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蔓月把背簍放下,抬眼看見一個人悄無聲息地站在門口,可把她嚇了一大跳。
“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麻煩你下回出現之前,能不能先出個聲。”
李青芸神情不滿,“我真有那麼嚇人嗎?”
“等改天我突然在你背後出現,你就知道嚇不嚇人了。”
李青芸抿了抿嘴,看向那個大背簍。
“你買了什麼東西?”
“我買了大米和粟米,你問這個干什麼,你現在不是心如死灰,不問塵事了嗎?”
李青芸翻了個白眼。
她就說自己跟張蔓月處不來吧,她們壓根兒說不到一塊兒去。
“你是不是故意揭我傷疤,有你這麼做嫂子的嗎?”
“你朝我大呼小叫的時候,怎麼不記得我是你嫂子。”
李青芸不說話了。
張蔓月也懶得跟她多說,把米拎到米缸。
看著米缸被裝滿,她心里滿滿都是滿足感。
她打了水洗臉,才終于覺得涼快一點。
廚房的簸箕里放著一個東西,正是她早上讓李母做出來的東西。
昨天打發雞蛋可把她累慘了,她的手到早上都還是酸的。
所以她一直想辦法,怎麼樣才能制出一個好用的打蛋器。
太高端的發明她不會,壓根兒不是那塊料。
不過以前她看視頻,見有人把塑料瓶的底部剪開,把瓶子的下半部分剪成長條,用來打發雞蛋。
那時候她覺得挺好玩,也跟著學了一下,確實比用打蛋器手動打發雞蛋要容易。
不過對比起電動打蛋器,那還是費勁。
現在她沒有電動打蛋器,連塑料瓶子都沒有。
沒有辦法,她只能跟李母試圖描述一下,讓她盡可能還原,用竹子編出一個來。
沒想到她居然編出來了。
張蔓月拿出十個雞蛋,敲進盆里,分開蛋清和蛋黃,滴上幾滴白醋。
擼起袖子,用她的竹筒打蛋器開始打發雞蛋。
果然比打蛋器快,而且快了差不多一倍的時間。
蛋清終于打發好了,看見李青芸走進來,她問︰“你現在有空沒空?”
李青芸的聲音很不耐煩,“干嘛?”
“有個活兒讓你做。”
“不做,你少指使我干活。”
“你要是把活干完,我給你二文錢。”
李青芸有點心動。
她一年到頭賺不到幾個銅板,忽然有兩個銅板的活兒,她很難不心動。
可她有什麼能讓自己幫忙的,還開出這麼高的價錢?
“你想讓我做什麼?”
張蔓月一听這話就知道她已經答應了。
把雞蛋拿出來,敲進干淨的木盆里,把蛋清和蛋黃分開,滴上幾滴白醋。
李雲清看見她居然往雞蛋里加白醋,眼楮都睜大了,“你加醋?不怕酸嗎?”
“就這兩滴醋,不會酸的。
你把這雞蛋清打出泡來。”
她把竹筒打蛋器遞給李青芸。
李青芸卻沒有接,“雞蛋能打出泡,你是不是在騙我?”
“我騙你做什麼,雞蛋清要是不能打出泡,你吃的雞蛋糕從哪來的?”
李青芸有點心虛。
自己明明趁著她不在,才偷偷吃一小塊,她怎麼會知道自己偷吃。
她冷著臉掩飾自己的心虛,把打蛋器接過來。
“這麼簡單?要是我打出泡了,你不許賴賬。”
“我不會賴賬。”
李青芸以為打發蛋清很簡單,事實證明她想太多了。
怪不得她願意給兩文錢,她的手酸得都抬不起來,還是達不到她的標準。
她憋著一股勁,終于把蛋清打發好了。
“這樣總行了吧?”
張蔓月用筷子試了試,筷子沒掉下來,點頭,“行了。”
李青芸松了一口氣,兩文錢總算賺到手了。
要是知道雞蛋這麼難打發,她早上就應該多吃一點的。
“我的錢呢?”
張蔓月掏出二文錢給她,李青芸接了過來。
算她說話算話。
遲疑了一會兒,她問道︰“明天你還要不要干這個活?”
“怎麼,你想干?你不是嫌累嗎?”
她是嫌累,可她不是沒別的辦法賺錢了嘛。
“我不是見你活兒多,我要是幫你把活干了,你也能少干點活兒。”
“行吧,那你明天就繼續干。”
李青芸在心里歡呼雀躍,臉上卻繃得緊緊的,一點沒顯露出來。
站在張蔓月旁邊看她做雞蛋糕。
等雞蛋糕上蒸籠,張蔓月搬來小爐子生火,拿出自己的大鐵壺,灌上水之後開始煮水。
“你買這個鐵壺做什麼?”
“燒水喝,從河里打來的水不干淨,喝了容易生病,以後要燒開水才能喝。”
“窮講究,你喝了這麼多年,也沒見你有什麼事。”
“你想想一條長河流過多少地方,有多少人在河里洗澡洗衣服,還有牛羊在河里拉屎拉尿,你覺得那水干淨嗎?”
李青芸細想她說的,差點沒吐出來。
“你故意惡心人,干嘛跟我說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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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不相信我嗎,我只是告訴你事實。”
李青芸背過身去,氣鼓鼓的不願意搭理她。
“你幫忙看火。”
“我為什麼要幫你,就會指使我干活。”
她嘴里說著不願意幫忙,卻坐在椅子上沒有走。
張蔓月把五花肉拿出來處理,打開櫥櫃,看見早上留下來的那一碗梅菜扣肉還在。
估摸著李母要留著晚上吃。
這也挺好,晚上大家一起吃肉。
雞蛋糕出鍋以後,她又蒸了一份,讓李青芸看火,自己拿著澡豆,準備上河邊去洗頭。
她的傷口結痂挺久的了,繞開傷口洗頭沒什麼事。
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足,她的頭發有些枯黃,發尾開叉也挺嚴重,她找來剪刀,把自己的發尾剪短。
她不敢剪太多,這個時代還是講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毀之不孝,把發尾剪掉一截,拿著這兩天換下的衣服去河邊洗。
這會兒太陽西斜,天氣沒那麼熱了,村里的人紛紛出來干活,有好幾個婦女湊一塊洗衣服。
張蔓月原本不想跟她們一塊的,沒承想听到她們提到自己的名字。
這可就巧了。
她立馬就站定了,想听听她們會怎麼說自己。
“……儉哥兒才沒了多久,她就守不住了,不知道明秀姐怎麼還留她在家里。”
旁邊有人搭腔,“儉哥兒不在家好幾年,人旱了好幾年,不知道想了多久呢,怕是早就想跟人鑽小樹林了。
現在儉哥兒不在了,可不得抓緊的扒拉男人。”
那人朝旁邊的人擠眉弄眼,幾個人嘻嘻哈哈的樂了起來。
“看上誰不好,偏偏看上王大河,孩子都好幾歲了,就算嫁過去,也是給人當後娘。”
“她也嫁過人,又不是什麼大姑娘,跟王大河湊一塊兒不是挺般配的嘛。”
“誰說她只跟王大河一個男人,我听人說她跟王二賴子也不清不楚的。”
旁邊的人更加感興趣了,“你咋知道,你看見了?”
剛剛說話的人應道︰“難怪你們不知道,他們辦事兒都避開村里人,到山上去。
那天我看見王二賴子跟她都脫了衣服,白花花地扭在一塊兒,嘴里叫得那叫一個騷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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