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攻伐星河觀四）
只要我等同心協力，固守待援，必能支撐到冰雲宮的結丹老祖來援！屆時，那些叛逆，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仗義死節，就在今日！”
“與宗門共存亡！”
幾位同樣須發皆白、氣息衰敗的築基長老也強打精神，跟著嘶聲吶喊，試圖提振士氣。
他們都是星河觀的老人，宗門就是他們的根，早已沒了退路。
然而，台下弟子的反應卻頗為慘淡。
口號聲稀稀拉拉，更多的還是沉默與麻木。
冰雲宮遠在數千里之外，與星河觀關系雖有往來，但遠未到生死相托的地步。
結丹老祖是何等身份？豈會輕易為星河觀火中取栗？這個希望，渺茫得近乎絕望。
在人群靠前的位置，一位身著內門弟子服飾、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女緊咬著下唇，臉色蒼白如紙，身體微微顫抖。
她正是被流雲秘密收為親傳弟子的南門馨。
她身具上佳的單系冰靈根，修行速度一日千里，年僅十六便已突破煉氣後期，是星河觀百年難遇的奇才，被寄予厚望，視為宗門未來的希望。
此刻，赤發道人那充滿血絲的目光，正死死地盯著她。他一把抓住南門馨冰涼的手腕，力量之大，讓少女痛得眉頭緊蹙。
“馨兒！”赤發道人的聲音低沉而嘶啞，如同從喉嚨里擠出來，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絕︰“給我記住山下那個老賊的名字——南門家結丹——南門晨！記住這張臉！記住他對宗門犯下的滔天血仇！即便幾百年前，這南門家有可能是你本家的主脈，但宗門的感情可要在你家族之上！”
他手指著山下聯軍的方向，眼中燃燒著刻骨的仇恨︰“等會……萬一結界被破……老夫，還有幾位老兄弟，拼盡最後一絲靈力，也會為你撕開一條血路！你必須走！必須活下去！”
“師叔……”南門馨聲音帶著哭腔，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她能感受到手腕上那滾燙而粗糙的觸感，能感受到赤發師叔體內那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般洶涌卻帶著死寂的法力波動。
她知道，師叔他們，是真的存了死志。
“別哭！”赤發道人厲聲呵斥，但眼神深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惜，隨即又被更深的決絕覆蓋︰“哭有什麼用？！眼淚能殺死敵人嗎？老夫已經快兩百歲了！大限將至！又是築基後期，目標太大，此戰絕無幸理！但你不同！你是老祖看重的衣缽傳人，是天生的修道種子！你是宗門最後的火種！你必須活下去！隱姓埋名，拼命修煉！記住今日之恥！記住所有仇人的名字！然後……替我們報仇！替死去的同門報仇！替整個星河觀報仇！听到了嗎？！”
每一個“報仇”都如同重錘，狠狠砸在南門馨的心上。
恐懼、悲傷、茫然……最終都被一股冰冷的、如同她靈根屬性般的恨意所取代。
她用力地點著頭，指甲深深刺入掌心，鮮血滲出卻毫無所覺︰“弟子……弟子記住了！南門島……南門晨！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好！好孩子！”赤發道人臉上露出一絲慘然卻又欣慰的笑容。
他松開手，猛地轉身，對著旁邊負責操控界盤的核心弟子吼道︰“陣樞可有異常？山下叛逆到了何處？！”
那名弟子臉色煞白，捧著光芒流轉的界盤，聲音都在發顫︰“回……回稟赤發師叔！敵軍主力已至山腳！將我們四面合圍！結界……結界暫時無恙，但……但界盤靈樞承受的壓力在持續增大！”
赤發道人一把奪過界盤，看著上面代表敵軍位置的光點和不斷波動的結界靈壓曲線，眼中戾氣暴漲︰“一群烏合之眾！不足為懼！傳令下去！所有弟子各就各位！靈石庫全開！不要吝嗇靈石！把所有庫存的靈石都給我填進陣眼！此戰，有進無退！有死無生！要麼守住山門，要麼……玉石俱焚！”
山腳之下，以南門家、陳家、五靈宗為首的龐大聯軍，如同黑雲壓城，已將星河觀山門圍得水泄不通。
數千修士匯聚的龐大氣息，攪動著山間的風雲。
聯軍臨時搭建的指揮營帳前。
李慕生負手而立，目光平靜地仰望著前方那座被濃郁青色霧氣完全籠罩、如同蟄伏巨獸般的星河觀山門。
整座山峰都被一層凝厚無比、流轉著玄奧符文的青色光罩所籠罩。
光罩之上，隱隱有一條龐大無比的青龍虛影在雲霧中翻騰咆哮，龍吟聲低沉而威嚴，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
山峰各處，強烈的靈力波動如同星辰般此起彼伏，顯然防御結界已運轉到了極致，將整座山門守護得固若金湯。
“老祖宗”南門通快步走到李慕生身後，躬身稟報，只是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老祖宗，我等已依照您的吩咐，徹底封鎖星河觀山門四面八方，連一只飛鳥都難以逾越！只是……之前消息走漏時，還是有幾條漏網之魚趁亂突圍而出……”
高台之上，李慕生負手而立，目光平靜地掃視著前方那座被濃郁青色霧氣完全籠罩、如同蟄伏巨獸般的山巒。
那霧氣翻滾不休，隱隱有龍吟之聲傳出，散發出強大的威壓。他聞言，只是淡淡地擺了擺手，聲音听不出喜怒︰“無妨……些許雜魚，跑了也就跑了。只要本座點名的那幾個‘重點目標’未曾逃脫，便無大礙。”
他口中的“重點目標”，自然是星河觀中那幾個築基後期、特別是年紀較輕、尚有大好前程的長老，以及那些身具異靈根、天靈根這等絕世資質的核心弟子！
這些人才是星河觀真正的底蘊，是未來有可能結丹，成為南門家心腹大患的存在！
至于其他普通弟子？在這資源貧瘠得令人發指的南燕群島之地，能築基便已是僥天之幸，結丹？無異于痴人說夢。
李慕生可不想幾百年後，被某個僥幸得了逆天機緣、又憋著一股復仇之火的“天命之子”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