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知衡接過文件時，指尖觸到牛皮紙袋邊緣的毛刺。
翻開文件的瞬間，他的瞳孔陡然緊縮。
他抬頭看向許政委，聲音不自覺地發緊︰“這......是真的？”
許政委的搪瓷缸輕叩桌面，波浪紋在茶湯表面悠悠地蕩開︰
"夏同志照顧的五保戶張奶奶，兩個孩子都是解放前犧牲的地下交通員。"
"老人家臨終前攥著夏同志的手說，書檸是大山的女兒，雲霧山會護著她……"
政委的嘆息混著茶香飄散，"唉……"
卓知衡指腹無意識摩挲著文件。
回想起在天山大峽谷，他問夏書檸的功夫為啥那麼好？
夏書檸在火堆前，輕描淡寫說的那句︰"挨揍挨得多唄。"
他從那句話就知道她以前過得艱難，卻萬萬沒想到竟艱難至此。
難怪她的功夫沒什麼花哨的招式，也看不出師承來歷。
大概全是在一次次被養父母揍得皮開肉綻、體無完膚中，積攢下的經驗，這才練就了一身實用又狠辣的功夫。
他一把扯開襯衫風紀扣，濃眉緊皺︰“她的養父母呢？”
"夏同志下鄉當天，他們也被扭送農場勞改了，離這里有些距離。"
許政委看向臉色愈發冷峻的卓知衡︰"要發協查函嗎？"
卓知衡將文件按在胸口︰"既然她不是特務，就沒必要再查了。”
許政委忽然傾身向前，眼底陡然精光乍現︰"軍區要組建女子特戰隊，夏書檸的檔案......"
"報告！"
門板被撞得 當亂顫，年輕參謀額角掛著汗︰
"空軍三團和海軍陸戰隊的車，已經往扎花農場去找夏書檸了！"
搪瓷缸重重磕在玻璃板上。
許政委霍然起身，帶翻木椅︰
"胡鬧！特招文件還沒......"
卓知衡聞言立刻起身，“我去截人！”
話音未落，人就跑得沒影了，走廊盡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為了調查夏書檸的身份和給她申報二等功，他跟夏書檸兩次並肩戰斗的詳細經過，全寫在報告上了。
看過報告的人，絕對會發現夏書檸的價值，絕不僅僅在于她的醫術和功夫。
空軍和海軍首長肯定也看到了他的報告，否則不會如此興師動眾。
他快步走向停車場，跳上軍用吉普車，發動引擎。
後視鏡里看到許政委追了上來，大喊︰"務必把夏書檸同志爭取過來！"
卓知衡單手控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攥緊檔案袋，車子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
車窗外的景色飛速倒退。
此刻的扎花農場，夏書檸正將曬干的杜仲葉搗進飼料。
遠處兩道煙塵裹著軍綠吉普逼近。
車門打開，兩位代表一起敲門，一起進了院子，快步如飛地走向夏書檸。
空軍代表率先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
“夏書檸同志，我是空軍特勤隊的趙隊長。”
“”我們空軍正在招募一批優秀的女飛行員，你的冷靜、判斷力和身體素質，正是我們最需要的！”
“只要你願意加入，我們可以為你提供最先進的飛行訓練和設備！”
海軍代表也不甘示弱，聲音洪亮︰
“夏同志，我是海軍特戰隊的李隊長！”
“我們海軍目前急需軍醫，尤其是像你這樣軍事素質過硬的復合型人才！”
“你的醫術和身手，正是我們海上作戰最需要的！只要你願意加入，我們可以為你提供最全面的訓練和晉升機會！”
夏書檸微微抬眸，目光在兩人之間掃過，語氣淡然︰
“感謝兩位領導的厚愛，不過我需要慎重考慮。”
兩人一愣，正想再說什麼，突然，一陣急促的剎車聲傳來。
卓知衡的吉普車穩穩停在院門外，他一把推開院門，
"陸軍特戰隊缺個狙擊手。"
"300米，五支弩箭分別射中五個目標，全都一箭斃命。”
“這樣的準頭，一定會成為我軍的王牌狙擊手。"
夏書檸的目光落在卓知衡身上，她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放下手中的藥杵，語氣平靜卻堅定︰
“卓團，感謝陸軍的信任。不過，我暫時不考慮入伍。”
卓知衡微微一愣，顯然沒料到她會如此回答。
他皺了皺眉，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
“夏同志，如果你有任何顧慮，我們可以一起解決。”
夏書檸搖了搖頭，語氣溫和卻堅定︰
“我並非對陸軍有顧慮，只是目前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
“”不過，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隨時召喚，我一定盡力相助。”
空軍和海軍的代表听到這里，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三雙作戰靴同時向前半步。
趙隊長急忙開口︰“夏同志，如果你暫時不考慮入伍，我們空軍也可以提供靈活的合作方式！”
“只要你願意，我們可以隨時安排飛行訓練和任務！”
李隊長也連忙補充︰“我們海軍同樣可以為你提供最靈活的支持！”
“只要你願意，我們可以隨時安排醫療支援和海上任務！”
夏書檸微微一笑，語氣淡然卻不容置疑，對海陸空三軍代表深深地鞠躬︰
“感謝部隊各位領導的認可，無論哪個部隊有需要我的地方，隨時召喚，我一定盡力相助。”
卓知衡沉默片刻，最終點了點頭︰“我尊重你的決定。不過，陸軍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夏書檸輕輕點頭︰“謝謝。”
空軍和海軍的代表無奈地嘆了口氣，最終只能敬了一個軍禮，轉身離開。
夏書檸繼續搗藥，藥杵在藥臼中發出有節奏的聲響。
忽然，眼前一片陰影籠罩下來。
卓知衡不知何時又折了回來，手里提著一雙嶄新的作戰靴。
他遞給夏書檸，低聲道，“夏同志，給你！”
夏書檸給他送過很多藥，所以也不跟他客氣，直接接過靴子，“謝謝！”
這雙作戰靴和她在朱雀商城看中的那款戶外靴很像，有了這雙靴子的掩護，自己終于能買商城的戶外靴了。
她順口問︰“是我的尺碼嗎？”
卓知衡點點頭。
他沉默了片刻，低聲問︰
“夏同志，我能不能住到這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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