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
沈安抬起頭，迎著柳含煙那冰冷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說道。
“《武帝訣》，不在我手上。”
他的聲音，很平靜。
但那平靜之下，卻隱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是嗎？”
柳含煙的眼神，瞬間，又恢復了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看來，你還是，不肯相信我們。”
“也罷。”
她緩緩抬起手，並指如劍。
“既然，你不肯合作。”
“那我就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來證明，你到底，有沒有說謊了。”
話音未落。
一道，比白天時，斬向岳不凡的那道劍氣，還要凌厲十倍不止的，白色劍光，在她指尖，凝聚成形。
“浣沙一劍落！”
咻！
劍光，破空而出。
沒有驚天動地的威勢，也沒有毀天滅地的氣息。
只有，極致的，純粹的，快！
以及，那股，仿佛能斬斷世間一切因果的，鋒銳！
“不要！”
一旁的唐柔，發出一聲驚呼，想要上前阻攔，卻被柳含煙身上散發出的氣機，死死地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而沈安，面對這，足以秒殺任何化神巔峰的，絕殺一劍。
他，沒有躲。
也沒有，抵擋。
他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
甚至，閉上了眼楮。
他知道，柳含煙，是在試探他。
如果他躲了，或者抵擋了，那就證明，他心里有鬼。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賭。
賭，這個女人，不會真的殺他。
賭，她，會相信自己。
嗤——
那道無堅不摧的劍氣，在距離沈安的眉心，還有不足一寸的地方，戛然而止。
鋒銳的劍意，割破了他的皮膚，滲出了一絲血珠。
但，終究，還是停下了。
許久。
柳含煙，緩緩收回了手指。
她看著沈安，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欣賞。
“你，很不錯。”
“比你那個死鬼老爹，有種多了。”
沈安，緩緩睜開眼楮，摸了摸眉心的血痕，心里，也是松了口氣。
媽的。
剛才那一瞬間，他是真的，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
這個女人，是真的，敢下殺手。
“現在，可以相信我了？”沈安問道。
“嗯。”
柳含煙點了點頭，“我相信，你沒有說謊。”
“既然，《武帝訣》真的不在你手上，那我們的交易，也就此作罷。”
她看了一眼，早已哭成淚人的唐柔。
“你們母子，這麼多年沒見，想必，有很多話要說。”
“我就不打擾了。”
說罷，她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只留下，沈安和唐柔，在山巔之上，相對無言。
氣氛，有些尷尬，也有些，沉重。
最終，還是唐柔，先開了口。
“安兒……”
她的聲音，依舊帶著哭腔，“這些年，苦了你了。”
沈安，沒有說話。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是該質問她，當年的不告而別。
還是該，心疼她，這些年，在虎狼之地的，臥薪嘗膽。
最終，千言萬語，只化作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都過去了。”
他緩緩走到唐柔面前，伸出手，輕輕地，為她拭去了臉上的淚水。
這個動作，讓唐柔的身體，猛地一顫。
隨即，她再也抑制不住，撲進了沈安的懷里，放聲大哭。
哭聲中，有委屈，有思念，有愧疚，也有，重逢的喜悅。
沈安，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任由她，將多年的情緒，盡情地，發泄出來。
許久之後。
唐柔的情緒，才漸漸平復。
她從沈安的懷里，退了出來，臉上，帶著幾分不好意思的，紅暈。
“安兒，你听我說。”
她的神色，變得無比嚴肅。
“今天，在武帝城里，死的那個，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摩尼教主。”
“他只是，一個被推到明面上的，替死鬼。”
“一個，實力強大，但腦子卻不太好使的，棋子。”
這一點，沈安已經猜到了。
“那，真正的摩尼教主，是誰？”
這，才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我不知道。”
唐柔，搖了搖頭。
這個答案，讓沈安，有些失望。
“我在摩尼教潛伏多年，也只是，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听到那個替身，與人秘密傳音時，才得知了這個秘密。”
“真正的教主，身份，極其隱秘。”
“在教中，除了那個替身，和少數幾個核心人物之外，根本，無人知曉他的真實身份。”
“不過……”
唐柔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絲，刻骨的仇恨。
“我可以肯定。”
“他，就在大炎的朝堂之上。”
“而且，地位，絕對不低。”
“是一個，誰也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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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的心，猛地一沉。
朝堂之上，地位不低，誰也想不到的人。
這個範圍，太大了。
但，能接觸到覆海陣那種級別的東西，又能提前布局，算計國師，奪走令牌。
符合這些條件的人，屈指可數。
國師，雲天策。
丞相，諸葛逸。
鎮魔司司主，關木通。
沈安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了，這三個人的名字。
雲天策，大炎國師，深不可測，但一直以來，都表現得，對大炎忠心耿耿。
諸葛逸，百官之首，手握大權，心思深沉，看不透。
關木通，執掌鎮魔司，為人冷峻，殺伐果斷，是皇帝最信任的刀。
他們三個，任何一個，如果是摩尼教，那後果，都不堪設想。
這，已經不是暗流涌動了。
這簡直，就是在大炎的心髒上，埋了一顆，隨時都會引爆的，炸彈！
“安兒，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唐柔擔憂地問道。
“暫時，還不知道。”
沈安搖了搖頭，他現在，也是一團亂麻。
“你呢？”
他看向唐柔，“跟我走嗎？”
唐柔，沉默了片刻，隨即，緩緩地，搖了搖頭。
“不了。”
“我現在，還不能走。”
“那個替身雖然死了，但摩尼教的根基，還在。”
“我要留下來，繼續查。”
“不把那個，害死你父親的，真正的凶手，揪出來，我，死不瞑目。”
她的眼神，無比堅定。
沈安，知道，自己，勸不動她。
“那你，自己，多加小心。”
他從儲物法器中，取出幾瓶丹藥，和幾件護身法寶，塞到了唐柔的手里。
“柳閣主，似乎，很關心你。”
“有她在，你應該，會很安全。”
“嗯。”唐柔點了點頭，“含煙她，是我最好的姐妹。”
母子二人，又聊了許久。
直到天邊，泛起了一絲魚肚白。
沈安，才告辭離去。
他沒有回昆侖山巔，去找白龍道人他們。
他現在，誰也不信。
他決定，自己，去查。
然而，就在他，準備動身，前往中州，調查覆海陣的線索時。
他懷中，那枚天機處的令牌，突然，震動了一下。
是國師，雲天策的傳訊。
“天門山事了。”
“覆海陣，材料源頭，指向正氣盟。”
“我，前去查探。”
“若三日未歸……”
“切記，萬事小心。”
訊息，到這里，戛然而止。
沈安的瞳孔，猛地一縮。
國師，去了正氣盟。
然後，失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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