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小娘子離開之後,一個婦人擔心道︰“她剛剛看了咱們,該不會听到咱們的話了吧?”
說人壞話的婦人撇了撇嘴,“听到就听到唄,她又能怎麼樣,還想跟我們動手不成。”
“怎麼說都是街坊,讓人听到了總歸不好。”
“她自己做出這等齷齪事,還怕人說呢。
若她有廉恥心,就不會做出這些事了。”
……
蔡小娘子已經走遠了。
現在她忙著掙錢。
張家小娘子每日付給她五十文錢,還讓她拿飯菜回家來,她若還躲懶不干活,良心上怎麼過意得去。
她走到李家的時候,又有一個老人家過來送柴火。
張蔓月把柴火收下了,還叮囑送柴火過來的人,下一回送柴火的地點,正是宋飛霜那邊。
這邊的柴火夠這幾天用的了,倒是宋飛霜那邊的柴火估計不夠用。
那些老人家一個一個拿了錢,高高興興地回家去。
蔡小娘子回來了以後,又開始忙活。
下午做的是酸菜魚,張蔓月教她們怎麼片魚肉。
蔡小娘子的刀工很好,片出來的魚又薄又漂亮,其他人的就稍微差了一點。
不過這是大家的第一次做這樣的活兒,要求不能太高,大差不差就成了。
張蔓月把飯菜做好,吃過飯以後,正準備送飯到靜心寺去,梁秀秀在這時候醒了過來。
張蔓月知道這事非常高興,那小大夫的藥還是挺管用的,這才吃了兩副藥就退燒了,人也清醒過來了。
梁秀秀剛剛醒來,還是非常驚慌,直到看見自己熟悉的張蔓月,這才放松下來,“月月姐。”
她一張口,眼淚唰了一下流下來。
張蔓月坐在床邊,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不哭了,以後沒人再欺負你了。”
她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梁秀秀就抱著她的胳膊,哭得驚天動地。
梁惠娘熱好了雞腿走進來,看見梁秀秀哭得都快抽過去了,疑惑地看向張蔓月。
月月對人孩子做啥了,這孩子怎麼哭成這樣?
張蔓月對上梁惠娘的眼神,連忙朝她擺手以證清白,“沒有,我什麼都沒做。”
梁惠娘端著飯菜走上前,“孩子咋哭成這樣?”
“剛剛我就跟她說,以後不用再受人欺負了,估摸著她是心里委屈。
不用管她,讓她好好哭一哭吧,都哭出來就好了。”
梁惠娘瞪了她一眼,听听她說的是什麼話。
這孩子剛退熱,人都還沒好利索呢,要是再這麼一哭,只怕會更加傷身。
“孩子別哭了,趕緊吃飯吧,有什麼話咱們吃過飯再說。”
梁秀秀這會兒確實很餓,雖然還在哭,但是飯菜的香味一陣一陣飄進鼻子里,勾出她肚子里的饞蟲,哭聲漸漸小了下去。
張蔓月用手帕給她擦干淨臉,“咱們先吃飯,有什麼話等吃飽了再說。”
梁秀秀吸了吸鼻子,點頭。
梁惠娘把東西放下,“來,吃吧。”
梁秀秀端起碗,大口往嘴里刨飯,狼吞虎咽起來。
張蔓月看見了,擔心她會噎著,說道︰“你慢點吃,別噎著了。”
梁秀秀好幾天滴水未進,現在慢不了一點。
張蔓蓉帶著李家小姐倆走進來,看見小伙伴醒過來,十分驚喜,“秀秀,你醒啦?”
梁秀秀看見自己的小伙伴,也覺得十分高興,終于停下吃飯的動作。
“你們吃飯了嗎?”
李青玉︰“我們已經吃過了,你自己吃吧,一定要吃飽飽。”
“我吃得很飽。”
她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飯菜。
以前她沒有吃過雞腿,雞腿是給梁元吃的,她能吃雞屁股已經不錯了。
按照她後娘的說法,她是賠錢貨,連雞屁股都不該吃的。
想到後娘,她生生打了個冷戰,“月月姐,我要回去,我不回去的話,我爹會過來找你的。”
“不會的,你爹不敢過來找我,你放心在這里住下。”
梁秀秀並沒有見過張蔓月虐梁寶山,也不覺得她會是梁寶山的對手。
在年幼的梁秀秀看來,梁寶山簡直就是最恐怖的存在。
自從他把她吊到樹上,拿著鞭子抽她,他凶惡的程度再上升一個等級。
“他……他會打人,你們不是他的對手。”
張蔓蓉替自己姐姐正名,“才不會呢,我三姐很厲害的,把你爹打倒了,你爹根本不敢還手。”
梁秀秀驚訝地看著張蔓月,在她看來梁寶山就是不可違抗的存在,居然有些敢打他嗎?
多年的經驗告訴她不可能,可她相信自己的小伙伴,肯定不會騙自己。
“我爹很厲害的,他打人很疼。”
這話听得人太心酸了。
張蔓月揚起自己的拳頭,“我的拳頭可不是吃素的,而且我們有這麼多人,他們要是敢來,定要叫他們有來無回。”
張蔓蓉也舉起自己的拳頭,“對,我們這麼多人,肯定能把他打跑的。”
梁秀秀咧著嘴笑,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臉。
張蔓月看見她還能笑得出來,終于放松了些。
她還能笑得出來,證明這件事沒有給她帶來嚴重的陰影。
在給她上藥的時候,她就發現梁秀秀的手腕和腳腕都有勒痕,尤其是腳腕的勒痕,皮肉外翻,十分恐怖。
估計是梁寶山把人吊起來打,梁秀秀使勁掙扎,以至于繩索勒進皮肉里了。
好歹毒的人,對一個小孩都能下這樣的重手。
梁秀秀傷得太重了,吃過飯以後,張蔓月便扶著她躺下,讓其他孩子都出去。
李青玉還是很擔心她,很不願意離開。
“嫂子,我們不能陪著秀秀嗎?”
“那可不行,秀秀現在太虛弱了,你們留下來會打擾到她休息的。”
“我們不說話。”
“不說話也不行,也還是會打擾到她,你們還是先出去,等秀秀好一點了再來找她玩。”
“那她什麼時候才能好呀?”
“明天吧,明天她肯定能好一點。”
李青玉听見她這麼說,再看了看虛弱的小伙伴,這才帶著妹妹離開。
張蔓月出了門,就叫上張成文上靜心寺送飯。
她不知道的是,梁寶山一家都在想著要怎麼對付她。
梁寶山這次著實傷得不輕,再加上在那麼多人面前,被一個小娘子這麼打,他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
思來想去,他覺得自己必須討個說法。
怎麼說自己也是城里的,親戚朋友都在城里,還能怕他們一群鄉下人不成。
這次張蔓月要是不下跪磕頭,多多賠上醫藥費,他跟他們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