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向礁錯愕地看著夏書檸，滿目震驚之色，“這......這怎麼可能？”
他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人重重的攥在掌心，透不過氣來的窒息，艱難道︰
“我親眼見到老道士口吐白沫，七竅流血......”
“即使沒有毒死老道士，我最後還放火燒了道館……”
夏書檸眼神冷得像天山雪，唇角卻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她也不繞彎子，直接扔了一個重磅炸彈
“青梧沒死……”
青梧就是阮向礁的師傅。
夏書檸環顧四周，古河道裸露的河床上，布滿了大小不一的鵝卵石，在烈日下揮灑著熱氣。
阮向礁被這個消息炸得外焦里也焦，有那麼幾分鐘，他五感盡失。
他並不認為眼前這個深不可測的女人會騙他。
他很有自知之明，是他不配。
能直接捏死一只螻蟻，又何必拐彎抹角的哄騙？
阮向礁對青梧的感情十分復雜。
有對師傅的孺慕之思，他是希望被青梧認可的。
也有委屈不滿怨懟，恨青梧僅憑面相就否認他。
毒死老道士和師兄弟，他不是不痛苦。
多少個深夜，他都沉淪在火海中，耳邊全是老道士和師兄弟們，七竅流血的面孔，被火燒到焦黑身軀……
但不管多麼痛苦，他並不後悔。
今天之前，如果阮向礁有機緣回到過去，他依然會毒死老道士和師兄弟。
可現在眼前這個高深莫測的女人居然告訴他，青梧那個老東西沒有死？
那他這些年的痛苦掙扎算什麼？
誰能回答他？
阮向礁的心思十分扭曲，得知青梧沒死，他第一反應是委屈。
仿佛青梧還活著，沒被他毒死，是一件多麼對不起他的事。
阮向礁心亂如麻，無從整理思緒。
他以一種十分幽怨的口氣，無比肯定滴說
“只有我不知道吧！”
話落，阮向礁忽然黑猴落淚，哀怨道
“這麼多年，青梧他為啥都不來找我？”
“青梧沒死，那麼多師兄弟總有死的吧！”
“哪怕找我尋仇！”
"他當我是死人嘛！"
夏書檸眼神詭異地看向阮向礁，她十分愉快地搖了搖手指，繼續戳心刺肺︰
“大概當你是外人！畢竟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阮向礁一听外人這個詞，獨眼爆發懾人的戾氣。
眼神比被扎到不可言說的短處還痛一萬倍！
夏書檸一看這火候，就知道是添油加醋的好時機，她一字一頓道︰
“你的師兄弟也沒死，都跟在青梧身邊，只除了你！”
“啊！”一聲慘嚎！
阮向礁忽然仰天慘嚎，跟個狒狒一樣雙手捶胸。
“為什麼這麼對我？”
“為什麼只瞞著我一個？”
“回答我！！！”
夏書檸都快被逗笑了，又見到一個珍稀人種。
她柳條一甩，人工強制給阮向礁閉麥，十分犀利地問︰
“這不廢話嘛！你一個欺師滅祖的叛徒！”
“如果你想跟著永遠青梧，為啥不給自己下毒，再縱身躍入火海？”
面對夏書檸，阮向礁一下子就冷靜了，不癲不狂。
他“咳！咳！”兩聲，試了試嗓子還能用。
阮向礁忽然想到如果青梧和師兄弟都沒死，那他沒有罪，眼前的高人是不是可以饒他一命。
或者給他個痛快也行。
阮向礁強忍住各處的劇痛，重新恭謹地跪伏于地，懇切地哀求︰
“同志，我師父青梧和師兄弟沒死，我也沒搶到狼頭牌......”
說到這，他自己都覺得心酸了，他這半生顛沛流離，都得到了啥？
現在人都不完整了！
想到這個他最在意的東西也沒剩多少了。
阮向礁他是真的不想活了，哀求道︰
“同志，你可以不可以看在那些寶藏的份上，給我個痛快！”
夏書檸眼神冰冷，沖他搖了搖手指拒絕道︰
“一碼歸一碼！”
“你作惡多端是事實，本就是罪有應得。”
“干啥啥不成，只能說明青梧強！我更強！而你始終是一個廢物！。”
阮向礁眼神黯然，心知肚明他是很難善終了。
但他心里還有一口氣咽不下。
阮向礁理了理思緒，唇角掛著詭異的微笑，自言自語道︰
“從第一面起，青梧就斷定我是一個肯定會背信棄義的小人！”
“這些年，青梧從來就沒相信過我！也沒有一分一秒把我當徒弟！”
夏書檸挑眉道，冷笑連連，反問道︰
“難道你不是個背信棄義的小人嘛？你的所作所為只說明青梧的相面技術還行。”
“誰家好徒弟會給師傅和同門下砒霜？不僅下毒了，還試圖放火毀尸滅跡。”
阮向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並不回應夏書檸的反問。
他腰背挺直，低聲問道︰
“青梧為啥要帶著師兄弟假死？”
遠處的荒漠上，沙土在風的吹拂下輕輕流動，沙丘的輪廓隨著風的方向不斷變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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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書檸眼底微光閃爍，淡定地問︰“你真的是越國阮姓皇族後裔？”
阮向礁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夏書檸笑意加深，那她就放心了。
她勾唇，笑著送阮向礁一個大驚喜︰
“因為那個時候華國正遭遇外敵入侵，道門中人盛世必隱，逢亂必出！”
“青梧為了蒼生要下山殺敵，需要避開各方眼光。”
“如果你不下毒，青梧殺敵的同時，還要防備著你。”
“你也算好徒弟，幫你師傅解決了後顧之憂。”
夏書檸看著阮向礁恨不得自己把自己給撕碎了，她繼續刺激他道︰
“因為你下毒殺害師傅和同門在先，所以青梧拯救蒼生的功德，和你沒有一毛錢的關系。”
“但因為青梧始終沒有將你除名，所以青梧和你的師兄弟們造成的殺孽，也有你一份嗷！”
“青梧和你的師兄弟們，功德足夠抵消殺孽，還剩余很多，余蔭後輩。”
“而你，欺師滅祖，又獨扛師門因果......你師傅早跟你說過，你終將死于非命且死狀淒慘！”
阮向礁心里那口氣一下子爆了，他嘶吼著，“青梧老賊，你騙的我好苦！”
夏書檸一看時機成熟，迅速拿出八衢櫻木鏡，一把掐住只余半口氣的阮向礁，直接按進八衢櫻木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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