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收徒
呂怡萱、青文、綠燁三人,起初心中還存著各自的心思與算計。
但隨著那平緩而深邃的道音流淌,他們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專注、沉醉,乃至痴迷。
呂怡萱雙眸異彩連連,時而因某個精妙見解而眼神發亮,時而又因觸及自身修煉難題而微微蹙眉,陷入深思。
青文早已閉目凝神,手指無意識地掐動著某種法訣,周身氣息隨著講道內容而起伏不定,顯然收獲極大。
就連心機深沉的綠燁,緊皺的眉頭也不知不覺舒展開來,眼神中的陰鷙被一種純粹的求知欲所取代,下意識地隨著道音的節奏微微頷首。
四日時光,在無數萬修士如痴如醉的聆听中悄然流逝。
當李慕生最後一個音節落下,那彌漫在講道台上空、令人心神沉醉的大道余韻緩緩消散,許多人依舊沉浸在那種玄奧的狀態中,久久無法回神,臉上掛著滿足而迷惘的神情。
“講道已畢。”李慕生的聲音如同清泉,將眾人從道境中喚醒,“仙途漫漫,道阻且長。望諸位……好自為之。”
言罷,他拂袖起身,青衫微動,便要化作一道遁光離去。
“前輩請留步!”
就在這短暫的寂靜即將被打破的剎那,一個清脆卻帶著無比堅定意志的聲音,如同玉珠落盤,驟然響起,清晰地回蕩在剛剛恢復一絲生氣的道場中!
只見內圈靈草蒲團上,那道白色的身影猛地站起!
呂怡萱俏臉之上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然,體內法力涌動,化為一道純淨的白虹,瞬間跨越了數十丈的距離,穩穩地落在講道台邊緣,距離李慕生的背影僅三步之遙!
她毫不猶豫,對著那青衫背影,盈盈拜倒,額頭重重地磕在冰冷的青罡岩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晚輩呂怡萱,叩謝前輩傳道解惑之恩!此恩重于山岳,晚輩永世不忘,請受晚輩三拜!”
聲音清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卻無比清晰地傳遍全場。
在無數道瞬間變得驚愕、羨慕、嫉妒、嘲諷、難以置信的目光聚焦下,她恭恭敬敬地伏下身子,額頭觸地,一拜、二拜、三拜!
三拜之後,她並未起身,而是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所有的勇氣都吸入肺腑,抬起頭,目光灼灼地望向已經轉過身、臉上帶著一絲玩味笑容的李慕生。
那清澈的眼眸中,此刻燃燒著一種名為“孤勇”的火焰,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與懇求︰
“弟子心慕大道,更仰慕前輩風采!懇請前輩……收弟子為徒!弟子願侍奉左右,聆听教誨,求索長生!縱使前路刀山火海,弟子亦生死相隨,絕不後悔!”說罷,又是深深一拜!
嘩——!
整個道場徹底沸騰了!如同滾油中潑入冷水!
“拜師?!她竟敢直接拜師?”
“呂家那丫頭?好大的膽子!”
“勇氣可嘉,但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吧?結丹老祖豈是那麼容易拜師的?”
“萬一……萬一成了呢?那可是天大的機緣啊!”
“哼,痴心妄想!”
羨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冷笑不屑者更多。
青文眼中閃過一絲復雜難明的光芒,最終化為一聲微不可查的嘆息。
綠燁盯著那道跪在台邊的白色身影,臉色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袖中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李慕生看著跪在面前,身姿單薄卻透著一股倔強韌勁的少女,臉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更濃了︰“傳道之恩,你方才三拜已還。此刻再拜……又是為何?”
呂怡萱抬起頭,臉頰因激動和緊張而染上醉人的紅霞,眼神卻清澈而堅定,如同山澗最純淨的溪流︰“弟子拜謝傳道之恩是三拜,此刻再拜,是誠心求拜師之緣!懇請老師垂憐,收弟子為徒!”
她巧妙地改換了稱呼,從“前輩”變成了更顯親近和歸屬感的“老師”。
李慕生沉默了片刻,目光似乎穿透了呂怡萱的軀殼,看到了更深層的東西。
他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慨︰“你可知……為師我這一結丹,看似風光無限,實則已站在風口浪尖?那南門家老祖南門晨……可是個心狠手辣、睚眥必報的主兒。未來禍福難料,或許遠遁他國,隱姓埋名,才是上策?”
這是在考驗她的心志,也是在提醒她即將面臨的巨大風險。
呂怡萱沒有絲毫猶豫,斬釘截鐵地回答︰“弟子不懼!不論老師去往何方,是萬丈深淵還是刀山火海,弟子皆願追隨左右,侍奉師前!縱死無悔!”
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好!好一個縱死無悔!”李慕生眼中終于露出一絲真正的、帶著贊許的笑意,哈哈一笑,“既然如此,還叫老師?”
呂怡萱先是一愣,隨即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嘯般瞬間淹沒了她!
那雙清澈的眸子瞬間亮得驚人,仿佛盛滿了星辰,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激動和哽咽︰“弟子……弟子呂怡萱,拜見師父!”
她再次深深叩首,額頭緊緊貼著冰冷的青罡岩,這一次,是真正意義上的師徒之禮,帶著無比的虔誠與歸屬!
“好徒兒,起來吧。”李慕生袖袍一揮,一股柔和卻無可抗拒的力量將呂怡萱輕輕托起,“隨為師回府。”
一道青色霞光自李慕生袖中涌出,如同最輕柔的雲錦,瞬間將呂怡萱包裹。
在無數道復雜目光的注視下,在綠燁幾乎噴火的眼神和青文復雜的嘆息中,兩人化作一道青白相間的流光,沖天而起,消失在天際。
只留下一個讓無數人羨慕嫉妒恨的傳說,以及滿山谷經久不息、沸反盈天的議論。
木老祖洞府內。
靈氣氤氳,比外界濃郁數倍。
洞府陳設古樸簡潔,一張石榻,一方石幾,幾個蒲團,再無他物,處處透著大道至簡的意境。
幾顆瓖嵌在石壁上的夜明珠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將洞府映照得縴毫畢現。
驟然與一位結丹老祖獨處一室,呂怡萱才後知後覺地感到一絲緊張,心跳微微加速,臉頰也有些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