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芸見他那賤兮兮的樣,上手掐他的手臂,疼得他直嗷嗷叫喚,“你干什麼,快松手,疼死我了。”
“讓你亂說話。”
李青芸又狠狠擰了他一把,這才松開手。
張良濤疼得面目扭曲,齜牙咧嘴地揉著被掐的地方。
這死丫頭下手也太狠了。
自己只不過是說了一句話,用得著下這樣的毒手嗎。
“不是就不是,你掐我做什麼。”
他的肉差點沒被她擰下來。
真不愧是天天做糕點揉面的手呀,手勁也忒大了。
李青芸看見他眼眶都紅了,驚訝地瞪大眼楮,“不是吧,我就掐了你一把,你就要哭?
你一個大男人,為這點事兒你就哭呀?”
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尤其像是張良濤這個年紀的大小伙,那真是面子大過天。
“你放屁,我沒有哭,那是你掐我掐得太疼了,我才會這樣的。”
臭丫頭,他明明是疼的,她卻說自己哭了。
李青芸“你說是就是吧,趕緊把我送到碼頭去,我還要去賣東西呢。”
張良濤嘴里嘀嘀咕咕,不過還是讓她上了車,送她去碼頭。
張蔓月也去忙活了,梁惠娘趁著沒人注意,走了過來,“月月,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有人過來提親?”
張蔓月“也沒什麼大事,小芸不是在碼頭上賣吃食嗎,有個書生經常去買糕點,一來二去就熟了。
二嬸,你也知道小芸的性子,跟誰都能說上兩句,話多得很。
跟他熟了以後,就跟人多說了幾句話,這人居然覺得小芸對他有意思,叫家里人過來提親。”
其他人看似在干活,實際上都豎著耳朵听呢。
听見張蔓月的話,一個個都覺得很詫異,不過也在意料之中。
有些男子就是這樣,別人給他點好臉色,他就誤以為人姑娘對他有意思。
可她們是做生意的,見人買東西不得面帶著笑,把人給招呼好了才行嗎,怎麼就被誤會為對他有意思了呢?
要是整天冷著臉不願意跟人說話,那也沒生意呀。
張蔓月繼續說道“你們不知道呀,那男的比小芸大了九歲多快十歲呢,今年都二十五了。
而且之前還娶過一個媳婦兒,那媳婦兒流過兩個孩子,後邊還死了,听說是被磋磨死的。
像這樣的人家,我們哪敢答應呀。
甭說是在現在了,就算擱以前家里沒錢的時候,我們也不會讓小芸嫁給這樣的人。
更何況現在家里吃穿不愁,她哥還在衙門當差,雖說不上大富大貴,也算得上是有點兒家底了,更加看不上這樣的人了。
我們家這樣的條件,可以選擇的人多了,憑什麼要選一個年紀大這麼多,又沒錢的鰥夫,這不是腦袋被驢踢了嗎?”
大伙兒紛紛附和,可不是,哪怕他是個秀才,這不也沒當官呢嘛。
他要是個當官的,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否則以李青芸這樣的家世,干什麼要去給別人當填房,腦袋又不是被門給夾了。
張蔓月見大家都信了自個兒的話,說道“這事就到此為止了,反正人已經走了,往後也不會再有交集。
大伙兒都忙活去吧,咱們的任務還重著呢。”
大家各自散開,忙自己的事去了。
到了傍晚,李青芸回到家里,張蔓月見她神色無異,這才相信這事對她影響不大。
要說一點沒有影響是不可能的,畢竟她確確實實對洪秀才產生過好感,還生出要跟他過一輩子的心思。
好在她投入的感情也有限,並沒有為他到要鬧死鬧活的地步。
晚上李時儉回來,他們倆共處一室的時候,張蔓月把這事跟李時儉說了。
李時儉越听眉頭皺得越緊,“他們還敢到家里來鬧事?”
“估計他們是想拼一把,但凡咱們軟弱一點,說不定就讓他們得逞了。”
“但是他們沒有想到會遇上你,半分情面都不給他們留。”
“那是當然,對這樣的人要留什麼情面,把他們趕出去都已經算是輕的了。”
李時儉輕輕一笑,垂下眼眸沒再說話了。
若洪定文只是去找李青芸說些有的沒的,便也罷了。
可如今他們居然找上門來,欲行逼迫之事,這個事他們就別想輕易這樣了結。
是時候給他們個教訓。
第二天他出門去,找到崔父,提議他到衙門狀告洪家貪墨嫁妝。
崔父有些害怕,“大人,我們這樣做真的有用嗎?”
當初他女兒過世,他們也想到洪家拿嫁妝的,但是洪家的人臭不要臉,就是不返還。
洪秀才大放厥詞,說他們有本事就去報官,他是秀才,有功名在身,就算他們告到官府去,也奈何不了他。
可他們是平民,進到衙門去狀告他,就得先受三十大板。
要是這三十大板打下來,他豈不得變成殘廢。
李時儉看見他猶猶豫豫,說道“自然是有用的,我朝有明文規定,若是妻子故去,膝下無子女,夫家需要歸還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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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嫁妝是令千金留在世上最後的東西,崔掌櫃難道不想要回來嗎?”
崔父自然是想把嫁妝要回來,給自己留個念想。
就算自己用不上,他把東西燒了,扔了,也不想留給洪家。
但是打三十大板,又讓他猶豫不決。
李時儉看了他一眼,說道“你若是擔心打板子的事,我倒是能幫上一點忙。
這打板子有打板子的講究,三十大板下來,你免不了會受些皮肉之苦,卻不會傷到筋骨。”
崔父听見他這麼說,再不猶豫了,“好,我听大人的。”
他當天就去找了狀師,寫下狀子,拿著狀紙到衙門擊鼓鳴冤。
洪秀才被傳召的時候,簡直都驚呆了。
他是瘋了還是怎麼著,都猴年馬月的事了,他居然還敢狀告自己。
“岳父大人,你要是對我有不滿,大可以直接同我說,為何要告到官府來。
知縣大人日理萬機,你何必拿這等小事來麻煩他。”
崔父這會兒還是很緊張,對著知縣大人下跪喊冤,“大人,草民冤枉呀。
草民女兒巧姐跟洪定文成親不過五六載,便在他家過世了,洪家卻貪墨她的嫁妝,不予歸還。
草民跟家人去洪家討要嫁妝,洪秀才還出言威脅,草民實在沒有辦法,只能到衙門狀告,還請青天大老爺做主呀。”
說完,他朝知縣大人砰砰砰磕頭。
知縣大人這會兒正在為自己的事發愁,但是有人過來狀告,告的還是秀才,他還是讓師爺把狀紙拿過來。
把狀紙打開看了一眼,嫁妝也沒多少東西,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可崔父堅持要狀告洪秀才,知縣大人一揮手,底下的兩個衙役就把崔父拖出去打板子。
洪秀才听見沉悶的棍棒擊打聲,心里十分得意。
他只是一介商賈,可自己是秀才,以後考取功名,說不準就跟宋大人是同僚。
宋大人不幫著自己,難道還幫著他嗎?
自不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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