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下一瞬,一記搓踢直接將她在空中的平衡破壞殆盡,伴隨著音爆,江秉的轉身側踢直接踹在她胸前兩團凸起之間。
記錄大廳對應的地表瞬間發生了一場小型地震,厚厚的黃沙被猛烈的沖擊力震的揚起數米有余。
渡鴉如同一只殘破的布娃娃,整個人渾渾噩噩的自記錄大廳布滿裂紋的棚頂緩緩墜落。
她那身集結了‘母主領域’所有頂尖技術的先進機體,和身上集合了‘上古孽奇拔’對于基因科技的全部理解所制造出來的基因飛升副產品血肉裝甲同時陷入宕機之中。
于是她只能像是只被石子擊中的渡鴉,在重力的拉扯下,重重摔在地面之上。
鮮血自她扭曲變形的胸腹部,自她的口腔鼻腔,自她金色羽毛面具之上的六孔目鏡中向外不斷流淌。
這一腳,將她連人帶甲直接打成了重度殘廢。
渡鴉忍著全身宛若散架般的劇痛,掙扎的想要喚回對于身軀的控制權,好躲避敵人趁勢發動的追擊。
但是機體瘋狂的報錯回執,血肉裝甲回應的痛苦嘶鳴,讓她整個人如墜冰窟,像是死亡之鐮已然架在她的脖頸。
要知道,對方方才那一腳如果踩實了,足以將她連人帶甲踏為肉泥,而如今她癱倒在地,簡直就是一個最好的靶子。
但是預料之內的攻擊卻並沒有到來,那個恐怖到令人窒息的襲擊者突兀的停住身形,站在原地用異樣的眼光望向她。
“我沒有想到,有朝一日還能看到一個人造人穿著件人皮。”
“不過這身血肉裝甲的設計理念非常不錯,看得出與孽奇拔的基因改造工程同出一源。”
“還有你,這位埃多斯式人,是什麼讓你變成了一只披著羊皮的狼。”
這才過了沒幾招,便已經被對方看透了底細,渡鴉整個心都已經沉到了谷底。
她干脆放棄了正在努力自我修復,卻還是杯水車薪的血肉裝甲,將干枯瘦長的鳥爪扒住背後,整個人如同破繭成蝶的蝴蝶,帶著滿身血污,自裝甲中脫離了出來。
望著對方赤裸的上身,以及身上有悖于人類的各種機械結構與裝置接口,江秉思索著對方機體構成原理的同時,仍然贊嘆于母主領域的審美在線。
對方的身材和臉蛋雖然帶著一股子揮之不去的‘工業感’,經過精心計算優化的人造外表看起來反而像是個徑直的‘洋娃娃’多過真人,但是整體視覺沖擊絕對是蓋了帽了。
母主領域可能不是人,但是絕對深諳人類的審美點。
渡鴉大大咧咧的從血肉裝甲中拔出修長而又白皙的雙腿,整個人赤著腳站在不斷逸散的血污之中,白皙的身體上布滿了血肉裝甲用以鏈接的血管肉絲,整個人顯得即聖潔又污穢。
“你們埃多斯式人都這麼開放?”
而對方沒有理會江秉調侃,終于開了口。
“你是誰?”
這是個好問題,但是注定不會有答案。
這不代表江秉不會回答,而是無論他的回答是什麼,對方都不會相信。
況且江秉也不會回答。
渡鴉也沒指望對方回答, 她只是想要拖延時間。
她這具由‘母主領域’制造的頂尖殺人機器自然擁有最頂尖的維生系統,短短幾句話的時間,在她體內暴走的納米元素已經穩定了她的傷勢。
于是隨著光芒閃現,一套潔白的納米作戰服被編織了出來,掩蓋住她的身體。
“她還真是無情。”在渡鴉咬著牙喚出自己那把超低溫寒氣納米長劍進行殊死一搏的同時,江秉卻沒頭沒腦的突然開口。
“?”
“你還真是無情,‘母主領域’。”江秉重復道。
他的雙眸閃爍著金色的光芒,金黃色的虛幻火焰早已將整個記錄大廳籠罩,所有管線,服務器,程序,硬件都已經被他鏈接,海量的數據和信息經由‘以太之焰’,向著他流淌。
他在解析、收集、並理解整個記錄大廳所有的知識。
而這也讓他發現了一個令人玩味的真相。
‘母網’並未分崩離析。
或者說‘母網’只是有選擇的被‘母主領域’所拋棄,最起碼這座記錄大廳就還與其相互連接著。
也就是說,渡鴉,一直位于對方的監視之下。
不過這一切江秉並不驚奇,畢竟他早就在發現記憶之塔的另一個管理員是‘母主領域’的時候,便已經對這個世界最深層的真相有所猜測。
“誰?!”
在網絡層面與江秉進行著對抗的‘母主領域’還沒有所反應,渡鴉卻搶先破了防。
不過這個問題沒有人回答她,包括一直被束縛在手術床上,打醬油觀戰的迅馳,此刻的注意力也都已經被記錄大廳主控台旁投射出的一道身影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個小女孩,一個身著白色長袖連體百褶裙,蹬著一雙白色高筒襪,白色高跟涼鞋,滿頭白發垂到腰間,整個人還散發著淡淡白光的小女孩自高空落至地面。
“母主領域”
話雖是疑問,但是江秉的語氣確十分肯定。
“不!!”
‘母主領域’還沒開口,渡鴉卻先一步崩潰了,畢竟不管是誰,自以為認清了‘母主領域’隱藏的真相,跳反反抗對方,最後卻發現自己始終沒有脫離對方的控制,就連自己的老巢都是建在對方的分基地中時,也會崩潰。
所以渡鴉選擇了盲目的反抗。
陷入崩潰中的她全然不管這個‘母主領域’只是個投影,端起劍刃便化為一道白色的納米流光,向著對方發起沖鋒。
唐吉坷德式的沖鋒。
結果人剛走到半路,她的機體便爆出一團電火花,所有系統瞬間被‘母主領域’鎖死,整個人大頭朝下,重重的砸在冰冷的地面。
這一幕看的江秉好懸沒齜牙咧嘴,得虧地方對方的鼻子是納米原裝貨,不然非得被金屬地板糊平不可。
“可惡!!”渡鴉發出敗犬的哀鳴。
她也不想想,她整個人都是母主領域制造出來的,機體中怎麼可能沒有對方留下的後門。
或者說,整個機體都是對方留下的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