復，必須盡快找到離開這詭異空間的方法，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第八百零五章被窺視的秘密
劍魄祖圖作為流雲劍宮的開界至寶，坐鎮宗門的歲月比流雲劍還要悠久得多。
只是這漫長時光里，祖圖器靈早已換了一批又一批。
此刻，李慕生望著眼前那團斑斕軟泥緩緩化作長身玉立的冰山女子，烏黑長發如墨般垂落，心頭猛地一緊——這竟與流雲老祖的畫像有七分相似！
他很快釋然，就像大灰第一次化形時模仿了自己的五官，器靈效仿宗門至強者也合情合理。
“天昭老祖護短得很，曾為一個記名弟子屠了異族一支血脈所在的靈域。你沒殺曲悅怡，算是僥幸，不然往後怕是得躲在宗門深處修煉了。”女子皮膚泛著五彩光澤，聲音雌雄莫辨，落在李慕生耳中卻讓他脊背發涼。
先前祖圖器靈曾下達兩道命令︰展示先天劍魄、教訓出言不遜的甦予懷，並許諾他在宗門內順風順水。
李慕生迫于形勢乖乖照做，怎料這器靈竟挖坑不填，險些讓他登上天昭老祖的必殺名單。
“不過你也無需太過憂心，流雲與天昭能平等對話，兩大劍宗實力相差無幾。”器靈語氣隨意，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李慕生暗暗記下這點，剛想開口詢問，卻听器靈接連發問︰“你奪舍之前是什麼修為？觀你魂魄命氣，至多不過元嬰吧？”
“魂魄命氣”四字讓李慕生一頭霧水，但猜到器靈沒有看透他的分身是系統魔改的，單純認為是奪舍而來，于是就順著其話，躬身道︰“師叔祖明察秋毫，晚輩奪舍前境界確實不高。”
“難怪。”器靈點點頭，語氣帶著幾分揶揄，“看來渡天滅世印碎片在你這里？”
李慕生心頭劇震——滅世印碎片藏于神魂，是系統中的天地兌換而出，這器靈竟能一目了然，其神通之強遠超想象。
“晚輩願將滅世印碎片獻給宗門，為宗門繁榮盡一份力！”事
“收回去吧，里面誕生的外魔你要多加留意。”器靈只掃了一眼便揮手道，仿佛剛才只是試探。
李慕生心中大定。
“滅世印是開界至寶。”器靈輕笑一聲。
“你本是奪舍之魂，無需太過忌憚。但正常生靈煉化過多，隨時可能道途崩斷。”器靈解釋得模稜兩可，顯然不願多談。
話鋒一轉，器靈又道︰“雲霄九重劫宗門能助你一臂之力，但合道之劫只能靠你自己。奪舍修士注定要走夾縫絕路，以宗門目前的底蘊，怕是幫不上忙。”
李慕生心底一寒，這與異修神的說法不謀而合。
他曾猜測需斬殺合體強者，此刻看來，事情恐怕更加復雜。
“等你到了煉虛後期，我再告訴你實情，免得影響道心。”器靈話鋒再轉，突然問道，“天昭老祖的親女是不是與你做了交易？”
“她讓我煉虛後去見一面。”李慕生如實回答。
“很長一段歲月里，你們是友非敵，她不會害你。”器靈高深莫測地說，“但那妖女的心思沒人能猜透，你務必步步謹慎。”
李慕生暗自嘆息，實力不足，終究無法得知全部真相。
“天昭劍宗的人馬上要走了，你去對那妖女說句硬氣話，別丟了本宗的臉面！”器靈咧嘴一笑，話音剛落，李慕生便覺空間扭曲，身形已回到祖圖山巔。
此時山巔的普通弟子早已散去，只剩幾位長老等候器靈指示。天昭劍宗一方正召出一艘通體雪白的寶船，準備啟程。
見李慕生飛來，柏雲影立刻露出熱情的笑容︰“李小友，柏某常年在天命城逗留，有空不妨聚聚。”
剛才李慕生一擊重傷甦予懷的場景仍歷歷在目——甦予懷可是天昭老祖的弟子，一般煉虛初期都難瞬殺。
柏雲影估摸著，李慕生一入煉虛初期，神通便與自己不相上下，這般未來強者，必須提前結交。
“柏前輩客氣了，晚輩若去天命城，定當攜禮拜訪。”李慕生順水推舟，煉虛修士壽元三萬載，人脈積累至關重要。
第八百零六章劍宗之危，平之擔憂
“天河閣可不止售賣天河，許多時光靈域聞所未聞之物，柏某偶爾也能調取。”柏雲影語氣深長，一句話便凸顯出自己的價值。
天河閣作為深靈界的頂級勢力之一，其資源之豐富，遠非單一劍宗可比。
天昭劍宗的弟子們看向李慕生的眼神復雜，既有敬畏，更多的卻是漠視與不喜。
甦予懷的慘敗，意味著宗門的化神劍修中，再無能與李慕生抗衡者。
幸好兩大劍宗分屬不同靈域，相隔遙遠，平日交集不多，否則怕是要被李慕生的光芒壓制許久，抬不起頭來。
“曲悅怡！”李慕生深吸一口氣，朝著寶船船艙低喝一聲，聲音中帶著刻意營造的威嚴。
下一刻，一抹幽香撲鼻而來，一位身著白裙的少女閃身而出，正是曲悅怡。
她俏立船頭，目光清冷地看著李慕生︰“陳前輩何事指教？”
“器靈師叔祖稱呼她妖女，顯然，老祖血脈的身份只是她明面上的掩護。”李慕生心中暗自計較，強作鎮定地笑道︰“李某年內必定晉入煉虛，屆時……”
“繼續說。”曲悅怡黛眉微蹙，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似乎對李慕生的賣關子有些反感。
“到時歡迎曲仙子攜重禮來本宗參加慶典！”李慕生硬著頭皮說完，便迅速轉身，一溜煙地跳下寶船，生怕晚一步就會被對方看出破綻。
曲悅怡望著他倉皇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祖圖山的方向，隨即神情平靜地走入船艙，寶船的靈光閃爍，緩緩升空，朝著遠方飛去。
祖圖之中，李慕生再次被器靈以詭異手段拉入。
“妖女曾是涅�期的合道生靈，要給你送禮，你小子怕是無福消受啊！”器靈摸著下巴，自言自語道，“而且我劍宗從來沒有晉級煉虛開慶典的先例，你這話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涅�期？合道生靈？”听罷，李慕生臉色驀然一沉，心中掀起驚濤駭浪，“您這是逼我做了不該做的事！”
他怎麼也沒想到，曲悅怡的來頭竟如此之大，竟是一位曾經達到合道境的恐怖存在。
“涅�期不過是合道境的第二步，本宗老祖宗也是此境界，你不必太過驚慌。”器靈笑眯眯地說道，語氣輕松，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師叔祖，您可得罩著晚輩！”李慕生哭喪著臉，幾乎要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